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席淼的一切》三度半

22、关于席淼的一切（二十二）

　　席淼碰运气一般打电话让王笙来接她，电话接通的时候，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冬天夜晚来的太早，下午刚来还和计程车师傅开玩笑说，没关系，她胆子大。

　　如果不是咖啡店老板好心给她留了灯，席淼能保证她现在的瑟瑟发抖有一半原因不是因为冷的。好心的咖啡店老板陪了她一个小时，最后将灯留给了她，自己也在初雪中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不确定是不是王笙来了，不过看见车灯闪烁，席淼承认自己当时的确是小小的激动了一把。

　　如果下车的人是顾老师······

　　这个假设可能不管在哪儿都不成立吧，不可能实现的如果，而必然下车的人是王笙······或者他的司机。

　　王笙的手里拿着一条毯子，等他走近了些，席淼才看清是驼色的，他沉默不语的将席淼包裹进毯子里，带着她上车，车里的空调不低，快要冻僵的席淼裹着毯子，握着热水袋，也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等身上暖和了，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车里的气氛，可对上王笙的眼睛，她闭嘴了。

　　就让这安静长长久久的保持下去吧～

　　“如果我今天刚好不在四九城怎么办？如果我刚好没接到电话怎么办？”

　　席淼不确定王笙是不是生气了，因为一点点不重要的事情。可是她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今天是初雪。”她的语气笃定，虽然对上王笙的眼睛少了些底气，“待在办公室里，就浪费了这么美的初雪了。”毕竟，冬天对她最大的诱惑就是初雪了。

　　王笙看着她，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让她长点教训，这样的天气，至少不要一个人在外面，可是对上席淼的眼睛，所有的话语都变成了一声叹气，“我没说不可以出来玩，只是至少应该找一个人陪着你。”

　　席淼沉默了一下，在王笙的注视中缓缓点头，认错的态度很积极也很诚恳，“对不起。”

　　“淼淼，我要的不是道歉，你知道的。”王笙一边无奈的说着，一边拢了拢她身上的毯子，“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其实席淼觉得王笙的担心是多余，压根儿就没有要是这一说，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自己不对劲，身上烫的厉害，埋在毯子里的脸也红彤彤的，就连耳朵，都能感觉到滚烫的热意，意识更是在王笙时不时的说教中变得模糊，那声音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天知道席淼用了多大的努力才集中意识去听王笙的唠叨。

　　以前只觉得这人是天上的谪仙，落入凡尘之后，哪知道竟然这么烦人。

　　“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打电话了。”

　　这是席淼昏过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只是这一次，还有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次，早知道，她就不打电话了。

　　顾一野主演的电影春节档上映，微博，各大视频网站都开始更新预告和票房预热，这是他转战大荧幕的基石，是他的转型之作，也是冲着拿奖去的。席淼没怎么关注，可是现在这个时代，真是越不想知道什么，四面八方涌来的信息就越多，就连医院病房里的电视上放的都是电影的预告片，她真是想不知道都难。

　　王笙来的时候，预告片刚好放完，他手里拎着保温桶，没说什么，撇了一眼电视，就淡漠的移开了，“东升文化有参与，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首映。”

　　席淼动了动嘴角，半个字没说出来，去年东升文化上市，王笙真是到哪儿都能分上一杯羹，用在梁筝和母亲大人身上的那点小聪明在他这儿完全不起作用。席淼知道自己是个好拿捏的，只是万万没想到，遇上王笙，竟然好拿捏到这个份上，也不知道做人失败还是刚好可以将就。

　　一个小感冒而已，席淼自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没有低到需要住院的地步去，想要抗议，可是一对上王笙的眼睛，真的是什么话都没有了，越是脾气好的人，就不越不要惹，这次之后，席淼决定将这句话奉为圭臬。

　　“王总，您贵人事多，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席淼看着王笙亲自给自己送饭，属实觉得有些无福消受，她上辈子到底做什么好事，才能让王笙这么纡尊降贵的照顾自己。

　　“既然知道我事情多，就应该配合治疗。”

　　“······”席淼自知理亏，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乖乖的喝着汤。

　　“这汤挺好喝的诶。”席淼这算是没话找话说的标准语句吧。

　　王笙跟没听出来似的，坐在一边儿给她削苹果，一边儿说，“要是喜欢喝，下次让赵姨再给你熬。”

　　赵姨是王笙家的保姆，听说是好多年了，她的女儿还在东升文化上班，席淼想着想着就想歪了，琢磨着赵姨的女儿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进的东升文化还是走的后门。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

　　嗯？

　　嗯！

　　席淼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她刚刚是把自己心里的os给说出来了吗？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在观察两天。”

　　“今天就出院吧，我还要上班。”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

　　“······”这话听着好耳熟，她真想问问，什么职位在他看起来才是重要的。

　　那天在车里晕倒后，席淼醒来就在医院了，除了四周的白，还有医院的味道，她其实也是最近两年才和医院熟悉起来，偷偷瞄着王笙，越发觉得她那天晚上哪怕是在清水镇住一晚上呢。

　　“今年过年回家吗？”

　　席淼摇头。

　　今年过年席希一早就安排好了，接爸妈去他们那边过年，也有问过席淼的意见，她肯定是不会去的，虽然席希现在都已经生孩子了，可是席淼还是固执的一句姐夫都没有叫过，更遑论去他们家里过年。

　　一个苹果削完，王笙又开始切成小块的方便席淼吃，刚看见她摇头，就在琢磨着要怎么说服她跟自己一块儿回家过年，不用猜，如果自己贸贸然的提出来，席淼肯定有一百个拒绝的理由等着自己，关于的过年的事儿还是应该好好想想。

