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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被喇嘛追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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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将玉瓶递过。九难师太不接,道:“最多再服两三颗,也就够了,用不着这么多。”卫燕楠说道:“师太,你身子要紧,这药丸既然有用,下次我见到小皇帝,再向他讨些就是了。”将玉瓶放在她手里。九难师太点了点头,但仍将玉瓶还了给她。
又行了一段路,九难师太道:“有什么僻静的地方,停下车来,问问那个喇嘛。”卫燕楠应道: “是。”命大车驶入一处山坳,叫车夫将那喇嘛抬在地下,然后牵骡子到山后吃草,说道: “不听我叫唤,不可过来。”两名车夫答应了,牵了骡子走开。九难师太道:“你问他。”卫燕楠拔出匕首,嗤的一声,割下一条树枝,随手削了削,顷刻间将树枝削成一条木棍,问道: “你想不想变成人彘?”那喇嘛见那匕首如此锋利,早已心惊,颤声道:“请问小爷,什么叫做人彘?”卫燕楠道:“把你两条手臂削了,耳朵、鼻子也都削了,全身凸出来的东西,全部削平,那就是人彘。很好玩的,你要不要试试?”说着将匕首在他鼻子上擦了几擦。那喇嘛道:”不,不,小僧不要做人彘。”卫燕楠道:“我不骗你,很好玩的,做一次也不妨。”那喇嘛惶恐道:“恐怕不好玩。”卫燕楠道:“你又没做过,怎么知道不好玩?咱们试试再说。”说着把匕首在他肩膀比了比,就好像在谋划着怎么分割他的手臂,喇嘛顿时打了一个寒颤,被吓得差点尿裤子了,马上说道自己可以交代一切。
卫燕楠道:“好,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只要有半句谎话,就叫你做人彘。我把你种在这里,加些肥料,淋上些水,过得十天半月,说不定你又会长出两条手臂和耳朵、鼻子来。”那喇嘛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僧老实回答就是。”卫燕楠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冒犯师太?”那喇嘛道:“小僧名叫呼巴音,是西藏的喇嘛,奉了大师兄桑结之命,想要生……生擒这位师太。”卫燕楠心想桑结之名,在五台山上倒也说过,问道:“这位师太好端端地,又没得罪了你那个劳什子师兄,你为什么这么胆大妄为?”呼巴音道:“大师兄说,我们活佛有八部宝经,给这位师太偷……不,不,不是偷,是借了去,要请师太赐还。”卫燕楠道:“什么宝经?”呼巴音道:“是差奄古吐乌经。”卫燕楠道:“胡说八道,什么叽哩咕噜乌经? ”呼巴音道:“是,是。这是我们西藏话,汉语就是《四十二章经》?”呼巴音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卫燕楠道“你不知道,那还留着舌头干什么?把舌头伸出来。”说着把匕首一扬。呼巴音哪里肯伸?求道:“小僧真的不知道。”卫燕楠道:“你师兄在西藏,哪有这么快便派了你们出来?”呼巴音道:“大师兄和我们几个,本来都是北京,一路从北京追出来的。”卫燕楠点点头,已明白其中的关节:“那自然是假太后跟他们通了消息。”问道:“你们这一伙喇嘛,武功比你高的,跟你差不多的,还有几个?”
