《坠火》禾芋

5、下坠chapter

　　电动车在教学楼门前缓缓停下。
　　白榆感觉药效已经上来了，她身体舒服不少，起身跨下了车。

　　刚才的话，靳望舒没回她。
　　她盯着他的背影道了谢，“谢谢。”

　　“这么想跟我谈恋爱，为什么？”

　　为什么？
　　这怎么说？

　　总不能真的跟他讲是因为室友愿意给她五百块吧。
　　那他还能跟她在一起吗？

　　“因为，我缺个对象。”

　　靳望舒挑了下眉，忽然低笑一声，“回头我送你套象棋。”
　　“？”

　　“里面有两对象。”
　　“……”

　　他还挺幽默。

　　白榆回到教室的时候后半节课已经上课了十分钟。
　　她通过敞开的后门若无其事地回到位置上坐下。

　　一旁的许仪苏碰了碰她，“不是去厕所吗？怎么上了靳望舒的车？”
　　白榆惊呆，“！？！你怎么知道？”

　　“刚刚课间去小阳台放风看见的。”

　　杨静栖也挪揄道，“他带你去哪儿了？”

　　白榆略过这个问题，“刚才我跟他表白了。”
　　“怎么说！？”

　　“我说，我缺个对象。”
　　“他说，送我套象棋，里面有两对象。”

　　室友三人沉默了会儿，忽然拿出手机在群聊里面疯狂发消息。
　　【还没在一起就要送礼物了。】
　　【这么贴心解决你的问题，他一定是爱你。】
　　【磕死我了（半哭半笑）】

　　【疯了吧你们？】
　　【他明摆着是拒绝了我。】

　　【甜甜，一看你就没追过人，拒绝你就不会逗你笑了。】
　　【自信点，他超爱，而且没人能拒绝你，简琳都不行。】
　　【男人的矜持不能让他轻易答应罢了，都是手段。】

　　左一言右一句的，白榆差点被她们哄成胚胎。
　　最后还真有点飘飘然，【真的……是这样吗……】

　　转头，身旁排成一排的三个脑袋十分同频地对着她用力点了点头。
　　她真没追过人，可不要骗她啊。

　　白榆低下头看着手机，又打开和【五百】的聊天框。
　　【明天吃石锅饭吧。】

　　靳望舒没立刻回，他这会儿应该在推着车回宿舍的路上。
　　白榆没太在意，返回又看见一条新消息。

　　是班长发来的，【白榆同学，学院的元旦晚会想要参加吗？我记得你会一些特长。】

　　特长倒是有不少。
　　但……

　　【马上开始实训了，我怕没时间去排练。】
　　【选个你擅长的节目嘛，咱们班一定要出几个人的，按学号排到的同学也不一定就能表演节目，求求帮帮忙（双手合十）。】

　　【那麻烦帮我报一个小提琴独奏吧。】
　　【没问题！】

　　元旦的节目不会太文艺，白榆害怕冷场，就选了一首比较流行的歌曲——《起风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还没拉过这首，需要练习几次。

　　距离演出的时间还早，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靳望舒回了她的消息。
　　【可以。】

　　不管什么他都答应，唯独不肯跟她在一起。
　　想起简琳说的那句——矜持。

　　且让他再矜持几天。

　　次日，白榆在宿舍赶了一上午论文提交之后朝着餐厅狂奔过去。
　　竟然险些忘了自己今天请靳望舒吃饭，差点赶不上下课的时间。

　　她来得比下课时间早些，石锅饭的窗口没人，白榆把菜单拍给靳望舒。
　　【你吃什么？】

　　【你吃什么？】

　　“？”
　　白榆揉着眼睛反复看着屏幕上的聊天记录。
　　她差点以为自己发出去两次。

　　不知道靳望舒为什么这么问，但她还是应了句：【石锅茄子。】
　　【一样。】

　　学人精。
　　白榆打开微信支付，过去找餐口的大娘，“两份石锅茄子，在这吃。”
　　“阿姨，我一会儿过来拿。”

　　“好嘞！”

　　白榆转而到楼下去点奶茶。
　　她照例拍照给靳望舒发过去。

　　这次她学着他的语气，【选。】
　　果然，他问：【你喝哪个？】

　　白榆扬了扬眉，【你喝哪个？】

　　“……”

　　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回复，【草莓摇摇奶昔，少冰，少糖。】
　　【你呢？】

　　白榆勾起唇笑笑，【不一样。】
　　【……】

　　今天气温有些下降，白榆给自己点了一杯常温的草莓啵啵。
　　回到楼上等了七八分钟石锅饭才好，此刻也正好到了下课时间。

　　石锅很重，白榆折腾了两次才把盘子端到餐桌上。
　　拿着筷子坐下的时候又忽然想起什么，给齐志虹发了个消息，【今天在哪吃？】

　　【？你要请我吗？】
　　【我没说。】

　　片刻，齐志虹发来自己宿舍桌上铺满的文件资料照片，【在赶论文，暂时不吃。】
　　【不打扰你们约会。】

　　“……？”
　　白榆嘴角一抽，略微扬了扬眉梢，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要和靳望舒吃饭？

