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伊少爷》乌刃

10、第十章

　　快步奔跑在黑漆漆的巷子里，苏亦如同灵巧的黑猫一般，纵使跑的这么急，脚步声和喘息声也轻微的几不可闻。
　　不远处传来轻响，苏亦顿了一下，贴着墙壁屏住呼吸，直到确定后面没有人跟过来才继续跑起来，只是刚动了没几步，一股尖锐的寒意就袭向背后，苏亦心里一凛，顺势扑向角落的垃圾桶，头都没有回，手里却是对着那寒意传来的方向开了一枪。
　　后面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只听见“噗”的一声，苏亦脚边的石板上窜起一串火星，两边的手枪都装了消音器，因此动静并不大。
　　苏亦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看向腕间的电子表，距离与13会和还有十来分钟的时间，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了。
　　屏气听了听后面的动静，苏亦调整好姿势猛地窜了出去，同时往身后连开了几枪，他能听见子弹打入肉里面的声音，而身后那人也如他所料并没有追上来。
　　警惕地转过墙角，远远地便瞧见巷口的微光，苏亦不敢松气，脚下的步子虽然加快了，心里的那根弦却越绷越紧。
　　两边是高高的墙，把空间挤压成细细的一条，让人觉得仿佛除了尽头的那道微光便再无出路。苏亦闭了闭眼睛，赶走脑海里的杂念，快到了！
　　靠在墙上无声地喘息了几声，苏亦看了看身边触手可及的光亮，猛地持枪转身跨出巷口，在他还未站定的那一刻，突兀出现的森冷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
　　“！”
　　苏亦猛地坐起身，手已经自动摸上了压在枕头下的枪。
　　窗外的霓虹灯穿透厚厚的窗帘在房间里隐隐的闪烁，远处汽车时不时呼啸而过的声音让苏亦从危险的梦境中渐渐清醒过来，他看了看电子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怎么了？”
　　另一张床上传来沙哑的询问，苏亦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没什么！”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不用担心，今天离开德国就安全了。”
　　苏亦没有答话，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让他有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起床开了壁灯，他把床头柜上的体温计递给仍躺在床上的青年，昨天离开意大利的时候13被击中了，虽然子弹只穿透了肩部的肌肉，但因为没有及时处理，失血过多后13依然发起烧来。
　　撩起窗帘看了看楼下，苏亦转头问道：“多少？”
　　“39.2。”13顿了顿，“并不严重。”
　　苏亦沉默的走到床边，接过温度计扫了一眼，伸手覆上青年的前额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转身拿起外套，“我去药店，十分钟后回来。”
　　少年关门的“咔嚓”声才让13从那只手的触感中回过神来，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些许笑意，不过这难得的笑意很快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青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良久才按下接通键。
　　“莫森，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要再做让我生气的事，孩子，寄希望于我的仁慈可不怎么现实。”
　　男人轻缓的笑声从听筒的另一边传过来，明明是充满魅力的嗓音却让13全身僵硬起来。
　　通话很快就结束了，13在床上坐了几秒，突然反应过来似的跑到床边，连窗帘都来不及拉开，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就使劲向窗户捶去，玻璃破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凌晨显得格外巨大。

　　苏亦站在药店附近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不远处的宾馆正是他和13住的那一栋，那里传来的玻璃脆响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13在警告他，让他赶快离开这里。
　　几辆轿车先后驶向那座旅馆，明明是那么大的声响，整座旅馆却不见丝毫喧闹，仿佛所有的人都没有听到一般。
　　在车里的人陆陆续续下来时，苏亦拉起身后的帽子罩住头转身向身后跑去，不知道13能不能逃出来，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马上离开。
　　在跑了一条街之后，苏亦终于顺利偷到了一辆车，他得想办法去丹麦，那里有开往俄罗斯的船。
　　脑海里不断想着各种计划，无奈苏亦的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呆在训练营的这两年早已让他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冷酷、残忍、喜怒无常，就算是亲手杀死天真的孩童也无法让他产生任何负罪感——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为了丢下搭档独自逃生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烦恼？那是13自愿的不是吗？就算他曾经救过自己又怎样呢？
　　苏亦的视线落在随手扔在一旁的药上，咬了咬牙，忍不住骂了一句。
　　“FUCK！”发泄似的捶了一下方向盘，本来笔直向前的车猛地拐了个大弯，又向来路驶去。

　　车在旅馆门口停了下来，苏亦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自他的车调头后没多久，十几辆或者更多的车渐渐围住了他，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逃脱。
　　“卡伊少爷，老爷等候您多时了。”
　　推开车门，无视恭候在一旁的奥尔蒂斯，苏亦冷着脸走上楼。
　　房间的门敞开着，门外重兵把守，房间里安静的诡异，13被两个人押在一边，大概是挣扎的太厉害，他肩部的绷带已经重新被鲜血染红。
　　加重的血腥味让苏亦皱紧眉头，冷冷地看向悠闲地坐在房间中央的人。
　　“你是故意的。”
　　一向话少并且格外不喜欢和公爵说话的苏亦破天荒地主动开了口，语气阴冷不过并没有指控的意思，毕竟被这样的小把戏迷惑只能怨他自己太心急。
　　“嗯哼~！”公爵优雅地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回道：“你竟然现在才发现，实在是让我失望，我以为你会为自己太过顺利的出逃感到疑惑。”
　　FUCK！苏亦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早该想到的！这个家伙那么轻易地放他逃走只不过是猫对老鼠的戏耍罢了！
　　“他是你派来的。”
　　嘴里问着类似陈述的话，苏亦却没有看向边上沉默地仿佛已经昏死过去的13。
　　“呵呵，你是说莫森吗？”公爵心情很好的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人放开青年，下一秒青年就无力地摔倒在公爵面前。
　　“这次只不过是对他进行了最后的测验而已。”公爵用脚尖勾起青年的脸细细打量着，笑着感叹道：“多么漂亮的孩子啊，只可惜脾气和小卡伊一样固执，竟然选择背叛我。”
　　苏亦面无表情地瞥了13一眼，转而对上公爵带着笑意的眼睛，“你需要我做什么？”
　　公爵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紧接着满意地敲了敲手指，“很好。科林菲尔德家族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而你是我最看好的候选之一。”
　　只是候选么？苏亦的思绪转了转，既然只是候选，那……
　　“克林菲尔德家不需要废物。”似是知道苏亦在想什么，公爵笑得如同真正的慈父一般，“很遗憾，既然只有一个人能登上王座，那剩下的王子们就只有化身为王座下的基石了。”
　　“……”
　　“OK，游戏时间结束。”苏亦的沉默取悦了公爵，他站起身亲热地也不容置疑地将少年揽到自己身边，“我想小卡伊一定累坏了，奥尔蒂斯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会喜欢他做的早餐的，我保证。”
　　仿佛真的是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苏亦僵直地挺着背，最后看了13一眼，顺从地跟着公爵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