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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鹤见的回合 ...

  •   暑假末的校园里没有什么人,只有苍郁葱茏的树林和此起彼伏的蝉鸣。明日香弦鸣带着松田阵平直奔实验楼,实验楼常年背阴,即使是炎热的夏天,刚踏入此地还是能感到一股凉意。
      因着还未正式开学,实验楼廊灯没有开放,空旷的走廊被几盏绿色的安全指示灯勾勒出似有若无的轮廓,带着一丝无机质的冰冷感。
      松田阵平直觉不太喜欢这个地方,但看身边的明日香弦鸣毫无所感,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人家在这个实验楼呆惯了,他一个刚来的就说人家这地方不好,也未免有些不礼貌。
      明日香弦鸣按下的电梯上行按钮,显示板上微弱的红光打在她脸上,平日里熟悉的脸庞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见松田阵平扭头盯着走廊尽头上锁的门,明日香弦鸣在等电梯的空隙和他聊了起来。
      “在看那边?”
      “那边通向哪里?”
      明日香弦鸣顿了一下,“解剖实验室。实验楼旁有一栋二层小楼,这边的走廊可以直通那里,实验室里有六个解剖柜,里面会有一到两具大体老师。”
      松田阵平沉吟片刻,问,“假期里不用上课,解剖柜里还会有尸体吗?”
      黑发碧眼的医学生摇头,“这我不知道,不过那解剖柜里常年泡着福尔马林,夏天的时候味道芬芳无比,走到解剖楼门口就能闻到。”
      松田阵平笑了笑,“你一个敢在垃圾场里找断肢的家伙还怕福尔马林的味道?”
      在垃圾场里拼好被分尸同学的国中生张口想说些什么,刚好电梯到了,她嘴唇张开又闭合,缄默着走入电梯内。
      电梯门闭合,冰冷的金属光泽和头顶的白色灯光给了松田阵平一种很不好打感觉。脑中那根名为直觉的弦催促他迅速离开这里,头顶的一头卷毛好像都炸了起来。
      “你有没有感觉,这电梯不太对劲?”
      话音刚落,头顶的照明灯骤然熄灭,电梯停在了某个楼层,电梯厢内陷入一片黑暗,一股白烟从电梯顶部的狭缝中渗出,松田阵平闻到一股甜腻的气息,晕眩感袭上意识。
      “弦鸣……”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努力架起他的黑发女性,焦急看向他的场景。那双深邃美丽的幽绿色眼睛,第一次呈现出蓄势待发的危险感。
      明日香弦鸣知道白烟中含有催眠物质,经历过抗药性训练的她还能再撑一会,只是不知道下药的人是否就等在门口。她大可以推开电梯顶盖,从那里逃离,但这就代表着松田阵平会被留在这里。
      从来都没有抛弃同伴自己逃命的说法,明日香弦鸣让松田阵平靠在自己的怀里,两人慢慢坐到了地上。
      她将身上的一些小工具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掏出手机时才发现被屏蔽了信号。暗道这下手的人还真看得起她,明日香弦鸣在手机上点按几下,然后收起手机,任由自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
      再次醒来时,她被换上一身拘束服捆在铁架台上,铁架台被细致地垫上一层棉布,不让冰冷的台面刺激到她的皮肤。
      暗自可惜原来衣服里的一些小装置多半被收走了,拘束服比原来她面对的那些手铐还要麻烦,她被束缚保持着一个双手交叉环胸的姿势,几根黑色的皮质束缚带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台面上。
      张望四周,明日香弦鸣在看见了被麻绳五花大绑的松田阵平,他显然没有自己这样的“优待”,只是被捆好后随意扔在了地上,以一种明日香弦鸣看了都会替他脖子疼的姿势,紧闭双眼沉睡着。
      明日香弦鸣估计他药效还没过,毕竟一般也不会给自己做抗药性训练。
      地下室苍白的灯光直直地照射在她脸上,明日香弦鸣观察着周围的景象。
      这里很安静,不知道是因为地处偏僻还是做了隔音,唯一的出口是身后的铁门,明日香弦鸣有自信如果自己摆脱拘束服能顺利撬锁逃生。
      “你醒了。”
      铁门被推开,一张楚楚动人的脸映入视野。
      “鹤见?”