呼巴音道:“我们同门师兄弟,一共是一十三人,给你们打死了五个,还有八个。”卫燕楠道:“余下那七个人彘,现今到了哪里?”呼巴音道:“我们大师兄本领高强得很,不会变人彘的。”卫燕楠道:“你那师兄本事再大,我也削成人彘给你瞧瞧。”呼巴音道:“是,是。”可是脸上神色,显然是不相信的。
卫燕楠反来复去的又盘问良久,再也问不出什么,于是钻进大车,放下了车帷,低声将呼巴音的话说了,又道:“师太,还有七个喇嘛,如果一起赶到,那可不容易对付。若在平日,师太自也不放在心上,此刻你身子不大舒服……”九难师太摇头道:“就算我安然无恙,以我们两个,也是难以取胜,何况再加上一个武功高强的大师兄。听说那桑结是西藏密宗的第一高手,大手印神功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卫燕楠道:“我倒有个办法,只是 ……只是太堕了师太的威风。”九难师太叹道:“出家人会有什么威风可言?你有什么计策?” 卫燕楠道:“我们去偏僻的地方,找家农家躲了起来。请师太换上乡下女子的装束,睡在床上养伤。阿珂和我换上乡下姑娘和小子的衣衫,算是师太……师太的儿子女儿。”九难师太摇了摇头。阿珂嗔道:“你这人坏,想出来的计策也就坏。师父是当世高人,这么躲了起来,岂不是怕了人家?”卫燕楠道:“师太,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九难师太叹了口气,道:“这个计策可行。你两个算是我的侄儿侄女。”卫燕楠道: “是,是。”卫燕楠道:“师太,这个喇嘛怎么处理?”九难师太道:“先前与人动手,是迫不得已。这喇嘛已无抗拒之力,再要杀他,未免太过狠毒。只是……只是放了他却也不行,咱们暂且带着,再作打算。”卫燕楠应了,叫过车夫,将呼巴音抬入车中,命车夫赶了大车又走。一路上却不见有什么农家,生怕桑结赶上,只待一见小路便转道而行,只是沿途所见的岔道都太过窄小,大车过不去。
正行驶着,忽然听得身后马蹄声响起,有数十匹马急驰跑来。卫燕楠还以为是喇嘛们赶来了,马上调整状态,警戒起来。两名车夫急赶骡子。但后面的人越跑越近,不多时已跑到大车之后。卫燕楠从车窗往后看,原来这数十匹马的主人都是身穿青衣的汉子,并非喇嘛。顷刻之间,数十匹马都从车旁掠过,走到车前。阿珂听到外面的动静,探出头来看。
马上一人立马勒住了马,向旁一让,待大车赶上时与车子并肩而驰,叫道:“陈姑娘,又见面了。”阿珂道:“是啊。”声音中似乎有些不想搭理的意思。马上那人大声道:“想不到又再相见,你跟王姑娘在一起吗?”阿珂道:“师姐不在这里。”那人道:“你也去河间府?咱们正好一路同行。”阿珂道:“不,我们不去河间府。”那人道:“河间府很热闹的,你也去吧。”阿珂本就是爱凑热闹的人,听到这话便一下子来了兴趣,卫燕楠见阿珂眼中满是欢喜,便如遇上了世上最亲近之人一般,霎时之间,她的胸口便如给大锤子重重捶了一下,心想:“难道我还是阻止不了剧情的发展吗?”阿珂没有注意到卫燕楠脸上的表情,问道:“河间府有什么热闹事?”
那人道:“你不知道么?”车帷一掀,一张脸探了进来。
那人不过中人之姿,大概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说道:“河间府要开‘杀龟大会’,天下英雄好汉都去参与,好玩得很呢。”阿珂问道:“什么‘杀龟大会’。杀大乌龟么?那有什么好玩?”那人笑道:“是杀大乌龟,不过不是真的乌龟,是个大坏人。他名字中有个 ‘龟’字的。”阿珂笑道:“哪有人名字中有个‘龟’字的?”那人笑道:“不是乌龟的龟,声音相同罢了,是桂花的桂,你倒猜猜看,是什么人?”
却听阿珂拍手笑道:“我知道啦,是大汉奸吴三桂。”那人笑道:“正是,你真聪明,一猜就着。”阿珂道:“你们把吴三桂捉到了么?”那人道:“这可没有,大伙儿商量怎么去杀了这大汉奸。”只见那人笑吟吟的瞧着阿珂,蹄声车声一直不断。这人骑在马上,弯过身来瞧着车厢里,骑术极精。阿珂转头向九难师太低声道:“师父,咱们要不要去?”
