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nteen:团厌她得咸鱼翻身》憨bua哥

6、努力翻身第六篇

　　乌云堆砌成了水墨笔触，点点铅色晕染叠加就成了没有明显边界的黑，紫色雷霆溺在其中只有瞬间的光亮与随后便到的轰隆声音证明它的存在不假。绵雨扯成黏连的丝垂下，笼罩起一切来。

　　陈夏望着那让人心烦的阴雨天 ，嘟哝了句阳台上的衣服。徐欢靠着墙壁，视线确实落在与面朝方向相反的左侧——那是男练习生的考核室。过分好的隔音让人只能依稀听见有节奏的重音，如果雨声不那么大的话，便能够听到里头人的歌声。隔着磨砂玻璃，层叠的人影遮掩了此刻的主人公，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来。

　　徐欢无意识地用后牙咬着口腔内膜，这是她很久便有的习惯了，毕竟有些时候，需要一些小动作来磋磨无聊的心情。陈夏得不到徐欢的回应，瞥了一眼发觉后者在发呆，也就没有说什么话了。

　　于是乎，两人之间只剩下雨声存在，偏偏这样安静的、各自沉浸在各自内在世界的氛围，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拘束，也不必去绞尽脑汁寻找话题好扼制尴尬情绪的生长。

　　过了一会，徐欢忽的“嗯?”了一声，陈夏闻言，抬眼便看见了小心翼翼拉开房门走出来的徐明浩。而徐明浩也将视线投往她们两个，随即长呼一口气，眉梢的紧张余味悄悄地散去。

　　“走吧，去食堂。”

　　身处异国同为训练生的同胞之间总有比其他人更深的羁绊，这种羁绊的加深速度是不可视的快速。在这个公司里，中国练习生总会在很快的时间内与彼此熟悉起来，从此便不觉得孤单，就像是落单大雁遇见了同样南飞的雁群，迷路的蜂蜜重回熟悉的蜂巢。所有的同胞都会在集体里头找到自己的朋友，此后吃喝拉撒都一起腻在彼此身边。

　　当然其中不包含徐欢，她永远都是孤单的一个人，除了陈夏与徐明浩，没有人会想要和她变得亲近。每一个人在踏进这个公司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忠告便是要远离徐欢；知道的第一个不好惹的前辈的往事便是她的霸凌事迹。这导致许多的人在交朋友时，都会主动避开徐欢，即使她父母权财滔天会给自己很大好处。

　　徐欢其实觉得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她一向懒得打理这些虚拟世界里除了攻略对象外的人际关系，不过是数据而已，没有哪一串被规定好的数据需要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情感付出，赛博友谊才是它们最需要的东西。

　　pledis公司的食堂是南韩出了名的好吃，色香味俱全，如果三年前娱乐公司评选最好的员工食堂时阿姨不手抖的话，那pledis公司食堂肯定就是不可撼动的榜一了。

　　徐欢曾经反映过食堂阿姨手抖的问题，没想到管理层人员以要对艺人进行形体管理的理由掩盖吃原材料回扣的真相来搪塞徐欢。

　　那咋能啊。

　　吃饭的家伙事还能被这么敷衍过去?

　　徐欢二话不说撩起袖子死命和自己家里人嚎哭，爱女心切的徐父立刻整改pledis公司管理层，就那些他们做的阴阳账本把他们往死里骂。此后pledis公司的阿姨大爷不再手抖，每一次给你打肉，都会用一种奶奶的慈祥语气问你:“孩子够不够?要不要点牛里脊?还是再要一点烤五花肉?”

　　练习生们冒着感恩的泪水一起胖了八斤，揣着高兴的心情在月末考核里被罚着跑体能，跑完体能第一件事情便是敲响食堂的门，在阿姨大爷一声声亲切关怀的问句之中含泪吃下全是肉的午饭。

　　全体练习生对徐欢的好感那是蹭蹭往上涨啊，即使还没有归零，但也比一开始铺天盖地的“－99”好上许多。

　　所以从那以后进来的练习生对于徐欢的印象，便成了“不好惹且很容易因为饭和别人打架的西八女”。

　　……

　　今天的饭很好，五肉五菜四沙拉四水果三饮料三甜点任君挑选。

　　徐欢刚美滋滋打完饭坐在座位上还没吃第一口，徐明浩不识时务地开口询问她们考核情况。还没等陈夏回答，徐欢轻轻放下筷子，含情脉脉:“乖，这种吃饭的神圣时刻，就不要说这件事情了，再说一嘴俺拿馍砸死你。”

　　徐明浩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项链的动作:“ok，我闭嘴。”