      明日香弦鸣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幽绿色的虹膜在他人眼中成为了沉郁的祖母绿宝石。
      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如果绑架她的人是鹤见雪川,那么应该和组织扯不上干系,她所计划的那些事也没有暴露。
      “学姐,很惊讶吗?”
      拥有着一双小鹿眸的娇小学妹靠近她,将脸贴在她的脖颈处吸了一口气,明日香弦鸣瞬间感觉一股麻意直冲头皮,因为脆弱部位处于威胁下而生出的危机感刺激着她的神经。与此同时,还有逐渐生起的刺激感,血液中的兴奋因子在叫嚣着,渴望更多的疼痛、危险甚至死亡。
      皮下的血液在沸腾,仿佛某种猛兽在体内觉醒,她只是一个顶着人皮的怪物。
      出于医者对生命的珍惜,她很少主动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但当危险不可避免地降临时,她又会生出一种【活过来】【醒了】的感触。
      鹤见雪川顺势在白嫩的脖颈留下一个殷红的咬痕,她抬起身子,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
      纯净的杏眼被魔魇的雾气填充,乖巧的表现被撕破,取而代之的是病态的娇媚,“我真的很喜欢学姐,对待不在你领域里的人高高在上漠不关心,对你认可的人又像个小太阳一样,从来不吝惜你的关切。”
      她撩起明日香弦鸣的黑发,落下一个吻。
      幽绿色的眼眸古井无波地注视着她的举动,只有明日香弦鸣自己知道,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逐渐汹涌的浪潮。
      “啊,学姐在看我,要是学姐可以只注视我一个人就好了。”
      鹤见雪川的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红晕,察觉到身后的响动,她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清醒过来的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努力摆脱眩晕感,只感觉脖子像被拆过重装一样的酸痛,与地面接触的皮肤传来冰冷的触感,尚且有些模糊的视野中是明日香弦鸣被紧缚在铁架台上,另一个娇小玲珑的女性倚着她说话的景象。
      “你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喉咙干哑,嘴唇也泛着干,松田阵平哑着嗓子问。
      他这才发现双手双脚被绳子牢牢捆住,绑他的人应该特定学习过相关知识,绳子捆得很结实,他没有一点挣脱的可能。
      鹤见雪川一改对明日香弦鸣轻言细语的柔和,面对地上的松田阵平,她神情冰冷。
      几步接近了他,鹤见雪川抓住了绑在松田阵平身后的绳子,将它绕过墙上的铁钩,然后用力拖拽。
      鹤见雪川显然不是那种体力派,她拽得很费劲,没拽几下就发出了喘息声。期间还脱力松手,让松田阵平狠狠砸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把他们两人弄进这个地下室的。
      一阵折腾后,她终于把松田阵平挂到了墙上,他被安置在一个更高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明日香弦鸣的身体被拘束服紧紧包裹,泛着皮质光泽的黑色束缚带勒住了她,在那具躯体上留下一个下陷的凹痕。被束缚的人面色平静,幽绿色的眼睛理智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但颈部那个突兀的红色咬痕诉说着她的经历。
      鹤见雪川的脸上是运动后的红晕,她把人吊好后踹了松田阵平一脚,不过因为本身没什么力气,这一脚踹得也不是很疼。
      “你有什么目的?”松田阵平皱着眉,卷发被冷汗打湿,湿淋淋贴在脑袋上。
      鹤见雪川听到他说话,只觉得烦,从一边的桌面上抓起一团纱布直接塞进他嘴里,又用单面胶封住了他的嘴,一套动作做完后松了一口气,心情很好地拍了拍手。
      这个卷毛又不是她弦鸣学姐,凭什么在这里问东问西。
      明明率先醒来的是明日香弦鸣,但她至今为止也只对鹤见雪川说了三个字,要是她能够像这个聒噪的卷毛一样多对她说说话就好了。
      “弦鸣学姐,这就是你的好朋友吗?他有什么好让人喜欢的,不就是脸长得俊了点吗?”
      “他居然还敢吃你亲手做的饭,说是帮你忙来了项目组打白工,实际上一直给你添麻烦,还让你分心。”
      “学姐,我也长得很好看啊。我会做饭,也不会给学姐帮倒忙,为什么学姐不看看我呢?”
