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歌》荷风入帘

63、第六十三章

　　喜讯一条接着一条，贺聪结束决赛的录制要从北京回来了。子叶看到信息赶紧问他成绩如何。

　　贺聪神秘地回答，“保密！”

　　子叶一笑，他这个状态，肯定成绩还不错，自己对他的才华有着毋庸置疑的信心，只是好奇他决赛关于动物主题的歌曲是怎样的一个作品。

　　贺聪是在第三天回到南华的。他没有第一时间给子叶发信息，而是回到了子叶的宿舍先洗漱了一番，又去买了菜，给子叶做好了晚饭，最后才知会子叶下班赶紧回来。

　　子叶回到宿舍又闻到了熟悉的饭菜香，她连蹦带跳地挂到了贺聪的身上。贺聪闻着她那久违的发香，也紧紧不愿意放手。

　　吃完饭，子叶缠着贺聪问比赛的结果，贺聪总是笑笑不说话，以跟节目组签了保密协议为由拒绝透露。

　　子叶气呼呼的，贺聪宽慰她，“决赛的成绩不重要，总之就是进入了总决赛，总决赛在5月份，现场直播，你陪我一起去吧。”

　　子叶不想搭理他，“那你求我！”

　　“求求你，求求你我的女霸王，你就陪我去吧，总决赛呃，你不去陪我我害怕。汪汪~”贺聪拿出了绝招，终于哄得子叶答应下来。

　　5月份正好是自己回长海的时间，回去之前出去转一圈就当旅游了，想想其实也挺不错的。

　　生活回到了正常的节奏，为了总决赛的直播，可歌可期乐队的排练密度加大，其余的时间，贺聪便是在宿舍给子叶做饭。子叶这边工作也终于走上正轨，过上了不用加班的生活。

　　二人平日里最甜蜜的时光便是每周六晚上看贺聪参加的乐队比赛节目的转播。子叶每次看到可歌可期乐队演出的时候都兴奋异常，和视频里的观众一起欢呼，听到乐评人负面的点评时，比自己得到批评还难受，恨不得将对方从屏幕里揪出来打一顿。

　　4月份，子叶向总部申报了周超的晋升和刘禹洋的调动文件，因为何士勋的协调，文件很快就批复下来。

　　收到《晋升任命通知》的那天，子叶同样召集了公司全体员工，由她亲自宣读了通知。然后她将通知郑重地交给周超，“南华分公司我交给你了。”

　　周超点点头，难得正经地说了一声谢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当晚就把新鲜出炉的当家人狠狠地宰了一顿。

　　子叶开始与周超交接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可交接的，自己到任之前一直也是周超在主持工作要务。子叶只是找了个借口，将自己脱身出来，落个一身清闲，好好地享受一下回长海前的自在日子。

　　乐队比赛的总决赛录制马上就要开始了，贺聪和子叶早早就收拾好了行装，打算录制完成后，好好地在北京旅游一番。

　　帝都的录制现场果然不同凡响，演播厅面积光看着就绝对的有排场，舞台设计得很酷炫，各种器械错落有致，科技感十足。贺聪带着子叶进场的时候，离观众入场还早的很。

　　子叶跟着贺聪走马观花，看着贺聪他们化妆、走台、彩排、录制小视频，天还没擦黑就已经累得够呛，偏偏贺聪还没空管她。她看着贺聪一会被化妆人员围住，一会又被其他的女乐手围住，自己又累又饿的，莫名就来了一些小情绪。

　　突然身后有人拍她，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周超、周雯雯、刘禹洋、安婷婷四人。

　　“你们怎么来了？”子叶又惊又喜。

　　“怎么，就许你出来玩，不能我们出来见见世面？”周雯雯反嘴问到。

　　“不不不，你们来了，太好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子叶一手一个，抱着周雯雯和安婷婷。

　　亲昵了一会，她委屈巴巴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吃的？好饿！”

　　刘禹洋赶忙从包里拿出一个三明治，看了看安婷婷。

　　子叶已经等不及安婷婷点头，抓起来就往嘴里塞，“怎么，你给婷婷准备的我就吃不得了？我告诉你，她的就是我的，需要的时候，连你都是我的。”子叶恶狠狠地冲刘禹洋说道。

　　刘禹洋瑟缩了一下，周超笑呵呵地递了一瓶水给她，又每人一瓶递给大家，“慢点吃。”

　　有了大伙的陪伴，子叶的心情开朗了不少。他们在票码对应的位置坐下，大家都是连票，紧挨着正中的评审席，属于靠近舞台的VIP区域，观赏视野极佳，应该是贺聪提前准备好的。

　　观众陆续入场，座位上有提前放置好的荧光棒和拍拍掌，很快现场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现场灯光次第亮起，3D幻影光束环绕现场轮转一周又一周，，变换不同的色彩和造型，直到舞台中央上空骤然降下庞大且夺目的光柱，比赛正式开始。

　　这次进入总决赛一共七支乐队，每个乐队会现场表演决赛限时创作的曲目。正式演奏之前，会播放一段VCR介绍各个乐队的创作过程和创作思路。

　　可歌可期是排在第四个出场。他们的VCR一开始便是贺聪的一个大头，显然他们使用的是自己拍摄的视频，可能还没太明白摄像机的操作，贺聪被自己的大头吓了一跳，惊慌的小表情出现在年轻的脸上，逗得现场的观众哈哈大笑。

