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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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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破买回来的大都是些孩童爱吃的,甜腻发齁,他自己不爱吃甜的,偏爱买甜的。
烟雨吃了些便吃不下了。
惊破包起来,走到书桌前,很顺手打开烟雨平常藏东西地方将糕点放进去。
烟雨内心一阵慌乱,他如何知道她平日里藏东西地方,莫非……
“惊破”烟雨很焦急“你为何要放在那”
惊破眨眨眼睛很无辜“你的东西都放在这里,这些糕点都是你的。”
“不是……是……里面的东西……”烟雨说不出口。
“话本子吗?”惊破看着她,认真回忆自己找到东西“阿雨,你在思念谁?”
──果然还是被他看到了!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阿雨你在思念谁”
秋泽的才情曾在京都广传,惊破虽不能及他,也算不上精通,但这方面东西他还是懂些。
所以阿雨写的他自然也懂。
烟雨咬着嘴唇,许久不语,他们在初秋相遇,又在深秋别离,日后每逢秋雨,都将她对他的思念放大。
这少年窥见了她的秘密,纵然读懂了诗意,却不懂这份情意。
罢了,他不懂情爱,又何故说出来让他平添烦恼。
烟雨看着眼神清澈的少年,“是个很坏的人。”
惊破闷闷的“噢”了一声。
──果然不是他,那还是不要让她发现他亲她的事了。
惊破很不喜欢这个回答,一整天都闷闷的。
烟雨也闷闷的,她苦于没藏好东西。
惊破想,那个很坏的人最好不要过来跟他抢阿雨,不然他保不齐会杀了那个人,阿雨如果很伤心的话,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看不到的话,就不会哭了,他会一直陪着阿雨,他们两个人之间不需要任何人。
烟雨的身体慢慢好起来,能下地时,烟雨便想换下那一身不舒服的衣裳。
轻纱的很贴身,但晚上睡觉时总觉得缠身子。
解衣宽带时从衣袖里掉出来个小铜片。
烟雨捡起来,才想起,昏迷前少年塞给她的蝴蝶铜片,右翅膀上刻着“惊破”
她第一次知道惊破名字也是这个蝴蝶,那个少年爱若珍宝,那时却那么郑重塞给她。
烟雨将它放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上,慢慢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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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手臂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内力试了试还是没有恢复。
刘易安受的伤很重,已经提前回京。
惊破还在,安乐觉得没玩够,便住在县尉府。
索性她近来养伤没什么兴趣搞事情,因为环云的大婚,整个县尉府忙碌不可开交。
安乐拿着蹴鞠自己在偌大的院子里踢着玩,一脚过去,蹴鞠飞到环云的院子中。
安乐飞不起来,废劲爬上树,跳到屋檐,又爬下去。
蹴鞠恰好落在环云正房门外,安乐蹑手蹑脚过去捡。
里面传来一阵吵闹。
“阿云你嫁入王家就安心下来吧……”说话是环云母亲张氏。
“若不是爹爹被贬,我又怎会下嫁给王家,母亲明明说好,这是假的,绝不会让我真嫁过去!”环云声音里带着愤怒与不甘。
安乐脚步一顿,有些想听下去。
张氏连忙放低声音“小祖宗这话不能乱说,这是陛下旨意岂是你能揣测?”
“那好,我不说这个,若不是母亲您教导我,要我定不要嫁人,要嫁也要等父亲官复原职,以我的美貌定能求的京都好亲事,若非如此,我何必每日扮丑戴面纱,惹得整个南都城耻笑,最后假作成真,成了这副模样,母亲,是您毁了我”
环云声音悲戚不已。
她从十岁半丑,日后见人都是那副丑样子,就是不像嫁给这南都城任何一个世家。
可后来……后来……她被一个舒痕膏给毁了。
母亲就变了,她这副模样,纵使父亲官复原职也不会有人看得见。
如今王家愿意接纳她,自然是最好。
可是谁问过她,她本钦慕的少年郎被父母扼杀在闺房。
她盼着回京,盼着成为真正的大家嫡女。
如今却要以这样形式嫁给一个不爱的人,成为联姻稳固地位的工具。
张氏被她一番话堵得说不什么,气急败坏的伸手打了环云一巴掌。
环云趴在地上,眼泪糊了眼,这一刻她看到的是,及笄那年那个手摇折扇替她掩面纱的公子。
“母亲,是您毁了我。”
张氏久久不能平歇,最终拂袖离开。
安乐坐在环云的屋顶,抱着球,看着底下离开的张氏。
──胎记竟是假的?有趣,实在有趣。
安乐找到了好玩的事情,吹了个口哨,潇潇出现在一旁。
“主人”
“潇潇,你去查一查王家,还有环云。”安乐指了指底下。
潇潇领了命便消失了。
安乐觉得这比京城好玩多了。
这么多有趣的人,就应该有观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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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这几日由这惊破带着她带出乱走,她体质不好,走久了就要歇一歇。
惊破便到远处摘果子,有时候是些小花小草。
烟雨一一收下,然后带回去,这几日院中已经被惊破带回来东西堆满了。
环云身边丫头进来的时候,被着小院子里的东西惊呆了。
烟雨从屋中探出头,笑着迎出来。
小丫头拜了拜“我家姑娘前几日来问过,姑娘师傅说你过几日就好了,我家姑娘算着日子,姑娘身子应该好些,于是托我来看看,顺便要请姑娘五日后去参加婚宴。”
烟雨恢复差不多,但折腾不起太大折腾,但是环云婚宴……还是……去吧……
烟雨答应了。
惊破黑着一张脸。
──你们没有玩伴吗?为什么都来抢我的?
