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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火花 ...

  •   梧江的天气反复无常,昨日太阳当空照,今日就玩变脸,阴冷得丈夫现场抓包老婆偷情现场似的。

      当然,苏墨不会被这种天气影响,她起得比鸡还早,情绪高涨哼着歌走进了卫生间,脸上的期待之情不言语表。

      等洗漱完之后,碰见黄言希和叶安安,黄言希不解地问:“这么高兴?”

      她点点头,“嗯啊!”

      每到核酸检测的日子,就代表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各区患者侃大山。

      这么多天,黄言希和叶安安对于苏墨跳跃的思维已经从最初的“啊?”转变成了“哦”,两人没再多问,手挽手一起去卫生间洗漱。

      苏墨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往对面的床铺望去。

      陆峙缓缓直起身,身体僵住,那道视线还没撤离。

      他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拿手机看了眼时间,秒懂她的举动。

      起太早,没事做,无聊了。

      苏墨现在的状态用通俗的语言来表达,就是闲的蛋疼。

      陆峙淡淡睨过去,隔空与她对视了几秒,苏墨站了起来。趁她即将过来找事之前,他拿着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

      苏墨:“......”
      跑得挺快。

      她重新坐回床檐,晃着小腿。

      余光瞥见陆峙隔壁两个床铺的被子还鼓鼓囊囊,苏墨眨了眨眼,嘴角往上翘。

      陆峙,卫延和许嘉辉的关系现在应该算师与徒。师傅起来了徒弟呼呼大睡,没有这种道理。

      于是,陆峙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苏墨站在他们床位的过道处,眉飞色舞地叫人起床,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俩水杯,左右手各拿一个,敲得叮叮作响。

      黑色的水杯很眼熟。
      嗯,是他的。

      受不了魔音骚扰的许嘉辉掀开了被子,表情哀怨,“苏爷,你干什么啊?”

      苏墨笑得呲牙咧嘴,“该起床了。”

      许嘉辉看了眼时间,据理力争:“这才六点半!”

      “六点半怎么了?”苏墨反问,又拿水杯敲了敲,“请拿出昨天的觉悟!”

      她边敲水杯边开始唱: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咣——

      “起来!”

      咣——

      “起来!”

      咣咣——

      “起来!”

      众人:“......”

      许嘉辉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大早上的在那唱《义勇军进行曲》,想到以后每天早上还要被折磨,他觉得还不如回家饿死算了。

      卫延把被子掀开,来个鲤鱼打挺,脑袋上黄色的毛全部竖了起来。

      苏墨没忍住盯着看了好几眼,赞叹道:“你看小黄毛都知道天道酬勤,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卫延叹气,“我只是觉得与其听你敲水杯和鬼哭狼嚎,不如起来,还能吊着口气。”

      他耷拉着眼,“还有,能不能别叫我小黄毛。”

      苏墨又看了他的头发好几眼,勉强移开视线道:“管这歌叫鬼哭狼嚎?小心我去举报你!”

      “再说,懂什么啊你,年轻怎贪图这等温床以后老了怎么能跳广场舞?”

      许嘉辉的头要炸了,哀求道:“苏爷,你别说了。我起来还不成吗?”

      “成。”
      苏墨满意了,嘿嘿一笑,又不自觉地看向卫延明晃晃的头发。

      她的视线停留太久,即便卫延睡眼朦胧脑袋不清明,也无法忽视,正想说什么,陆峙从卫生间走了过来,冷冷地瞟了他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地坐到了床上。

      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苏墨把目光从小黄毛头顶拉回,她定住心神看向陆峙。

      不然怎么叫早起的男人神清气爽呢,连带着她都觉得神清气爽。

      瞧瞧着干净出尘的面孔,柔顺的头发,不像那两个污染她审美的人。

      果然弟弟的美貌是一天好心情的基石,苏墨笑着打招呼:“山寺弟弟,早上好哇!”