九难师太武功虽高,却缺乏应变的能力,武林豪杰共商诛杀吴三桂之策,自己有所耳闻,但桑结等众喇嘛不久就会追赶前来,情势甚急,沉吟片刻,问卫燕楠道:“你说呢?”卫燕楠道:“恶喇嘛一来,咱们对付他们恐怕有些吃力,还是尽力躲避的为好。”那青年道:“什么恶喇嘛?”阿珂道: “郑公子,这位是我师父。我们途中遇到一群恶喇嘛,要害我师父。她老人家身受重伤,后面还有七名喇嘛追来。”那青年道:“是!”转头出去,几声呼啸,马队都停了下来,两辆大车也即停住。
那青年跃下马背,掀起车帷,躬身说道:“晚辈郑克爽拜见间辈。”九难师太点了点头。郑克爽道:“七八名喇嘛也不用挂心,晚辈打发了便是。”阿珂不好打击他,说道:“那些恶喇嘛很厉害的。”郑克爽道:“我带的那些侍从,武艺都很了得,可料理得了。咱们就算多胜少,一个对一个,也不怕他七八个喇嘛。”阿珂转头看向卫燕楠和九难师太,眼光中露出询问之意。
卫燕楠道:“不行,师太这等高深的武功,还受了伤,你二十几个人,又有什么用?” 阿珂道:“燕楠她心直口快,她不是这个意思,多谢郑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九难师太沉吟不语,卫燕楠要她扮作农妇,躲避喇嘛,事非得已,若只有她们两个知道,那也罢了,要她当着二三十个江湖豪客之前去乔装避祸,那是宁死不为,缓缓的道: “这些喇嘛是冲着我一人而来,郑公子,多谢你的好意,你们请上路。”郑克爽道:“师太说哪里话来?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何况师太是陈姑娘的师父,晚辈义不容辞。”九难师太点了点头,道: “好,那么咱们一起去河间府瞧瞧,不过你不必对旁人说起我。我不愿跟旁人相见。”郑克爽喜道:“是,是!自当谨遵前辈吩咐。”九难师太道:“郑公子属何门派?尊师是哪一位?”
问他门派师承,那是在考察他的武功了。郑克爽道:“晚辈承三位师父传过武艺。启蒙的师父姓施,是武夷派高手。第二位师父姓刘,是福建莆田少林寺的俗家高手。” 九难师太道:“嗯,这位刘师傅尊姓大名?”郑克爽道:“他叫刘国轩。”九难师太听得他直呼师父的名字,并无恭敬之意,对他的无礼略微不满,随即想起一人,道:“那不是跟台湾的刘大将军同名么?”郑克爽道:“那就是台湾延平王麾下中提督刘国轩将军。”九难师太道:“延平郡王是公子的?”郑克爽道:“晚辈是延平郡王次子。”九难师太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忠良后代。”卫燕楠心想,延平郡王倒也称得上忠良,可郑克爽这小子简直是辱没了忠良二字。
郑成功从荷兰人手中夺得台湾。桂王封为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永历十六年五月,郑成功逝世,其时世子郑经镇守金门、厦门,郑成功之弟郑袭在台湾接位。郑经率领大将周全斌,陈近南等回师台湾,攻破拥戴郑袭的部队,而接延平郡王之位。郑经长子克臧,次子克爽,自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算起,郑克爽已是郑家的第四代了。其时延平郡王以一军力抗满清不屈,孤悬海外而奉大明正统,天下仁人义士无人不敬仰。郑克爽说出自己身份,只当这尼姑定当肃然起敬,哪知九难师太只点点头,说了一句“原来是忠良后代”,更无其他表示。
他不知九难师太是祟祯皇帝的公主。他师父刘国轩是你们父亲部属,他对之便不如何恭敬,在九难师太眼中,郑经也不是一个忠良的臣子而已。九难师太眼望郑克爽,缓缓的道:“那么你第一个师父,就是投降满清鞑子的施琅么?”