      鹤见雪川按下吊灯开关,明亮的灯光照到桌面上,屋内另外两人看到桌面上陈列的东西,都愣了一下。
      被磨损掉一个角的橡皮擦,咬过一口的苹果,用过的一次性毛巾,一颗巧克力,甚至还有几根熟悉的小皮筋。
      松田阵平下颌被强硬的撑开,唾液控制不住地流出,在浸湿整张纱布后沿着单面胶的空隙渗出,在嘴角流下一道隐约的水痕。他的目光定在明日香弦鸣的脸上,忽然想起她确实有一段时间说过老是丢一些小东西。
      明日香弦鸣垂着眼睛,心里分析着自己DNA被收集后成为隐患的可能性,不过看鹤见雪川的样子,应该不舍得拿她的私人物品给无关的人接触。
      “学姐,你为什么不看我?”
      鹤见雪川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在布料上留下一道道折痕,但她毫不在意,执拗地盯着被束缚在铁质台面上的绿眸女性。
      “我的整颗心脏,完全都是为你而跳动。我喜欢你那种高高在上冷漠看我的样子,也渴望着被你用那种灼热的目光注视,诚挚地说我是你的朋友。”
      她自顾自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话,眼中的偏执像一场聚集的风暴,无声酝酿着灾难。
      “可是你既不冷漠地使用我,也不温柔地拥抱我,你总是像对待路边的小猫一样,随意地摸几下就走。你总是很关注这个卷毛,他有什么好的?”
      一道掌风袭来,鹤见雪川避过了那只向自己颈动脉窦劈砍的手,这才发现明日香弦鸣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拘束服的捆绑,获得了上半身的自由。只是腿部被几根束缚带捆得太死,她现在还无法彻底挣脱,那对她来说,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原来她刚刚一直不作声,是在偷偷解带子。
      鹤见雪川知道即使明日香弦鸣只有上半身能自由活动,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她又后退了一步,脱离了明日香弦鸣的攻击范围。
      “别动,你也不想他受到伤害吧。”
      松田阵平感觉冰凉的尖锐物抵住了自己的脖颈。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是一支注射器,注射器的内容物泛着银光,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明日香弦鸣止住动作,举起双手,与鹤见雪川对视,“汞液?”
      鹤见雪川弯起杏眼,“还是你了解我,你说我这一针进去,他多久会死呢?”
      绿眸的女性,脑后的小辫被拆开,黑发披散在身后,显出几分苍白而凌乱的美感。她还保持着那种恼人的冷静,语气平缓,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必要涉及他。”
      鹤见雪川被她注视着,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松田阵平能感觉到握着注射器的手在微微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手抖扎进他的脖子。
      “学姐,你身后的架子上,有一支注射器。拿起它,静脉注射。”
      “你是医学院的优等生,你知道怎么注射,别耍手段。”
      松田阵平舌尖用力,顶出那团纱布,胶带被挣开一半。他沉着脸问,“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又对着明日香弦鸣说,“你别冲动。”
      “肌肉松弛剂,我怎么舍得让学姐难受。”鹤见雪川的喉咙里溢出低笑,“你总是这么强大,人也敏锐得过分,好几次跟踪你都差点被你发现。像你这样的人,什么困难都可以解决的吧?那面对他呢,他是你的软肋吗?”
      明日香弦鸣沉默地拿起那支注射器,拉起袖子,青色的血管走形在白皙的手臂下。
      在松田阵平瞠目欲裂的神情中,她略过耳边的劝阻声,将针头插入肘正中静脉,稳定匀速地将液体推入体内。
      最后的力气被用于将注射器扯出,摔了出去,明日香弦鸣躺倒在铁质的台面上,绿眸安静地注视着松田阵平。
      被那样平静的目光看着,松田阵平仿佛坠入一片苍翠的海洋,眼角一片湿润,等嘴唇尝到苦涩的咸,才发现自己落下泪来。
      鹤见雪川松了一口气,放下那支装着汞液的注射器。
      “你看,我说话算话。”她又贴近明日香弦鸣,在对方眉心落下一个吻。
      她抬手指了指松田阵平,“我没想杀他,他只是个见证者。”
      “他将见证我们在这里殉情。”
      鹤见雪川眉眼弯弯,小鹿眸中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她笑着看向被捆绑着挂在墙上,不断挣扎的松田阵平。
      “她真的很喜欢你。”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死。”

  • 作者有话要说:  马自达头上顶了个危
    虽然但是他真的好像苦情剧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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