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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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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安站在后花园的观景台上,一手撑着油纸伞,躲着他和塞,一手则是轻摇着折扇,黑眸平静地看着下方在文氓使唤下,有条不紊进行作业的侍卫和大量仆人。
他一看到立在花园中央的、需要几名成年男人才能合抱住的木桩子,以及打横交叉绑在上面的另一根略细于木桩的横梁,便知道使特等人的办法是什么了。
他倒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想到造一个类似于天平秤的秤来称量大象的体重。
不过问题是,他们能确保眼前这个天平秤可以承受的住大象和砝码的重量吗?
“塞,你说使特他们这个办法是什么?能成功吗?”一旁的普森有些好奇地问。
“不知道。”塞摇了摇头,虎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缅使,脸色有些凝重地说,“希望他们可以成功,毕竟那帮缅使可是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我倒是没想使特他们可真能忍,竟能忍到今天才跟陛下说他们已有应对之策。”普森说,“汶仁,那你呢?你觉得使特他们能成功吗?”
“普森少爷,我又不是龙普挺高僧,哪里能未卜先知呀?”郑安笑着说,“不过看使特大人和文氓大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必应该是能成功称量出大象的重量吧。”
“说到这个,反正陛下采用了使特他们的办法,汶仁你可以跟我和塞说说你的办法了吧?”普森看着郑安,一脸的好奇。
闻言,塞也有些好奇地看着郑安。
郑安莞尔一笑,说:“我那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办法,就不说出来让您和塞少爷见笑了。另外,我觉得您现在应该把重心放在使特大人他们的这个办法上,毕竟这可是关于大城王朝的颜面问题呢。”
普森自知问不出什么来,只好将注意力再次放在忙得热火朝天的花园中央。
“你不会根本就没什么办法吧?”塞突然小声地问道。
“您说呢?”郑安学着塞的语气笑着反问道。
“汶仁!”塞眉头一皱,虎目瞪了郑安一眼。
“塞少爷,我从不轻易许下承诺。”郑安有些调皮地朝眨了眨眼,随后视线看向下方即将完工的天平秤,笑着说,“看起来似乎快完工了,我们就拭目以待使特大人的办法能不能行吧!”
见状,塞虎目闪过一丝无奈,看了郑安一眼,便也顺着他的目光一同往下面看去。
“陛下,接下来请容许臣边向您介绍,边吩咐下人进行操作。”使特腆了腆肚子,一脸恭敬地说。
“好。”大城王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缅使,“几位也一同来听听看?”
“多谢陛下,那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博文行了一礼,笑着说。
只是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屑和轻蔑。
“使特,你开始吧。”大城王说。
“是。”使特行了一礼,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首先,眼前的这一架悬挂式的巨型秤,名为天平秤,是臣偶然在一本关于介绍埃及的书籍上得到的灵感。”
“即在一根立着的木桩上,交叉打横绑上一根横梁,同时在横梁的两端再各自绑上一个同样重量的巨大托盘,以此来保持横梁处于水平的状态。”
“之后,只需要逐头将大象赶上一侧的托盘,再在另一侧的托盘放上相应的重物。然后,移开支撑托盘的架子,继续往放重物的托盘添加重物,直到横梁再次保持水平状态即可。如此一来,托盘里的所添加的重物的重量,便是大象的重量了。”
随着使特的话落下,众人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大城王的脸上也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
而花园中央的仆人则是照着所说那般,将一头大象赶上左侧的托盘。
只是大象才刚站在托盘里,让众人意想不到的事便发生了——支撑左侧托盘的架子一下子承受不住大象的重量,拦腰断裂开。
失去架子的左侧托盘再大象的重量下,迅速地下坠。连带的,横梁也往左侧倾斜,直至顺势直直翘起来,几乎和立着的木桩平行。
然后下一秒,随着绑在上面的麻绳松动,整根横梁直接重重地摔在地上。
万幸的是,没有任何人受伤。
大城王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后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一旁的使特早已吓得脸色发白,仿佛连魂都丢了似的。
这才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天平秤,就这样子突然没了?
杜丹则是一时不忍住,捧腹笑出了声。原本清脆悦耳的笑声,此时在大城的众人耳里,却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在他们心房。
普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而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的郑安,用折扇半掩着面,强忍着笑意,努力装出一副平静如常的样子,但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笑死,这算是孽力回馈吗?
