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事精英江雪》酒中闲

5、第五章

　　“……事情就是这样，”胡经理站在众人中间语重心长道，“丽萨对公众号的经营非常重视，这位毒力蛇老师是她特意请过来帮助我们的，大家都多上点心。”

　　阿杰在下面默默吐槽，“我就说这个公众号莫名其妙交给我们就没好事，做好了还行，做的不好大家一起玩完。”

　　自从上个星期破事部接手公众号以来这种言论在破事部就没有停下过，尤其是负责配图的阿杰和主要负责撰文的小白，两人无数次私下吐槽，希望胡经理能把这个烂摊子甩出去。

　　出乎意料的，一向最反感这种任务的小白竟然什么都没说，甚至脸上隐隐有些兴奋，惹得众人忍不住疑惑地频频看向他。

　　最后还是性格最直的欧阳莫菲开口，“小白，你怎么嗑药了，怎么这么兴奋？”

　　“说什么呢，我只是为即将见到偶像而兴奋。”

　　江雪疑惑，“这个毒力蛇……很出名吗？”

　　胡经理向她解释道，“江雪啊，你刚回国不知道，这位毒力蛇老师是娱乐八卦类的大V，只要关注娱乐圈的人，多多少少都看过他的公众号。”

　　沙乐乐点头，兴奋道，“我之前就经常在X博上刷到他，这次没想到竟然能见到他本人！！！”

　　小白比沙乐乐还要兴奋，直到坐到会议室都忍不住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扣扣手指，看的一旁的阿杰忍不住吐槽他就像一个刚进化完成的猴子。

　　在会议室等了几分钟，令人期待的毒力蛇老师终于现出真身。

　　作为名叫毒力蛇的娱乐大V，他背后的真人竟然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一身休闲西装，五官平凡，常年皱眉，再加上经常抿唇，显得有些刻薄。带着圆框黑框眼镜，配上对方的神态，不显土气呆板，倒是显得有些严肃和精明。

　　在江雪还在打量他的时候，他已经从手机中抬起头，皱着眉看向众人，冷淡道，“寒暄就免了，我很忙。丽萨和我之前有些交情，拜托我来给大家讲五分钟。现在，提问吧。”

　　见众人沉默不语，他又拿出手机，“既然没有问题，那我来给大家做个测试。”

　　江雪忙看向自己的手机，一个公众号标题文件发在工作群，她点开一看，发现没看懂。

　　转头一看，见欧阳莫菲也没点在页面上，小声问道，“你看懂了吗？”

　　欧阳莫菲想了想，先点头，又摇头。

　　江雪这下彻底疑惑了。

　　幸好会议上还是有好学生的，胡经理小白他们很快就跟上对方的思路，虽然答案得到了对方的否定，但好在对方重点只是让她们开口，于是反驳了两人后就自顾自的开始讲公众号标题技巧。

　　出乎意料的，对方虽然看起来脸臭，讲解起专业内容竟然深入浅出，十分通俗易懂。讲到最后，众人都意犹未尽，连胡经理都忍不住恳求对方多讲些干货。

　　对方推辞了一次，还是撑不住众人的热情，又接着讲了一部分诀窍才走。

　　会议开完，胡经理宣布破事部先把最近的工作先放一放，优先学习毒力蛇老师的技巧，下了军令状一定要把公众号经营好。

　　回到破事部，众人迫不及待的分组练习。

　　阿杰小白和胡经理用无限想象流，唐海星和金秘书挑了个惊叹号多的离谱的共鸣流，莫菲、江雪和沙乐乐选了大数据打击流。

　　练了一上午，标题没取会，江雪倒是惊奇的发现唐海星和金秘书嗓子哑了，赶紧帮忙递杯水过去，好奇的问道，“你们俩不是在管道间练习吗？怎么嗓子变成这样了？”

　　金秘书捂着喉咙痛苦的把水吞咽下去，在手机屏幕上打字给江雪，“还不是怪那个唐海星，用感叹号就用呗，非要撑着嗓子吼，一上午吼下来，额嗓子都快冒烟了。”

　　欧阳莫菲笑了一声，“你俩还挺敬业的。”

　　江雪趁她还没开始阴阳怪气怼了她一下，示意她闭嘴。

　　下午，江雪偷溜到茶水间冲了杯咖啡，端着咖啡偷偷和欧阳莫菲吐槽，“我感觉大家被这个公众号搞得都快疯魔了，而且这个毒力蛇，我总觉的怪怪的。”

　　欧阳莫菲无所谓道，“听听就算了，没必要把他的话当成圣旨，我倒是觉得她弄得这些关键字什么的还挺有意思的。”