郑克爽道:“是。这人无耻忘义,晚辈早已不认他是师父,他日疆场相见,必当亲手杀了他。”言下甚是慷慨激昂。卫燕楠心下无语,你家先对不起人家施琅,杀了施琅一家老小,却过来说人家对不起你。想着默默翻了一个白眼。郑克爽又道:“晚辈近十年来,一直跟冯师父学艺他是昆仑派的第一高手,外号叫作‘一剑无血’,师太想必知道这外号的来历。”九难师太道:“嗯,那是冯锡范冯师傅,只是不知他这外号的来历。”郑克爽道:“冯师父剑法极高,气功尤其出神入化。他用利剑的剑尖点人死穴,被杀的人皮肤不伤,决不出血。”九难师太“哦”的一声,道: “气功练到这般由利返钝的境界,当世也没几人。冯师傅他有多大年纪了?”郑克爽十分得意,道:“今年冬天,晚辈就要给师父办五十寿筵。”
九难师太点了点头,道:“还不过五十岁,内力已如此精纯,很难得了。”顿了一顿,又道:“你带的那些随从,武功都还过得去吧?”郑克爽道:“师太放心,那都是晚辈王府中精选的高手卫士。”卫燕楠看不惯郑克爽装13,道:“师太,天下的高手怎地这么多啊?这位郑公子的第一个师父是武夷派高手,第二个师父是福建派高手,第三个师父是昆仑派高手,所带的随从又个个是高手,想来他自己也必是高手了。” 郑克爽听她出言尖刻,顿时大怒,对她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有本事比比。”两人之间箭弩拔张,马上要动手的样子。
阿珂道:“燕楠,咱们走吧。”卫燕楠闻言扭头,熄了把郑克爽打一顿的想法。郑克爽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卫燕楠。大车放下帷幕。一行车马折向西行。郑克爽骑马随在大车之侧。
九难师太低声问阿珂道:“这个郑公子,你怎么相识的?”阿珂道:“我和师姐在河南开封府见到他的。那时候我们……我们穿了男装,他以为我们是男人,在酒楼上过来请我们喝酒。”九难师太道:“你们胆子可不小哇,两个大姑娘家,到酒楼上去喝酒。”阿珂低下头来,道:“也不是真的喝酒,装模作样,好玩儿的。”
卫燕楠道:“阿珂,你相貌这样美,就算穿了男装,人人一看都知道你是个美貌姑娘。这郑公子哪,我瞧是不怀好意。”阿珂道:“应该不会吧,我们扮了男人,他一点都认不出来。后来师姐跟他说了,他还连声道歉呢,他看着是彬彬有礼的君子,不像那种人。”一行人中午时分到了冀西的一个大镇。众人到一家饭店中打尖。
来到饭店,阿珂扶着九难师太在桌边坐下,卫燕楠抢先坐在阿珂旁边,郑克爽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只好坐在阿珂对面。饭店中伙计送上饭菜,郑家众随从即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卫燕楠拿了七八个馒头,去给缚在大车中的呼巴音吃了。她回到座位,只见阿珂和郑克爽言笑晏晏,卫燕楠压抑住想杀了郑克爽的心情,神情恹恹,随意扒了两口饭就坐到旁边的桌子休息。
忽听得一声马蹄声响,几个人骑马冲进镇来,下马入店,却是七个喇嘛。卫燕楠心道不好,立马警戒起来。那七名喇嘛一见九难师太,脸色大变,咕噜咕噜说起话来。其中一名身材高瘦的喇嘛吩咐了几句,七人在门口一桌坐下,叫了饭菜。每个人目不转睛的瞧着九难师太,神色甚是愤怒。九难师太只当看不见,自管自的缓缓吃饭,过了一会,一名喇嘛站起身来,走到九难师太桌前,大声道:“尼姑,我们的几个同伴,都是你害死的么?”郑克爽站起身来,朗声道: “你们干什么的?在这里大呼小叫,如此无礼?”