一旁皱着眉、神情严肃的塞注意到郑安抖动的身子,眉头越发紧锁,用手肘碰了一下他,虎目死死地瞪着他,压低声音语气含怒地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我已经在尽量控制了,塞少爷。”郑安忍着笑意小声地说,“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笑……”
“汶仁!”
“塞少爷,您不觉得很好笑吗?如此大费周章地劳民伤财,结果……结果才刚一开始就以失败告终,真是太好笑了。”越说,郑安身体抖动得越厉害。
“那也不许笑出声来!”塞抬头看了一眼大城王所在的方向,瞪着郑安语气严肃地命令道。
“既然如此,那塞少爷借您的手臂一下。”说罢,不待塞回复,郑安一把将手中的油纸伞递到塞手里,收起折扇,紧咬下唇,双手死死地用力抓住塞强有力的手臂,脑袋抵在上面,努力地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塞瞪大虎目,既震惊又恼怒之余,又有些羞耻。但见郑安一直在微微抖动的身子,终是没选择抽出手,而是颇为无奈地任其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生怕他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惹麻烦。
只是麻烦不是你怕它就不来的。
正以胜利者的视角好好欣赏大城众人百态的博文,他的目光恰好落在塞和郑安两人身上。
前者微皱着眉,脸色严肃,时不时侧目看着伏在肩上的后者。那时,他的眼里会露出一丝柔情。
至于后者,虽说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他抖动的身子,博文猜得出他一定是在努力地憋笑。
这不由让他有些惊讶和好奇,以及十分的不爽,于是开口说道:
“不知塞大人的这位‘妻子’是怎么了?好端端地怎么就趴在您身上了呢?”
博文的声音在沉默的氛围里格外的清晰,众人不约而同地朝塞和郑安这里看过来,自然而然地也就注意到了郑安微微抖动的身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在努力地憋笑。
使特等人脸色当即越发难看得可怕,但碍于在大城王面前,一时不好发作。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郑安,恨不得用眼神将其千刀万剐。
大城王没说话,只是从他板着的脸可以看出来,此时的他心情是十分的不悦。
塞心里叹了一口气,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陛下,汶仁、汶仁他——”不会撒谎的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脸上露出一丝着急尴尬之色。
“塞大人,您的这位夫人他不会是在嘲笑使特大人等人,但不敢笑出声来吧?”博文添油加醋地说,露出一副微微惊讶的样子。
闻言,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看向塞和郑安的眼神变得不好起来。
看着大城王脸上露出的怒容,塞心中越发着急,但解释的话一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最后他只好虎目含怒地瞪着博文,沉声道:“博文大人,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塞大人,您就算再宠爱您的夫人,也不能如此放任他在陛下面前,在众人面前嘲笑使特大人呀?”博文接着说。
闻言,塞双手紧紧握拳,身子也微微抖动起来,正欲开口之时,突然感受到手臂被轻轻捏了捏,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下一秒,原本只是轻轻抖动的郑安,一下子变得幅度有些大的颤抖起来。随后他抬起头,露出微红含泪的眼睛,一脸的委屈伤心,白皙干净的脸颊上甚至还能看到晶莹的泪珠。
他轻咬下唇,有些悲愤地看着博文说:
“博文大人,您怎能如此平白污人清白呢?您哪只眼睛有看到,或是哪只耳朵有听到我嘲笑使特大人了吗?”
“我只是,只是想到使特大人历经千辛万苦才想到的办法,还未来得及大展拳脚便夭折了,一时触景伤情,心里十分的伤心和难过。特别是在听到杜丹公主非但没有安慰,反而还大肆嘲笑的笑声,我心里更加地伤心难过。但为了不想在陛下和诸位大人面前失礼,我才会伏在塞哥哥的肩上,轻声抽泣的。”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到了博文大人您这里,怎么就变成了我在嘲笑使特大人了呢?”郑安声容并茂地越说越伤心,眼圈也越来越红,语气也越发的委屈,模样更是越发的楚楚可怜,“难道说,缅甸王派博文大人你等出使大城,就只是为了挑拨离间大城的大臣,也就是塞哥哥和我之间的夫妻关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