　　江雪这下是真的惊讶了，“我记得你上次还吐槽他写文章最重视标题就像开饭店只重视招牌，是外卖难吃的原因，是舍本逐末呢。”

　　“他说的话纯属放p和这东西有意思又不冲突，对了，我和小白编了个顺口溜一会儿记得听，别到处摸鱼了。”

　　江雪：“……别摸鱼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居然有一种奇异的嘲讽感。”

　　欧阳莫菲翻了个白眼。

　　吐槽归吐槽，欧阳莫菲都开口了，江雪肯定没道理专门和她对着干。

　　一整个下午再也没借着泡咖啡的借口去茶水间休息，倒是对方，说是中午就要给她表演，结果到了下午四点才从管道间和小白出来。

　　不过说实话，有节奏的音乐配上欧阳莫菲全身的朋克味，尤其是那一头的脏辫，竟然有种诡异的帅气。她唱到兴奋处，强势地把江雪拉到旁边让她靠着柱子，用双臂把她牢牢困在怀里。

　　江雪感受着对方逼近的身体，和被对方强势缩小的空间，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口水。

　　欧阳莫菲盯着她的动作微微勾起嘴角，在江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放开她，转头继续敬业的唱公众号标题关键词。

　　一曲结束，对方还一本正经的问众人觉得他们唱的怎么样。

　　沙乐乐一个劲的说好酷，连阿杰都忍不住夸赞汗毛都竖起来了。江雪对着欧阳莫菲似笑非笑的目光，强装无事道，“挺好的。”

　　对方彻底忍不住，在众人疑惑地眼神中笑出声来。

　　莫菲和小白的rap给了大家很大启发，破事部众人终于有了些进步，胡经理趁热打铁，赶紧召集众人把最新的公众号文章标题定下。

　　江雪看着明显已经狂热的众人，偷偷跟欧阳莫菲吐槽，“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为了一小包醋，包了一盘饺子？”

　　欧阳莫菲依旧无所谓，“不用在乎这些，你就乖乖看热闹就行。”

　　江雪歪头奇异的看着她，直到对方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才开口，“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一样，已经被那个毒力蛇老师糊弄的团团转了呢。”

　　对方嗤笑一声，“糊弄我？他连演示都不掩饰，就这点手段怎么可能糊弄糊弄老胡还行，糊弄我纯属想跑P吃。”她看出江雪的疑惑，耐心解释道，“就算其他我不喜欢，但技术是中立的。而且……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江雪若有所思。

　　“……”

　　第二天一大早，胡经理就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公众号阅读量再创新高，丽萨不仅特别表扬了胡经理，还特别批准了破事部的学习经费从今年的预算里扣，所以不仅今天的公众号效果很好，还为大家另外争取到了毒力蛇老师的一节课。

　　众人调整了一下心情，带着满满的求知欲兴奋的等待着毒力蛇老师的来电。

　　毒力蛇老师还是老样子，多一分钟都不想多讲，胡经理用金钱砸了两次，才撬开对方的嘴，让对方多透露一点技巧。但到了最后，胡经理卡里也没钱了，只好再次用人情攻势请求对方加钟。

　　毒力蛇思考了一下，提出一个建议，“这样吧，你们可以帮我的公众号写写稿子。一是可以实践练习，二是可以抵课时费。”

　　胡经理简直求之不得，推辞了几下就赶紧接收，对方走的时候又是赔笑又是感谢的。

　　江雪沉默了一下，突然想通，这不就是找免费的廉价劳动力吗？还说的挺好听。

　　这次上课的众人里沙乐乐明显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

　　欧阳莫菲和江雪还是那个态度，人品待定，技术无罪。

　　尤其是前者，江雪算是发现了，如果用最新的互联网术语说法，欧阳莫菲就是一个满分的乐子人，混沌邪恶的那种。

　　对于江雪的吐槽，欧阳莫菲但笑不语。

　　“……”

　　毒力蛇老师不愧是毒力蛇老师，第二天就对众人给出了任务——写一篇有关女明星茉莉的黑稿，从黑料到演技全方位扒皮。

　　众人正在兴头上，浑身都充满干劲准备大干一场，恨不得现在就拿电脑把公众号文章写了看看效果。

　　沙乐乐略有顾虑，“可是茉莉这次的电影非常敬业，打戏亲身上阵，都受伤了，特别努力。”

　　胡经理看出沙乐乐的顾虑，安慰道，“毒老师说了，小骂帮大忙，我们这是在监督偶像，同时呢又是在提高读者的审美品位。”见她态度略有松动，继续道，”她赚那么多钱，哪轮得着你来可怜她。我们如果公众号做不好，工作都保不住，那才是真的可怜。”

