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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晋国一百零五年,中都城内,入夜时分便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城内百姓纷纷快步跑回家中,与家人团聚。

      随着夜色深入,雨也下得越大了,还伴随着狂风。

      长公主府的树枝在风中摇曳,长公主府内的一处偏殿,下人们都战战兢兢地等着主子发泄完。

      长公主宁晋溪将手边能摔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眼睛通红的望着门外,好似有感应一般,挥手让众人退下。

      咔呲。

      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你终于回来了。”宁晋溪痴痴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女子,带着面具只能看清一双眼睛,只是这眼睛里再也没有当年看向自己的炽热,只有无尽的恨意,说不清的悲伤。

      来人不说话,直接寒光一闪,拔出匕首朝着宁晋溪刺去,宁晋溪好似看不见那冰冷的匕首一般,朝来人扑去,想要将人拥入怀中。

      鲜血溅到徐然的脸上,染红了眼眸,是如此的炽热,身体就如同当年自己初见宁晋溪一般的躁动,徐然拔出匕首,指尖带宁晋溪的鲜血,抚上她的脸庞。

      徐然眼底透着一丝隐忍的爱意,她藏得极好。

      没有爱又何来的恨,如今这结局甚好啊,徐然突然就释怀一般,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宁晋溪,离开这座曾经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府邸。

      宁晋溪见徐然要走,挣扎着想拦下徐然,强忍身上的疼感,捂住胸口的伤。

      只是没追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再次消失在眼前。

      “不好了,有刺客,快传太医。”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在徐然离开不久后,想来劝宁晋溪去休息,刚推开房门便看见宁晋溪躺着血泊之中。

      ——

      外面依然狂风暴雨,徐然还在雨中穿行,直到一处废墟才停下,这里是见证过她最辉煌时刻的地方,也是她开始灰暗人生的地方,镇国大将军府,自己的父母就是死在这里,她也应在此长眠才对。

      徐然跪倒了废墟里面,明明已经手刃了仇人,可自己的心却依然疼得很,硕大的雨滴打在徐然身上,她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慢慢地徐然卷曲在废墟上,双手用力抱着自己的双膝,眼角的泪跟着雨水流入污泥中。她的思绪好像回到从前,忆起多年前,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替父从军的无名小卒,而后被长公主看中.....

      暗处走来一人,将晕过去的徐然带走了。

      ——

      晋国九十七年,内忧外患,内忧便是诸君未定,夺嫡之争中大皇子宁原早早占了先机,眼看要手握大权,这又杀出来一个长公主宁晋溪,皇帝默许长公主代体弱多病的胞兄二皇子宁言行皇子之事。

      长公主以一己之力与大皇子展开多年的争夺战,早已被人神话。

      时常让人忘记宁晋溪成年之际被誉为晋国第一美人的称号,如今的长公主殿下手握大权,替兄长太子之位开路。

      外患便是边境南蛮来犯,来势汹汹,已失八座都城,兵临楚门关,若此地失守便可直取中都城,战事时分危急。

      皇帝紧急从其他都郡抽调兵力派往楚门关,又在中都城开始招兵买马。

      中都城乃皇城,人口众多,有钱人家大可以缴纳优抚费免去兵役,但是贫苦人家交不出钱的只能去服兵役。

      徐然因家中父亲重病,从文周山下山后,变卖家产远赴中都城寻得良医得以续命,此次兵书已然到中都城的家中,徐然看着病床上的父亲,暗自下了个决定,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也有徐然替父从军。

      徐父当年从战场上退下来时还很健壮,在十里八乡也是说得上话的人,这人一得病,精气神便下去了,显得苍老了许多。

      若是徐父去打仗怕是有去无回。

      徐然一家本来住在梨郡,为治徐父的病来到中都求医后便一直男子打扮,加上家中本来就有一个早逝的哥哥,只需假扮哥哥,此番也算是免去被拆穿的困境。

      拿上兵书便前往招兵之处,将兵书递于官吏,等记载好文书后将另一份文书和一份例银交于徐然并说道“回家安排好家中事物,明日一早,中都军第四处报道。”

