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沈言的爆发 ...
-
“言哥儿，爹想和你说几句话。”
不知何时，沈言的爹出现在沈言身侧。
他昏黄的眼，穿着浑身带补丁的短打，上面灰蒙蒙的，看样子很长时间没有清洗过了。
拘谨的站在那，给人的感觉好像沈言这位小少爷狗仗人势欺负了一位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沈言别过脸，语气和表情一样的疏离平淡，心里却在翻涌，这个爹从未管过他，由着他娘打骂与他，这个爹从替他说过一句话。
沈言忘了多少次在被打的受不住的时候，他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这个懦弱到骨子里的爹，永远都没得到他想要的关心，哪怕一个关心的眼神。
沈言永远记得，他爹的神情，冷漠带着疏离。
将他忽视的很彻底，现在他过得好了，这个懦弱的爹三番两次的主动找到自己，想要拉近关系。
周围的人跟着新人往前走，只为了那几文钱和几块喜糖。
在村里这两样都属于金贵的东西。
“这里不太方便。”
沈言的爹四下瞧了一眼，发现还有人在，他想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好说话，却没看见沈言眼底的失望。
不等沈言回复，姜魏替他拒绝了。
“这里说挺好，很方便。”
语气透着不善和不喜。
沈言微低下头，长睫毛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搅在一起的手指，诉说着他的纠结。
“爹！”
“哎！”
“这么多年了，我喊你，你终于回了我一句话，我该高兴吧，是应该高兴吧。”
苦涩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他自问自答的样子，让人心疼。
尤其是嘴角上的笑，淡淡的。
姜魏心狠狠揪了一下。
身边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四周安静下来。
沈言的爹没说话，沉默着低下了头，似是在反思又似乎只是不想说话。
“我还愿意喊你一声爹，是看在你生我养我的份上，也是感激你，要是我没出生就不会遇到小魏哥。”
沈言看向姜魏，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里面都是光，暖暖的光。
沈言的爹眉头蹙起，表情都是复杂。
“言哥儿是爹….没本事，你娘她，刀子嘴豆腐心，你咋还和爹娘记仇。”
沈言笑的勉强，这么多年他曾喊过很多遍，可这个名义上的爹，给的回应永远是后脑勺，而此刻面对自己，这个爹竟然告诉他不该恨。
姜魏刚想说话，沈言拉了一下他。
对着他摇头，那意思他可以。
姜魏选择了相信他，站到了一边不吭声。
“你说我不该恨是吗？”
沈言语气凄冷，就好像一朵历经风雨的残花，依旧倔强着不愿凋零。
姜魏知道心软是沈言身上对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
而此刻沈言身上出现的坚韧是他从未了解过的，又好像一根枯黄的稻草奋力一挣，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般。
那种孤感深到了骨髓。
“俺是你爹，你怎么能恨俺。”
沈言的爹，突然声音嘶哑了起来，带着低吼。
沈言后退半步，似乎是被吓到了，脚下一软，身上没了力气。
歪进了姜魏的怀里没了动静。
姜魏看他这样，抬眼目光锐力。
“你想说的就是让言哥儿不要恨，你配做别人的爹吗？”
“姜小子，俺和自家孩儿说话，轮不到你说俺。”
“沈大叔，沈言虽然还姓沈，但是已经和沈家无关了。”
姜魏话音刚落，沈王氏那细尖的嗓门拔着音传了过来。
沈言从姜魏怀里起了身。
全过程，沈言的爹都未曾露出一丝丝关心的表情。
姜魏对这个长相憨厚的汉子曾经的一点点好感消失的一点不剩。
“怎么就无关了，当初写的字据可不是将他卖了，只是互不往来，他，活着是沈家的人死了也是沈家的鬼。”
沈王氏扭着腰肢，拍了拍身上因为捡文钱沾了泥的裤腿。
推搡了几下挡在她面前的少年，将人推得几个趔趄。
走过来，用眼神上下扫视沈言。
还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让人不喜的话。
“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料子。”
嫉妒充斥在沈王氏整个眼底。
尤其是沈言头上的银簪，虽然是男款的，但是沈王氏眼睛就是从上面移不开。
今日的沈言为了王平升和石头的婚事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他身穿一身棉质白衣，头上插着姜魏送的银簪。
脚上踩着一双九成新的千层底鞋。