　　想了半天想不通她索性不再想，转而给他发消息，【周末陪我回家一趟拿小提琴。】

　　齐志虹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她就是懒得自己拿。
　　【你别回去了，我帮你拿吧。】

　　【不，你给干妈说你想吃她做的打卤面。】
　　【……是不是还要让她多做一碗？】

　　白榆给他发了个【你真聪明】的表情包。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发来一条毫不相干的消息，【友情提醒，靳望舒跟别人不太一样。】
　　【他比较轴。】

　　什么意思？
　　白榆没懂，也许是比较难追的意思吧？

　　【没事。】
　　她被室友哄得自信的要命，【我可不是什么很一般的角色。】

　　齐志虹回了她一个【擦汗】的表情，也许是被她自信到自惭形秽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些。”
　　头顶忽然传来道并不是很熟悉的声音。

　　白榆下意识抬头，认出是靳望舒后才对着他笑笑。
　　“没事，我也等了半天了。”

　　“……”
　　靳望舒看了她一眼，转而到对面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

　　“不是说我今天接你来餐厅吗？怎么先来了？”

　　有这事儿？白榆早就不记得了。
　　“我上午没课，我给忘了。”

　　靳望舒拿起筷子，“也接。”

　　好有原则一帅哥。
　　是她不懂事了。

　　“下次一定。”

　　靳望舒闻言抬了抬头，白榆从他目光中读到一种质疑，也许是在问——“怎么还有下次？”

　　是喔。
　　今天这顿饭吃完了，她就又失去了和靳望舒接触的借口。

　　莫名地，她脱口而出，“等你送我象棋的时候，我再请你。”
　　“不用。”

　　这是这几天来靳望舒第一次对她说“不”。
　　他解释，“省着点，别月底再去要饭。”

　　“……”
　　“靳望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其实你是个好人。”

　　还挺会关心人。
　　亏她那么害怕他，觉得他是个总能给人带来低气压的人物，都怪齐志虹总跟她那么说。

　　“我不是。”
　　靳望舒带着冷意的目光扫过她。

　　白榆愣了下，她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了。
　　好吧，齐志虹确实也没说错。

　　忽然的冷场让之后都没了话题，和上次一样，白榆吃完的时候，靳望舒还剩下一半。
　　“下午有课吗？”

　　白榆打开手机，正想随便看看新闻等他，忽然听见靳望舒问了句。
　　她又关掉手机放在一边，“嗯，下午满课。”

　　“吃完了就先回去吧。”
　　“那多不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谁让你等我等了挺久的。”
　　“……”

　　还挺记仇。
　　心想着也许追求一种时间的平等也是这位学霸的原则之一，白榆没跟他拉扯。

　　当然，主要原因是她想回去睡个午觉。

　　盯着毫无感情起身就走的那个背影，靳望舒深吸了一口气。
　　两分钟把剩下的半碗饭吃完，手机上跳出一条消息。

　　不是她。

　　往上翻了翻，是昨晚齐志虹给他发的一条消息。
　　【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再矜持，小心她再不问。】

　　靳望舒回复他，【随便。】

　　果然，她今天没再问。

　　*
　　周末，齐志虹开车载着白榆回家拿小提琴。
　　从学校开车回去大概要半小时，白榆坐在副驾驶，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扎成两个搭在胸前的辫子。

　　“你跟干妈说你要吃打卤面了吗？”
　　“说了，”他看了眼时间，“这会应该做好了，我妈说她还做了糖醋鱼，你爱吃的。”

　　“咦？她怎么知道我回去？”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不吃打卤面吧。”

　　“……”

　　白寻茹和齐倩两人关系好，买的是联排别墅中紧挨着的两栋，但具体也没分清哪栋是谁家，一般都是想在哪待着就在哪待着了。

　　两个孩子也是爱住哪儿就住哪儿。
　　好的跟一家人没什么区别。

　　白色保时捷车身流畅，稳稳在院内摆满各种花盆的门前刹停。
　　打开车门下车，门内忽然冲出一条毛色金亮的金毛扒着门摇着尾巴大叫。

　　“格格！”
　　“有没有想我！”
　　白榆立刻开门给它放出来，蹲下和它玩了好一阵。

　　齐志虹无奈上前摸了格格一把，“至今我还是不能接受它这个女孩儿名。”
　　“我看格格挺喜欢的。”

　　格格今年应该也就三岁多，这个名字是当时白榆沉迷回顾还珠格格，正好就起了。

　　“甜甜，小虹，你们回来了？”
　　齐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齐志虹再次深吸一口气之后抬手扶了扶额头。
　　白榆学着他的语气，几乎和他异口同声，“都说了几次了，不要叫我小红。”

　　齐志虹沉默两秒。
　　白榆抱着格格贴贴，“哥哥也叫女孩儿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