　　胡经理说服沙乐乐的话江雪倒是同意，但听到对方让沙乐乐逐字逐句分析内容也忍不住跟欧阳莫菲小声吐槽，“……逐字逐句的解读，太脏了吧。”

　　转头看欧阳莫菲，江雪更加无语。

　　欧阳莫菲：“哇哦！”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从搜集资料到最终定稿一共才用了三天。

　　这毕竟是众人写的第一篇稿子，大家从一大早开始就围着毒力蛇的公众号盯着看，直到中午胡经理一脸兴奋的宣布这次在毒力蛇上的稿子火了，全网点赞，大V转发，瞬间10w+。

　　破事部里众人高兴的仿佛过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算咳嗽也掩饰不住脸上兴奋的笑容。

　　直到沙乐乐带来一个重磅消息。

　　“茉莉她，自杀了。”

　　胡经理不敢置信的从沙乐乐手上夺过手机，众人一拥而上，紧张的盯着手机屏幕。内心期待这个消息只是沙乐乐的一个恶作剧，即使众人心中都知道，茉莉应该真的自杀了。

　　胡经理只看了一眼，就不敢置信的重重靠在椅子上。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就连江雪和莫菲脸上都收敛了笑容，为这条消逝的生命哀悼。

　　沙乐乐反应最大，抱着手臂趴在桌子上一直哭，嘴里忍不住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挖对方黑料，为什么明知对方有抑郁症还要嘲讽对方的病。

　　整个破事部气氛低落，直到毒力蛇再次来电。

　　可能对方一开始是想安慰破事部众人，但实在情商有限，一句太好了引发众怒。

　　就连最老好人的胡经理都忍不住反驳，“我说不出口。”

　　对方直接反驳胡经理，直说偶像本身就是公众人物，具有强大的心里素质只是其中最基本的一点，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说的江雪想站起身叫好，他的观点完全没问题——如果他没有授意胡经理狂挖黑料，没有黑料就直接编的话。她和欧阳莫菲低声吐槽，“如果不是知道她授意胡经理逐字逐句分析茉莉说话的话，我就真信了。”

　　在她和莫菲低声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沙乐乐突然一把推翻了面前的桌子，大吼道，“你们别再为他写稿子了。”

　　沙乐乐终于忍不住了，红着眼睛和毒力蛇对刚。

　　看的江雪啧啧称奇，感叹平时没感觉，现在一看这小姑娘的嘴炮还挺厉害的,以一己之力和专业的撰稿人对刚还不落下风，天生的律师苗子啊。

　　沙乐乐怼完毒力蛇，又红着眼睛和破事部众人说自己爷爷的事情，江雪听着就皱起眉，怎么有种被威胁的感觉。

　　果然，胡经理就吃她这一套，一套组合连招打下来，马上就沉着脸和毒力蛇表示不会给对方撰稿了。

　　对方也没有纠缠，最后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眼见着外人走了，安慰沙乐乐的众人已经快进到开始保证以后再也并不用从毒力蛇那里学来的邪恶技术，江雪才平静的开口，“乐乐，你刚刚说的话不对。”

　　本来终于松弛下来的氛围再次凝固，众人的的眼睛齐刷刷看着她。

　　江雪面无表情，“别误会，我不是给毒力蛇说话，我只是不喜欢不清不楚的被人威胁。”

　　“第一，你的茉莉确实不够格当偶像，”江雪挡住想要捂嘴的欧阳莫菲，自顾自说道，“咱们上班赚的是挨老板骂的钱，明星上班就是赚被观众骂的钱。只是因为他们工作特殊，所以骂他们的人也有一部分在赚钱。”

　　“第二，说话就好好说，不要掀桌子，也不要把你自己摘开。稿子是大家一起写的，我知道你难受，但你和我们都是凶手，不要表现得好像是我们想写，你被我们逼着写。”

　　沙乐乐眼睛再次红了。

　　胡经理：“江雪，你少说两句……”

　　“第三，技术是无罪的，就像刀，可以是害人的工具，也可以是救人的神器。你现在用你爷爷，用你自己，用大家对你的好感逼迫大家舍弃掉这个好用的工具。公众号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江雪笑了笑，“你有没有想过，丽萨发火，我们怎么办？胡经理怎么办？上一个经营不好公众号的团队领导人被调去撒哈拉了，你也想胡经理被调去撒哈拉吗？”

　　沙乐乐被她说的忍不住大声哭起来。

　　胡经理心中不忍，开口道，“江雪，这个……”

　　江雪对他微笑，“没事胡经理，我说完了。”

　　言毕，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