　　陈夏哈哈一笑，自然而然地开始和他们以菜换菜。这是他们之间最常做的事情了，每个人都和彼此分享自己的菜，一顿的饭钱就可以吃到全部的菜。

　　拿你猪肉换我的牛肉，蛋挞换一点巧克力蛋糕，可乐换一口燕麦拿铁，水果沙拉换你一点蔬菜沙拉，一顿下来盘子里的菜都不是自己一开始打的饭了。

　　徐明浩吃饭一直很慢，但来韩国当练习生之后，紧迫的训练时间不足以让他可以慢慢吃完，要是用那种速度吃饭——吃饱了但被老师骂死、不让老师骂死所以饿死自己二者二选一。

　　某种程度来说，徐明浩吃饭速度是被徐欢活生生逼快的——徐欢吃饭很快，无声无息地就在眨眼之间解决了一顿。一开始一起吃饭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陈夏还没有被分到徐欢这一栋楼来。徐明浩刚吃五口，对面的徐欢已经开始收拾餐盘了。对上他惊恐的眼神，她也只是笑嘻嘻的，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没事，我等你。”

　　要知道，吃饭的时候被一个人等，无疑于是被人拿着枪指脑袋说老子给你一秒钟全给我吃下去的可怕事情。

　　在被徐欢等好几次后，徐明浩的吃饭速度就有了质的飞跃，现在，两人吃饭速度已经变得差不多了。

　　“走吗？”

　　徐明浩问，抬眼却发现徐欢的视线不在这里，而是投向了打饭时候用票兑汤的机器窗口。此刻没有很多人，所以他轻易就看见了站在机器面前无措的权顺荣。

　　刚想问要不要过去帮他的时候 ，徐欢已经站起身来了，手里拿着的东西赫然是没有兑换的汤票。

　　……

　　权顺荣很想穿越回十分钟前扇死兴高采烈要来饭堂吃汤饭的自己，也懊恼自己忙于训练忽略了饭堂快速的改革——谁能想到昨天还是人工兑汤的窗口今天换成了机器啊西八。

　　兑汤阿姨离开的第一天——想她……想她……想她……

　　……

　　或许……不吃汤饭了吧？

　　权顺荣眨了眨眼睛，刚想遗憾地放弃吃汤饭，余光之中便陡然有人影闯入，他的视线便忍不住地瞥了过去，带着期待的心情。

　　他看着她慢慢的、清晰地摁了三个按钮，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就出现了。蔓延开来的肉汤香味逐渐盖过饭堂里其他食物的香味，但却盖不住一股隐约的、好闻的香味，而那股香味来源于身边的人。

　　权顺荣抬眼看向徐欢，直直撞进了她恰好看来的眼神。很黑，很亮，很像刚才看过的、一只很可爱的流浪猫的眼睛。呼吸与心跳在一瞬间诚实地因为看见的眼睛停滞，然而刻板印象已经发散出因子让大脑指令，厌恶的表情便摆了出来。

　　徐欢捧着那一碗汤，流浪过后归来的系统此刻讨好地蹭着她的脸颊，让她忍不住挤出一边的脸颊肉去顶系统的头，当然也不忘说出假装是偶遇的问好:“你好。”

　　权顺荣愣了一下:“啊……你好。”

　　徐欢没有再说什么话，带着汤往座位上走去。权顺荣下意识的，视线凝在她身上目送她回到了座位。所以他看见了徐明浩——嗯，是跳舞很强的孩子。他看见了陈夏——啊，是考核第一名的ace啊。他看见了徐欢——……不做评价。他看见了已经没有一点剩菜的、没有一点刚要吃饭样子的饭盘，他也看见了那一碗滚着白烟的排骨汤。

　　……

　　屋外有不惊人的雷声响起，也只能听见一秒，随后那些声音便被饭堂内各色各样的声音掩盖。

　　权顺荣摁机器的手有些颤抖，同样一碗滚烫的、冒着香气的排骨汤稳稳落在自己面前。

　　鼻尖上嗅到的，便是这热烈的肉汤香味，饭堂内其他食物的香味被霸道地挤在一旁，如果不让人关注的话，便像是不存在的存在。肉汤香味是霸道的、食物香味是微弱可欺的，也有一缕香味，它不如肉汤的霸道，它不如其他食物香味那样弱小，它不像她们一样还明显地存在，它已经消弭了，它已经随着香味来源的离开而离开，但它还存在在脑海里，若有若无地，勾勒出串联起刚才看见的一切:缓慢清晰摁动按钮的手指、吃完了的饭盘……

　　权顺荣看着汤碗里满当当的排骨，那些排骨全被汤水淹着，随着他的走动，有一些大块的碎骨忍不住露出自己的尖锐骨头。而他的脑海里也逐渐有一个尖锐的念头刺透晕乎乎的感觉，最后几近清晰地浮现。

　　她……是故意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