那喇嘛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们自跟这尼姑说话,关你什么事?滚开!”只听得呼呼几声,郑克爽手下四名随从跃了过来,一齐向喇嘛抓去。那喇嘛右手一挡,挡开了两人,飞出一腿,将一名随从踢得向饭店外摔了出去,跟着迎面一拳,正中另一名随从的鼻梁,将他打得晕倒在地。其余众随从在叫:“并肩上啊!”抽出兵刃向那喇嘛冲去。那边五名喇嘛也各抽戒刀,杀过来,只那高瘦喇嘛坐着不动。顷刻之间,饭堂中乒乒乓乓,打得十分热闹。
店伙计和吃饭的闲人见有人打架,纷向店外逃出。阿珂都拔出长剑和卫燕楠守在九难师太身前,店堂中碗盏纷飞,桌椅乱掷,每一名喇嘛都抵挡四五名郑府随从。忽听得呼一声响,一柄单刀向上飞去,砍在屋梁之上,卫燕楠抬头看去,白光闪动,又有两把刀飞了上来,砍在梁上。跟着又有三四柄长剑飞上,几名郑府随从连连惊呼,空手跃开,呼呼声接连不断,一柄柄兵刃向上飞去,都是钉在横梁或是椽之上,再不落下。有些钢鞭,铁锏等沉重的兵器,却是穿破了屋顶,掉上瓦面。不到半炷香时分,郑府二十余名随从手中都没了兵刃。
几名喇嘛纷纷喝道:“快跪下投降,迟得一步,把你们脑袋瓜儿一个个都砍了下来。” 郑府众随从兵刃虽失,并无怯意,或空手使拳,或提起长凳,又向六喇嘛扑来。六名喇嘛一声吆喝,挥刀掷出,扑的一声响,六柄戒刀都插在那高瘦喇嘛所坐的桌上,整整齐齐的围成了一个圆圈,跟着门人跃出人群,但听得哎唷、啊哟,呼声此起彼落,片刻之间,二十余名随从个个都被折断了大腿骨,在店堂中摔满了一地。卫燕楠向前一步,正准备和那些喇嘛动手,旁边的阿珂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卫燕楠看了一眼喇嘛们,退到原来的位置。
六名喇嘛双手合十,叽哩咕噜的似乎念了一会经,坐回桌旁,拔下桌上的戒刀,挂在身旁。那高高瘦瘦喇嘛叫道:“拿酒来,拿饭菜来!”喝了几下,随从远远瞧着,哪敢过来?一名喇嘛骂道:“他妈的,不拿酒饭来,咱们放火烧了这家黑店。”掌柜的一听要烧店,忙道:“是,是!这就拿酒饭来,快快,快拿酒饭给众位佛爷。”卫燕楠眼望九难师太,瞧她有何对策,但见她右手拿着茶杯缓缓啜茶,衣袖纹丝不动,脸上神色漠然。阿珂微微有些脸色泛白,眼中有些惧意。卫燕楠见状用手拍了拍阿珂的手,以示安慰。阿珂抬眼望着卫燕楠,四目相对,卫燕楠对她点了点头。郑克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按剑柄,手臂不住颤动,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否该当上前厮杀。
那高瘦喇嘛一声冷笑,起身走到郑克爽面前。郑克爽向旁跃开,剑尖指着那喇嘛,喝道:“你……你……你要怎地?”声音又是嘶哑,又是发颤。那喇嘛道:“我们只找尼姑有事,跟旁人不相干。你是她的弟子?”郑克爽道:“不是。”那喇嘛道:“好!识相的,快快滚吧。”郑克爽道:“尊驾……尊驾是谁,请留下姓名来,日后……日后也好……”那喇嘛仰头长笑,卫燕楠耳中嗡嗡作响,有些头晕脑胀。