      徐然接过文书和例银,道过谢,便往家中赶去。将文书和例银藏好后,徐母也从外面买菜抓药回来后,招呼徐然开始做饭。

      徐然一边摘菜一边暗想,若自己战死,阵亡抚恤金应该也够父亲治病,回到梨郡从新开始,然后从族里收养一个孩子又或者直接用这笔钱养老也行。

      “然然在想什么呐?喊你半天也不应,把白菜洗净拿进来吧”徐母拿手在徐然眼前晃了晃说道。

      “就来”徐然两下将白菜洗净拿进厨房,便在外面棚子下面给父亲熬药。

      待一家人吃过午饭后,徐然便去临街的药铺打杂,这是给徐父看病的药师的店铺。

      徐然打算是今天做完便不做了,同药铺的李药师告别,再将家中的东西添置一番,自己离去后,徐母便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家中用度了。

      刚来到药铺,便听到店里伙计聚在一起议论着什么,仔细一听是在讲此次出征一事,朝堂上分为两派,一派想让严老将军带兵出征,一派是想让第一氏族王家带兵出征。

      此事在朝堂上争论不休,后来据说是长公主连夜前往重合殿,力荐严老将军后,皇帝才下定决心让严老将军带兵出征,王家人为先锋将。

      徐然听听也就罢了,未做多想,自己去打仗也就可能是做个小兵,不会接触到这么高的将领。

      将店内的药材装入对应的药屉里面,就到后院去了,刚好李药师也在后院打理药材,徐然便上前与李药师辞行,当初来乍到幸得李药师相助,不仅医治徐父的病,还让徐然在店里帮忙。

      “此次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等下取几瓶止血散带走,真的上了战场后,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军中的医师有限,医药也会紧缺。”李药师一听徐然明日便要离开忍不住嘱咐道。

      李药师说罢便转身回到自己屋子,将几瓶药拿出来,并一一介绍用处,两瓶止血散,一瓶活血化瘀的药酒,还有一个很精致的瓶子的药是一颗药丸。“此乃应对南蛮蛊虫的良药,不可多得,今日你我一别,老夫也没什么好赠予你的,这药丸你便收下吧!”

      徐然听后连连摆手“这大贵重了,李师傅,我不能收。”

      “让你收下你便收下,这药丸我可以再制,虽说药材难找了些,又不是绝了踪迹,怎么是看不上老夫这药丸”’李药师拿话激徐然,徐然就不敢不接了。

      “多谢李师傅了,若他日能平安归来,必将登门拜谢今日赠药之恩”

      “嗯,常备止血散,必要时能救命,活着回来,去吧,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徐然接过药拜谢李药师后,便辞行离去。

      李药师望着这少年人的背影,想起初见时,自己的钱袋被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抢走,自己将那男人拉住,在大街上呼喊了半天也不见巡逻的官兵过来,快要拉扯不住时,一个单薄的身影快速跑了过来,与那抢钱的打起来了。

      眼见少年人身手敏捷,抢钱者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被三下五除二的打倒在地,徐然将钱袋归还与自己时,官兵才堪堪赶到,将抢钱者压走了。

      李药师拿回钱袋后,连忙叫住要走的徐然,说要感谢徐然,徐然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老伯,举手之劳罢了。”

      “那也成,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城北李记药铺来找我,老夫名叫李酒泉”徐然一听药铺连忙同李药师交谈了起来,一番交流后得知徐然初到中都是为了父亲的病。

      李药师便留下徐然在药铺打工,自己帮他医治徐父。

      待徐然买完近段时间的吃穿用度回到家中正好晚饭已经备好,徐父已经从床上起来,在院里走动,见徐然回来便招手让徐然过去,目光柔和的看着徐然,惊觉自己这一病女儿好像变了不少,也清瘦了许多,又想到自己下午无意间发现的文书和例银,不由的眼睛一红。