整个人和以前完全大变样。
就像镇上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之前瘦弱蜡黄的脸颊上洼陷，全身也破破烂烂，脚上不管春夏秋冬始终踩着一双破败的草鞋。
仿如隔世般，那样不堪的他。
姜魏往沈言身前挡了挡，完全将沈言挡在了身后，沈王氏看不见这才作罢。
“怎么是要反悔？”
“俺呸，有啥好反悔的。”
沈王氏说完就对着自家老爷们一顿爆粗。
“你真是窝囊到家了，咋能舔着脸来找这个邪祟，莫不是嫌自己活的太长。”
沈言的爹默不作声，由着沈王氏指着骂。
都没反应，看样子也是被沈言刚刚一番话惊着了。
姜魏蹙着眉不解，为什么沈王氏还说沈言是邪祟，神婆可是已经为他破除了，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他不相信沈王氏不知道。
“我不是邪祟。”
突然身后一个诺诺的声音响起。
姜魏回头看向正一脸倔强抬起头的沈言。
周边因为沈王氏那嗓门，招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人。
“我不是邪祟。”
沈言双手紧握，嘴唇泛白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大了不少。
沈王氏和沈言的爹都也听见了。
周围一圈人停止了议论，沈王氏也住了口，看怪物似得看向沈言。
他那软弱的爹目光没变，站在沈王氏身后由着沈王氏在前面叫嚣。
足足安静了有半分钟，沈王氏才气哼了一声。
“你不是邪祟你是啥，从小到大你在的地方就没个好，你别靠近俺。”
沈王氏翘着兰花指声音尖锐，让人很反感。
“我不是邪祟，我不是。”
沈言突然歇斯底里的一声怒吼，好听的声音都变了音，眼眶湿润眼泪一颗一颗的滚落下去。
身体慢慢蹲了下去，抱住自己哭的隐忍，那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可能这次是真的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爆发了，毫无预兆，就这样爆发了 。
姜魏心疼的看向沈言，心里不舒坦。
在这个不合适的场合，沈言的这个样子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包括沈王氏。
她从没见过这般疯质的沈言。
姜魏赶紧蹲下身轻声安慰他。
沈言蹲下没一会儿，沈王氏就开始嚣张。
“丧门鸟你闹的哪门子，倒是怪会吓唬人，俺差点就信了你装什么，俺呸，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够了。你别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姜魏瞪着眼怒气在身体里乱窜，忍无可忍，当即吼了回去。
沈王氏怎么会就这样被镇住，她翘着手指指指点点的，嘴里更是脏话不带重样。
越骂越难听。
“看看，当着大家的面靠那么近不害臊，还要点脸吗。”
村里因为她的话议论声杂乱起来。
沈言沉默着，保持一个姿势，好像被人定住了般。
“今日我不妨在说一遍，言哥儿和你们无关，你们休想在言哥儿身上打主意。”
姜魏缓缓站起身，目光直视着沈王氏，语气不容置疑，说的掷地有声。
“俺打他主意，你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被门挤了，俺嫌自己命长？”
沈王氏斜着嘴反问，心里虽然嫉妒沈言，但是嘴上不愿意承认。
“最好如此，你们放弃言哥儿的那一刻就没资格在称为他的父母。”
沈言抬眼看向为他出头的姜魏。
有些吃惊，这是大逆不道的话，不能乱讲的。
“就算这样，他也是俺生的，身上流着俺的血，他的养俺。”
沈王氏梗着脖子，表情是得意和讽刺。
姜魏蹙眉，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沈王氏不傻，她这般作也是因为有这天后路，沈言现在过好了，作为吸血鬼的他们是不会放过的。
给银钱签份断亲书面律法上行不通。
“你姜家赚了那么多钱，拿些给俺们用用俺们自然不用他养老。”
沈王氏打着算计，这一会儿变得精明不少。
周围一片哗然都在等着看姜魏怎么应对，看他会答应还是拒绝。
沈言错愕的看向贪婪永无止境的父母，心里凄凉的犹如冬日三尺后的冰，毫无温度。
姜魏定了定神，给银钱定是不行的，那样他们会形成依赖，变成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窟窿。
在他犹豫不定找不到好的解决办法，村长听见这边的骚乱走出来喝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第154章 沈言的爆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