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席淼的一切》三度半

40、番外之国外纪事

　　在席淼的记忆里，他们家并没有什么仪式感，不管是生日还是过年。

　　以至于在她工作以后，别人都在的积极的抢春运的票，每天微信能收到好多条帮点一下加速的信息，每次有同事同学朋友问今年过年要不要回家过年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笑，保持沉默。

　　也不是不想回家，就是回家的想法没有其他人那么强烈，在她看来，过年啊生日啊，都和平凡的每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席淼的记忆里，最深刻的的一次过年，应该是王笙一起。

　　在异国他乡。

　　虽然席淼自己觉得没什么，不过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下王老板陪着自己过年，真的不用回家陪父母吗？

　　王笙说，不用。

　　席淼看着他，脸上表现的内疚都有点不太真诚，“其实我没关系。”她没说出自己其实是想体验一下真正一个人过年的感觉。

　　王笙看了她一眼，难得欲言又止，最后说出了一句，“去吃饭吧。”

　　席淼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王笙的背影抿嘴偷笑。

　　“王老板，今天过年，有压岁钱吗？”席淼亦步亦趋的跟着，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愉悦和一点点的期待。

　　“先吃饭。”

　　“······”席淼顿了一下，嘟囔了一句，王笙没听清，回头看了她一眼，席淼嘶了一声，摇了摇头，“吃饭吧，我饿了。”

　　席淼是没有仪式感的，不过王笙有点仪式感在身上，今晚的菜都是他自己做的，虽然她也有表示自己可以帮忙，一通忙活下来，王笙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席淼自己倒是很自觉的离开了厨房，抱着小半碗的樱桃搬着小板凳在厨房门口看着。

　　“我今天才知道你原来会做饭。”

　　“平时忙，没时间。”

　　看着窜得老高的火苗，席淼默默说了句厉害。

　　八点的时候席淼准时打开了电视看春晚，如果说她还有点过年的仪式感在身上的话，那就是每年准点看春晚吧，虽然有点越来越没意思的趋势。

　　“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拜年。”调出春晚席淼也没看，哒哒的又跑回厨房和王笙说话，“有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儿，最后都要比比，学习也就算了，还比特长。”说起这个席淼的一张脸就皱到了一起，“谁不知道我是我们家最没特长的那个。”

　　“因为这个，后面说什么我都不去拜年了，导致我的压岁钱骤减。”所以这事儿有好有坏，好的是她不用和谁谁比了，坏的是她没了一笔收入，压岁钱又不是什么别的，也不能让代收的，席淼真的心疼了好久。

　　“原来你心疼的只有压岁钱。”王笙失笑。

　　席淼听着正准备叹气，可以一想到今天是除夕，琢磨着大过年的叹气是不是不太好，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看向王笙的眼神表现的十分难过与纠结，“我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零花钱全都从压岁钱这儿来。”

　　压岁钱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可是比起面对一屋子没什么亲缘的亲戚，换个角度想，好像又觉得没有压岁钱并不是什么特别难过的事情。席淼的脑袋靠着门框，手指无意识的扣着门框，“王老板，我说这些其实主要是想说，你不用陪我过年，我都习惯了。”

　　“这会儿就算我想回，也来不及了。”说话期间鱼已经好了，盛出锅后，路过席淼的时候还不忘叮嘱她拿碗和筷子。

　　挫败感这种情绪席淼并不陌生，可是这么无力还是第一次。

　　每年的春晚似乎都差不多，席淼觉得没意思，王笙更觉得没意思。饭桌上，席淼还想在挣扎一下，她觉得自己欠王笙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就连过年都要陪着她，属实有些说不过去，几次开口想要说话，都被他一句食不言寝不语给打了回来。

　　吃完饭王笙还要加班，席淼主动承担了将碗筷盘子放进的洗碗机的重任，收拾完，还想再让王笙考虑一下，看到书房的灯光从缝隙中露出来，举起的手又放下了，小声说了一句除夕快乐，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没有开灯，摸黑坐在床上，摸到枕头上的东西，感觉应该是红包，还挺厚一沓。

　　席淼拿着红包五味杂陈，视力逐渐适应黑暗后，已经能看到房间里的大致轮廓，环顾着房间里所有的一切，这里的所有都是王笙的，当初他的出现，对于席淼来说是意外也是救赎，如果王笙没有推开门找到她，席淼想她现在也许就剩下照片挂在墙上。