　　乐队三人先开始了自我介绍，然后由贺聪作为代表简单地介绍了他们的作品《寒号鸟》。

　　“小时候听过很多关于寒号鸟的故事，比如：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就垒窝。常见的解释是说寒号鸟平日里得过且过，待到了寒冬便无处藏身，只能挨饿受冻。但是突然有一天，有人问我，没有家的孩子，是不是也只能如寒号鸟一般只身抗击寒冬，那为何不是一种勇敢呢？所以我写下了这一首《寒号鸟》，致敬那些曾经因为苦痛而无家可归却依然在坚持的勇气。”

　　演出开始，灯光暗下，现场安静下来，屏息数秒，便听见一股迷幻且苍远的风声，带着莫可名状的苍凉由远及近的刮进现场，一下将现场拉进冷冽的氛围。

　　一把吉他的分解节奏坚定又孤独的行进中，一道追光打下，贺聪立在那幽谧的光圈里，清声开唱：
　　秋天来了
　　许多鸟儿开始回家
　　我却看见
　　你在枝头
　　伴着落叶
　　不离去

　　乐队的配合进入，另有两道追光灯同时落下，王大乐和杜康的和声跟进：
　　冬天来了
　　所有生命开始入眠
　　我却看见
　　你在盘旋
　　迎着飞雪
　　不疲倦
　　……

　　副歌起来前四拍，追光撤去，舞台灯亮起，却不刺眼，3D幻影在舞台上空营造出巨大的极光光幕，孤傲的紫，忧郁的蓝，倔强的绿，酷烈的红……正如贺聪和队友在高潮中的呐喊，极致的凄美，极致的暴烈。

　　后半段，乐队全情投入，将歌曲的氛围堆陈到一个又一个新的高度。贺聪这次的唱腔极为飘逸灵动，仿佛化身为一只有着漂亮羽毛的鸟儿在凛冽的寒风中不停的飞向更高更远的天空。

　　子叶有点想哭，那个没有家还依旧在坚持的孩子，就是他自己吧。

　　歌曲在渐弱中隐去，隐约的风声犹在人心底久久回荡。

　　一曲终了，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周超和刘禹洋将口哨吹得又脆又响，周雯雯和安婷婷把手都拍红了。连一向尖锐的乐评人在评说的阶段都没有发表不好的意见。现场分数一路飙升，最后定格在目前出场乐队的第一名。

　　子叶双手紧紧的捂着口鼻，一颗晶莹的泪珠从指缝滴落，心中的震撼让她久久不能平静。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不重要了，此时此刻，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答案。

　　主持人出来控场，”看来这首歌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从现场观众的反应来看，这首歌真的直击人心。面对喜欢你们的观众，你们有什么想跟大家说的吗？”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贺聪，贺聪接过话筒，未语先哭，把主持人惊在当场。贺聪也有点无措，这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这样一点也不摇滚啊，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他的眼泪就控制不住。怎么办？怎么办？

　　子叶沉浸在歌曲中的情绪一下被贺聪那个哭包的样子抽离，她哈哈哈哈地笑得前俯后仰，以后自己笑话他的素材可又多了一个，在这么多人面前哭，真是太逊了啦。

　　王大乐和杜康两个人略带尴尬地挡在贺聪身前，“你快点的啊，这可太丢人了。”

　　贺聪好像终于平缓了一点，拨开王大乐和杜康二人，露出泪水犹在的面容，断断续续，哽咽着开始说话，“今天……是我的生日。”

　　台下的观众听着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开始笑了，不过还是报以了祝福的掌声，不少女观众开始喊着生日快乐。

　　子叶这才惊觉，他的生日是今天吗？

　　自己竟然马大哈到这种程度！

　　自己这个女朋友真的很不称职啊！

　　可是忘记他生日他也不该哭成这样啊！

　　啊？！……

　　台上主持人示意大家安静，贺聪这才举起话筒，这一回，他镇定了很多，他呼出一口浊气，大声地喊道：“我有一个生日愿望。我22岁了，到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了，我希望我的女朋友答应嫁给我——！”

　　啊咧？！

　　子叶愣住了，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束追光直直地打在她的头上。

　　子叶懵了，她现在在哪里，她是谁，她要干什么……

　　她脑子里过了一万个问题，她今天的妆容还好吗、着装得体吗、脸色憔悴吗……

　　可是，周边群情激昂的“嫁给他”的叫喊声撞进她的脑子里的时候，她的理智也丧失了。

　　去他的一切！她站起身来，大声地对着舞台喊道：“我愿意！寒号鸟，我给你一个家！”

　　闹呢？！

　　闹啊！！

　　谁怕谁！！！

　　子叶低调半生，唯一的一次高调却被刻上疼痛的痕迹，这一次，她不怕了，她要高调，她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要给这个大男生一个家。

　　“老娘要结婚了！”她嗷一嗓子，冲向舞台，冲向那个远远地向自己张开怀抱的男生。

　　那个男生的眼里有星星，她很确定，这一抱将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