阿珂站立不定,差点晕倒,卫燕楠急忙扶起她靠在自己怀中。那喇嘛笑道:“我法名桑结,是西藏□□喇嘛活佛座下的大护法。你日后怎么样?想来找我报仇是不是?”郑克爽硬起头皮,颤声道:“正……正是!”桑结哈哈一笑,左手衣袖往他脸上拂去。郑克爽举剑挡架。桑结右手中指弹出,铮的一声响,长剑飞起,插到屋顶梁上,跟着左手一探,已抓住了他后颈,将他提了起来,重重往板凳一放,笑道:“坐下吧!”郑克爽让他抓住后颈“大椎穴”,那是手足三阳督脉之余,顿时全身动弹不得。桑结嘿嘿冷笑,回去自己桌旁坐下。
卫燕楠转头向桑结瞧去,只见他神情肃然,脸上竟微有惴惴不安之意,顿时明白:“是了,他不知师太已负重伤,忌惮师太武功了得,正独自拿主意,不知该如何出手才好。”这时伙计送上酒菜,一壶酒在每个喇嘛面前斟得半碗,就空了。一个喇嘛拍桌骂道:“这一点儿酒,给佛爷独个儿喝也还不够。”伙计早就全身发抖,更加怕得厉害,转身又去取酒。并没有人注意到卫燕楠也悄悄跑到厨房里去,不一刻就回来了。
桑结等一干人眼见五个同门死于非命,其中一人更是被掌力震得全身前后肋骨齐断,敌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桑结自忖若和此人动手,只怕还是输面居多。在饭店中见九难师太怡终神色自若,的是大高手的风范,七人全神贯注,尽在注视她的动静。他们口中喝酒,其实全然饮而不知其味,想到五名兄弟惨死的情状,心中一直在害怕。
一名胖胖的喇嘛是个好色之徒,见到阿珂容貌艳丽,早就想上前摸手摸脚,只是忌惮九难师太,不敢无礼,待得半碗酒一下肚,脑袋昏昏,自是按捺不住,过得片刻,站起身来,笑嘻嘻的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没有?”伸出大手,正要在阿珂脸蛋上摸了一把。阿珂吓得全身发抖,道:“你……你……”不待那个喇嘛接近阿珂,卫燕楠就出手了,她愤怒至极,一掌就使出了全力,那个喇嘛直接被她的内力击破了肚中内脏,飞到地上不能再起身,口吐鲜血不止。阿珂紧挨着卫燕楠,问她有没有受伤,卫燕楠只轻轻摇了摇头,走上前来,将阿珂护在身后。
九难师太本来镇静自若,这一来却也脸上变色,心想:“这些恶喇嘛倘若出手杀了我,倒不打紧,如此当众无礼,我便立时死了,也不闭眼。”郑克爽双手撑桌,站起身来,叫道:“ 你们……你们……”其余喇嘛见那个喇嘛被打倒,迁怒于郑克爽,左手一拳直挺,砰的一声,将他打得在地上连翻了两个滚。
阿珂道:“燕楠,我们快走!”,卫燕楠点点头和阿珂扶了九难师太出店。桑结追得两步,身子一晃,摔在一张桌上,喀喇一声响,顿时将桌子压垮。卫燕楠见车夫已不知逃到何处,来不及等待,阿珂扶着九难师太上车,见车中那呼巴音赫然在内,生怕桑结等喇嘛追出,见郑克爽见势也厚着脸皮上了车,此刻却无暇顾及他,跳上车夫座位,扬鞭赶车。
一口气奔出十余里,骡子疲惫,这才放慢了速度,便在此时,只听得马蹄声隐隐响起,数匹马追了上来。郑克爽道:“唉,可惜没马,否则我们的骏马奔跑迅速,恶喇嘛定然追赶不上。”卫燕楠道:“师太怎么能骑马?我又没请你上车。”说着口中吆喝,挥鞭赶骡。郑克爽自知失言,他是王府公子,向来给人奉承惯了的,给抢白了两句,顿时满脸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