　　感情的事情，很难说，有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也许只要一秒钟的时间，可是有的人却要一辈子的时间，她不敢深入去想王笙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一个人发呆的时候，她甚至想过，如果王笙不嫌弃她的话，她可以一辈子乖乖的待在他身边，可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挺可笑的，以王笙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会想要她吗？

　　自从生病后，席淼的睡眠质量就一直不好，不管睡的多晚，第二天也是早早的起来，她不会做早餐，不过热个牛奶，做个简单的三明治还是可以的，王笙昨晚大概睡的晚，席淼吃完自己做的简易早餐他才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新年快乐。”他找到席淼后，说。

　　席淼回头看着他，也笑着说了句新年快乐，又努了努下巴，示意他看餐桌，“我做了早餐。”

　　味道和颜值至少占了一个，王笙咬下第一口的时候心里想着。

　　“想去那儿玩吗？”

　　席淼缩了缩脖子，坐在对面看着他吃早餐，“太冷了，哪儿都不想去。”

　　那个时候席淼还没有很喜欢冬天，只觉得冷。

　　王笙自然随着她，待在家里或者出去，只要席淼在身边，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在异国他乡的这个新年，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又好像和以前的相比完全不一样的，席淼偶尔会发呆，有时候脑子空空的，有时候又会胡思乱想，想顾一野，想梁筝，想她以后的生活。

　　有时候她也会想到的王笙。

　　可是当王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的时候，席淼总是会使劲的摇头，将脑子那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摇出去，就连席淼自己都觉得奇怪，当初她有勇气去幻想自己和顾一野的一切可能，可是主角换成王笙的时候，她就变成了蜗牛，轻轻触碰一下触角就要躲起来。

　　席淼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这一年她吃的药比她前半生吃的药加起来的总数都多，为了不让保姆打小报告，更多的却是为了不让王笙担心，不管心里有多么排斥那些药，席淼每次都乖乖吃了，甚至一周一次和心理医生见面，她都比以前配合了许多。

　　席淼抱着果汁小口小口的喝着，她是不是可以和王笙商量一下？她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她需要生活，需要社交，虽然一直到现在她始终不明白，人类为什么是群居性动物，一个人也能生活，偶尔的社交就可以，不过现在的情况可以确认的是，她已经脱离了群居性的生活，也包括偶尔的社交。

　　王笙有自己的工作，不可能一直陪着她。初三的时候保姆就回来了，看见Lily的时候，席淼就知道，王笙大概差不多要离开了，果然她敲开王笙的房间门，就看见他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要走了？”

　　“嗯，下午的飞机。”

　　席淼惊讶了一下，这些天她似乎都这么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

　　“那个，我也能走吗？”席淼盘腿坐在王笙的床上，抱着枕头带着点商量的意思。

　　王笙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看着她，没说话，似乎是在等着下文。

　　“人类毕竟是群居性动作，我也需要社交不是？我也需要工作，在这样下去，我就废了。”

　　“你现在需要休息。”王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如果不想住在这里，可以换一个地方，工作暂时不行。”

　　“为什么不行？”席淼不高兴了，可是又知道王笙是为了自己好，对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难听的话，“你可以去问我的医生，我已经好了。”

　　“淼淼······”

　　“不回国，可以吗？我也想工作，不想······不想······”那句麻烦席淼怎么都没有说出过，她知道王笙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那句麻烦。

　　“你让我考虑一下。”最后还是王笙妥协了。

　　席淼去了伦敦，和王笙拉扯三个来回后，她终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王笙说可以给她介绍工作，席淼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是透过视频看王笙的时候，很实相的闭嘴了，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王笙介绍什么样的工作，是他的事情，而要不要去接受这份工作，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席淼知道肯定瞒不了王笙多久，到伦敦后，她找工作很积极，不过都和自己的专业知识没啥关系，她只是推开一家氛围很好的餐厅进去了，然后她就获得了一份工作。出来的时候，席淼拢了拢自己的围巾，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着，她是不是在不久之后可以有幸瞻仰一下王老板生气的模样？

　　结果······

　　王笙只是看着她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了句，“你高兴就好。”

　　再后来，王老板就成了那家餐厅的常客。

　　很多年后，席淼回忆以前的事情，发现王老板从未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