小丫头从怀中摸出请柬放在烟雨手中。
烟雨回了一礼。
惊破见小丫头走后,从烟雨手中抢过请柬。
塞到自己怀里“不许去。”
“……”
烟雨有些无奈,但惊破跑的很快,只好随他去了。
那小丫头回了县尉府,安乐翘着二郎腿玩着鞭子。
“收了吗?”
小丫头跪下去,像是要哭出来“郡主按照您的吩咐给烟雨姑娘了,求您放过我娘。”
安乐最不爱见的就是这样的祈求,不好玩,她平生最讨厌懦弱之人。
“等把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做完了,自然就放了”
小丫头手抖的不行,眼泪像是不要钱的往下掉“郡主我娘身体不好,求您放过她”
安乐烦的不得了“别哭了,再哭就杀了”
小丫头连忙吸吸鼻涕,擦干眼泪“郡主我不哭了”
安乐松了口气。
*
环云大婚,这个样的场合,烟雨总要准备一件穿的出去的衣服。
那身鹅黄色的轻纱烟雨清醒过来就给丢了出去。
她平日里不爱装扮,属于女孩的东西便少了许多。
烟雨央着惊破带她去成衣店看看。
惊破不答应,耍赖皮似的藏在树上不下来。
烟雨以为他是怕她再出什么事,只好耐着性子站在树底下仰着头同他交谈。
“惊破?惊破?”
烟雨学着他平日里叫她的样子,一遍遍的喊着。
“惊破环云要嫁人了,我只是去看看,但是我并不会离开你。”
“惊破,你想去吗,我带你一起去吧。”
“好惊破,你可以理理我吗?”
烟雨说的口干舌燥,少年不为所动。
──惊破这个大冬瓜!
日头正晒,树影婆娑,烟雨转过身,带着赌气往屋里走。
等关门声响起,惊破才从树上探出头。
少年好奇的往烟雨走的方向看,一抬眼便看见少女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惊破耳尖动了动,从树上跳下来,若无其事的别过头,逃避烟雨的眼神“ 我方才不在树上”
烟雨伸出手“ 我的请柬呢?”
惊破装作听不见,跑到一边去。
于是两人一直到晚上都不曾说话,烟雨在赌气,惊破已经后悔了,他从未于人闹过脾气。
一般是没有这种情况发生的,在对方迕逆他的意思之前就已经死了。
可是这是阿雨。
烟雨很早便躺下歇息,惊破忍不住,从屏风后的小榻上爬起来,蹑手蹑脚的走过。
做贼似的把请柬塞到烟雨怀里。
再蹑手蹑脚的出去。
第二日在烟雨醒来前,买了她素日里爱吃的糕点,放在烟雨面前,还要装作很高冷的样子跳出很远距离。
一副我可没有要和好的意思。
烟雨昨晚在他送请柬时便醒了过来。
少年正站在远处用余光瞄她。
他从来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友好信号,所以他把自以为可以讨她欢心的东西都给她。
这世上许多人都比他懂感情,他们或有被称为七窍玲珑心的,所以示好和道歉对他们来讲总是很简单,有了七情六欲所以多了许多挂念,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未必拥有一颗赤诚之心。
少年笨拙,幼稚,正因如此,才显可贵。
烟雨吃了口糕点,特别甜。
夜半的请柬,清晨的糕点,大雨滂沱中奔赴而来的少年,是她心悦的公子在表达他笨拙的情感。
惊破见烟雨吃了糕点,神气不少。
烟雨从床上爬下来,走过去牵他的手“要去成衣店看看吗?”
惊破想起,烟雨在刘易安那里穿的那身衣衫,嘴唇也红红的,于是不由得红了脸。
烟雨自然不懂他心中的小九九。
惊破最大爱好就是飞来飞去,这许久以来,烟雨也不见他用。
今日出去也是极安分的牵着她的手走在一旁。
感受到烟雨的注视,惊破转过头来看她“我受伤了,玄通妙手不让我乱用内力”
──这么听话?
惊破仿佛听到她的心声“ 我一向听大夫的话”
烟雨“……”
──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