      “嗯。”
      冷冷淡淡的一个单音节。

      苏墨马上就察觉到。

      陆峙在不高兴。
      并且不高兴得很明显。

      前几天她跟他打招呼,他都会回个早上好,今天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怎么着他了?
      是这晨间问候不够真情实意吗?
      莫非是小黄毛昨晚打呼噜扰人清梦了?

      苏墨有些不解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陆峙动了动眼皮,抬眸不咸不淡地说:“杯子。”

      手中的黑色杯子,是刚刚顺手在床铺的凳子上拿的。他这是渴了想喝水没有杯子,才又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苏墨转身去饮水机那接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今天的陆峙似乎不在状态,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鼻尖有参合薄荷的冷香,苏墨悄悄嗅了嗅,把杯子拎着在他眼前晃了晃,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陆峙这才回过神和她对视,瞳孔与头发一般黑,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微拧着。

      陆峙接过杯子,手略微沉了下。杯子里装满了水这个认知让眉宇之间的冷冰消散,他拧开喝了口,缓缓流入到身体的水渐渐的平缓了不知名的烦躁。

      感觉到他突然转变的心情,苏墨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早听闻男人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他这是大姨夫来了?那也不至于一杯水就哄好了吧......

      正在这时,另外的四人陆续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小刺头后脚进去却是先一步出来,将男女之间洗漱时间的差异表现的十分明显。

      早晨的时间还是略有些紧迫,没时间给苏墨继续研究陆峙今天的心情变化,她拜托道:“你今天不去医院,早餐能帮我拿吗?”

      “好。”
      “不要馒头。”
      “好。”
      “要粥。”
      “好。”

      连说三个好和百依百顺有什么区别。

      旁边的两位都听的有些无语。

      苏墨打趣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说单音节?”

      看他这副木讷的样子,她就特别想逗他。

      “陆好好?”又一个外号。

      陆峙:“......”

      陆不不,陆门神,陆不高兴,陆好好。
      她是准备给他取多少诸如此类的外号。

      苏墨看着哑口无言的陆峙觉得他特别可爱,笑得眼睛都弯了。

      少年的情绪被她的笑容牵引着,不自觉表情柔和了许多。

      弟弟果然是喜欢这些外号的。

      苏墨这么想着喝了口水,墨迹这么久,也该上岗了,准备走的时候想到卫延刚刚欲言又止的模样,转身问道:“卫延,你刚刚想说什么?”

      卫延坐直了身子,表情看起来有点羞赫,有点扭捏。

      ?

      这孩子干嘛呢。

      似是考虑说与不说,过了几秒,卫延才接话:“你从昨天老是盯着我看做什么?不会是突然发现我长得帅吧?”

      话音刚落,几道不明的视线看了过来。

      然后他们发现苏墨的表情,有些......

      怎么说呢。
      一言难尽。

      陆峙看到这个表情就对接下来的对话失去了兴趣,他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苏墨不知道卫延哪里来的自信,沉默了几秒,别开眼试图让自己说的委婉,“你有没有觉得,你头发的颜色过于显眼了?”

      染黄色就是为了显眼,卫延不懂她这问的什么意思。

      “就是这种黄色,”她顿了顿望向了他头顶,“让我总是忍不住想到.....”

      卫延有种不好的预感。

      “——翔。”

      “......”卫延的脸扭曲了。

      陆峙嘴角往上升起了一个没人能察觉到的幅度,他抬起下颌,拿起杯子默默地抿了口水。

      而其他的几个人的视线随之落在头发上,不约而同地达成了一个共识:以后如果染发,绝对不能染这个黄色。

      .