　　“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呢。”席淼推开喝了半碗的汤，她胃口不好，再好吃的东西真的到吃的时候也吃不下多少，王笙带过来的汤她能喝下一半已经是值得夸奖的事情，虽然极不情愿，可是还是接过递过来的苹果慢慢开始吃

　　“所以该准备的都该准备了。”

　　席淼以为他说的是公司的事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年关是最忙的时候，这个时候开始筹备也是时候。

　　“今年想去看春晚吗？”

　　“不想。”席淼拒绝的很爽快，但凡是明星聚集的地方，她都不怎么想去，用叉子叉了一块儿苹果递给王笙，掩饰着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这苹果好甜。”

　　“既然不回家过年的话，有什么计划吗？”王笙接过来，拿在手里，却没有吃，看着席淼似乎有些漫不经心的问着。

　　“我其实也就七天假而已。”言下之意就是她能够什么计划，为数不多的幸福感就是来自于睡懒觉，席淼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隔绝一切关于外界的消息，对她来说竟然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所以从不打算回家开始，她就计划着过年在家躺平，只是吃饭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独立到现在，她会做的还是只有一个不怎么好吃，但是卖相还不错的番茄炒蛋。

　　王笙看了眼时间，他该走了。

　　“不要想着偷偷出院。”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一句。

　　席淼觉得那不是叮嘱，那是红果果的威胁。

　　王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笑面虎！

　　小奥特曼没有长大，打不过怪兽的时候能够什么办法呢？

　　席淼乖乖的在医院多住了两天时间，出院那天冷的厉害，可是她还是站在医院大门口，只差振臂高呼，看着医院外面的一切眼睛都是亮晶晶，猝不及防的打了一个喷嚏，在王笙的注视下，有些心虚钻进了车里，“刚刚是意外。”

　　“先去吃饭，然后送你回家。”

　　王笙的性格很像是大家长，什么都管，奇迹的是，好像什么都管的挺好，这一点是最让席淼妒忌的，她就只能专心在一件事情上，比如，要么好好学习，要么好好练习专长，显而易见的是，她现在并没有任何专长，只会好好学习。

　　席淼目前的工作一年四季都不会有什么波动起伏，以前她还会想着卷一下，现在真的是有点彻底躺平的意思，她做的是文职工作，很像是可以做到退休以后的工作，她的同事和她差不多年纪，现在都已经过上保温杯泡枸杞的生活了，在这点上，席淼还在倔强，保温杯里至少泡的是咖啡。

　　前段时间顾一野有电视剧播出，是关于美食的，不少餐厅都会准备一些物料博取热度，吸引粉丝，王笙带席淼去的餐厅刚好正在摆顾一野的人像立牌，看上面的广告，好像是有在这里取景过，席淼看着立牌发了会儿呆。

　　“能帮我拍一张吗？”席淼问王笙。

　　这算是久违的合照了吧。

　　“还喜欢他吗？”王笙将手机还给她，引着她往餐厅里面走，似是无意的问。

　　“喜欢啊，墙头哪有那么容易换的。”席淼没有深究王笙问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也就单纯的以为他说的只是一般墙头。

　　席淼至今没有学会点菜，照例是王笙点的，以前都是席淼将就着王笙的口味，现在倒是反过来了。

　　“回家以后好好休息，后天再去上班也不迟。”

　　“我已经请假一个周了，后天再去，真的不会被劝退吗？”席淼深表怀疑，养老的职位，其实竞争力还挺大的。

　　“大概不会，不是说在公司已经横着走了吗？”

　　席淼呵呵笑了两声，没什么感情，所以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没意思，但是有时候跟王笙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更没意思。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

　　王笙杨扬眉，等着她的下文。

　　“三年前我离开四九城，你咋想的去找我的？”最让席淼想不开的是，找了也就找了，竟然刚好看见了她最狼狈和最无助的时候。所以现在席淼才觉得面对王笙的时候什么话都可以说。

　　“想起来就去了，需要理由吗？”

　　“肯定要啊。”席淼觉得理所当然，身处的位置不同，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产生不同的蝴蝶效应，当时，他们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至少席淼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也是在王笙这里，让她真的明白“高攀”一词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会知道的。”

　　席淼切了一声，表示很没劲，好在这家餐厅的菜味道不错，碗里的饭她至少吃了一大半。

　　“下次过来再试试别的菜。”

　　“我下次不想和你来吃了。”席淼哼哼了两声，对于刚刚王笙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还在记仇。

　　王笙倒是被她的模样逗笑了，转移话题，毕竟他还想有下一次一起吃饭的机会。

　　“还记得顾三生吗？”

　　虽然很不想回答，但是席淼还是嗯了一声。

　　顾三生，陆鸿生的未婚妻。

　　什么样的阶层才会说未婚妻这样的词？

　　席淼在心里啧啧了两声，又想到这事儿还没有跟梁筝说，要是她知道了，指不定要伤心成什么样子，可是陆鸿生的确是已经到了应该结婚的年龄，而且以他的阅历来看，大概就算他明天官宣结婚，也只会出现全网祝福的盛况吧。

　　“如果结婚的话，陆鸿生会官宣吗？”

　　“应该不会。”

　　席淼哦了一声，看来是看不到那样的盛况了。

　　“顾三生说上次没有加微信，让我把你的微信推给她，不介意吧？”

　　席淼摇摇头，她其实还挺喜欢顾三生的，性格好，长得好的女孩儿，谁会不喜欢呢？

　　“你们很熟哦？”

　　“一个远房亲戚。”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