      因为陆峙给卫延和许嘉辉两个人培训,本来志愿者与患者比例不均的九区,工作全部压到了三个女生身上。忙活了许久,苏墨才有机会去唠嗑,她照例在各个区的队伍随机逮人,偶尔还能抽取前两次聊过的熟人。

      黄言希和叶安安实在想不通苏墨到底是怎么和那种年龄阶层不同的人唠上的,她们俩毫不怀疑,以后苏墨在广场舞大妈的队伍里一定是领军人物。

      领军人物本人正边感叹“如果每天都能这样,无趣的生活将会变得多么丰富多彩”,边在去往八区的路上。

      上次做检测八区有个大婶,苏墨上回跟她扯到了“她妈妈的姐姐家有个孩子”,后来轮到大婶做检测,导致没听完故事,这次她凭着精准的记忆在人群中找到了,在冬天还穿着毛呢裙和光腿神器的大婶。

      想到自己身下套的秋裤,苏墨自愧不如,大婶果然是中年界患者的潮流人物。

      “吴婶婶!”

      “小苏!”

      两人四目相对,手拉着手。
      状似牛郎织女几千年没见在鹊桥相会。

      旁人:“......”

      “您今天的裙子真好看!”

      “啊呀,谢谢。”

      两人客套奉承了两句,苏墨委婉地提醒她上回的故事没讲完,吴婶婶马上会过意,就差没搭个小戏台,眉眼之间尽是诉说的激情。

      “我妈妈的姐姐那孩子啊。早些年所有人都穷苦的时候,嫁了个好人家,以为人家都要巴结他们,逢年过节什么的,也从来都不回家,更别说赡养费什么的,那是一点孝心都没有。哪有做人家子女的样子,真不是个东西。”

      吴婶婶顿了顿。

      苏墨马上GET到她的意思,右手握拳垂在左手掌上,附和道:“真不是个东西!”

      旁听的群众:“......”

      吴婶婶满意地点头,继续说:“后来家里富裕了些,土地被征用了,就眼巴巴的回来尽孝心了。去年他们家老爷子死了后,回来哭丧,那叫一个父女情深喏。结果,丧事一办完,原形毕露说要查老爷子的账本,查完老爷子的账本就算了,还要查她妈妈的账本。”

      苏墨很给面子,赶紧惊讶捂嘴,“这怎么做的出来啊!”

      吴婶婶翻了个白眼,“哎哟那可不,老人家养老买坟的钱,也好意思拿!”

      苏墨也翻了个白眼,表示对这种行为的唾弃。

      “苏墨?”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墨回头想看看是谁,然而刚刚的白眼翻得太厉害,还没来得及翻下来,棕色的眼球被上眼皮藏了一半去。

      杜若萱:“......”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

      “杜妹妹啊。”苏墨让眼球归位,回头对吴婶婶说:“吴婶婶,那人肯定会遭报应的。我先去忙了,希望没有下次再聊的机会了!”

      吴婶婶显然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楞了一下,很快笑着说:“好好好,去吧。”

      苏墨边往前走,边挽起她的胳膊亲昵的问:“杜妹妹,找我什么事啊?”

      杜若萱往四周看了看,“没事,我看你在这聊的很开心,过来和你打个招呼。”

      “那可不,你不知道听吴婶婶讲话就像听话本一样,可有趣了。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听。”苏墨的语气听起来跟超市里扯着人介绍产品的推销员。

      杜若萱勉勉强强地应了声“好呀”,把胳膊从苏墨手里抽出来,然后不经意地问:“今天怎么没看到陆峙啊?”

      苏墨和旁边的人打了个招呼,继续回答道:“他今天要培训两个新来的志愿者,明天就能看到他啦。”

      “哦,那我就不打......”

      杜若萱话都没说完,前面突然爆发了极为激烈的争吵声。人群自动的往一旁撤,她身材娇小被挤险些站不稳脚。

      “杜妹妹,小心!”苏墨眼疾手快地扶住杜若萱。

      杜若萱才准备道个谢,手臂上的力量就消失了,眼中只剩下印着“苏墨,牛比”的白色背影。

      犹豫片刻,她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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