      徐父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能用你哥哥的身份去从军,这可是欺君之罪,战场也不是你在文周山学艺那么简单,不是点到为止,而是生死决斗场,明日我便去招兵处,将你的文书换回来,我这条老命本就活不长久,你不用替为父上战场”徐父用力杵着自己手杖,又生气又急道。

      “父亲,已经来不及了,明天一早就要报道,请您先不要告诉母亲,就说我跟了商队去了北方。”徐然低着头不敢看父亲,自己擅自去顶了哥哥的身份从军,但是自己不去就得父亲去,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父亲去赴死。

      徐父一时间没有说话,双方陷入沉默,徐父在天人交战,最后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先进去吃饭吧。”

      徐父拍拍徐然的肩膀便转身回了堂屋,徐母刚好把一个蔬菜汤端上桌,“洗过手了吧?然然快来吃饭,今天专门买了你喜欢鱼。”

      “谢谢母亲,母亲我明日要和药铺的商队去北方一趟,可能需要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回来。”徐然夹起一块鱼肉吃下后与徐母说道,徐然害怕徐母担心,不敢对徐母说实话。

      “怎么好好的要去北方了”徐母停下筷子问道。

      “这也是今天才定下来的,药铺人手不够,李师傅对我有恩,这次去北方也好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看我师傅文山在不在北方云游。”徐然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

      “好了,老婆子先吃饭吧,然然都已经这么大了,又在文周山学艺归来,不用担心”

      “你这老头子怎么一点都不担心啦,然然再怎么能干,那也是个女儿家,这要是出门有个好歹,我看你怎么办。”徐母不满徐父这不在乎的口气。

      因为前面有个哥哥徐卓体弱多病早逝,徐然从懂事开始就被送到文周山学艺,每年就回家一两次,等大点了不用人接送的时候才回家勤一点。

      文周山是梨郡当地的一个有名的道馆,只招收有缘的弟子,那怕是富家子弟无缘者想进都进不去,徐父当初也是报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徐然去了文周山,谁知山主文山一眼便相中徐然,还收了徐然做关门弟子。

      这辈分到是比普通弟子高了不少,一直被叫做徐师叔。徐然下山一是徐父病重,二是山主已经云游许久,山中岁月确实无聊了些。

      吃完饭,徐然帮徐母收拾碗筷,徐父走到院子里面我望着漫天的星空,陷入沉思。徐然从厨房窗口看到徐父在院子里面,随即进入主屋。

      “父亲,天凉了小心着凉。”徐然从屋内拿着一件披风搭在徐父的肩头。

      “然然啊,是父亲的病拖累了你。”徐父拍了拍徐然还未撤下的手,这手不似普通女孩素净,上面有些疤痕,那是在文周山学艺时留下的,可见当时有对刻苦,别人是强身健体,她是年年都想拿馆首。

      “父亲,不是的,之前都是您撑起了这个家,哥哥也不在了,也轮到我来撑起这个家了。”徐然很是认真的说道,她不想父亲如此的自责。

      “进屋睡觉吧。”徐父沉思片刻,像是想通了一般,拢了拢披风回了屋里。徐母还在屋中帮徐然收拾着行囊。

      徐然望着徐父的背影也不解怎么就突然想通了,反正现在去换军贴也来不及了,也不做细想,回屋与徐母一起收拾着行囊,收拾完后。徐母离开后,徐然也撤下笑容,此去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心中也满是怅然。

      待睡前徐母去厨房端来一碗鱼骨汤,让徐然喝下,又回到了徐父这边,“然然喝下了吗?”徐父问道。

      “喝了,喝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关心女儿,还这么藏着掖着的。”徐母还在为晚饭时,徐父对徐然去北方的事情不在乎生气。

      “害,你不懂。”徐父也不解释

      “是,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男人非得端着。”’徐母说罢也不理徐父,自顾睡去。

      ——

      夜里,临街药铺迎来了一位贵客。“殿下,我们这样来找李药师,他会进宫吗?”黑衣袍的女子问道。

      “本宫对李药师有恩,我想他会帮忙的。”一身漆黑的披风也遮不住说话女子的身段和与生俱来的贵气。等进入内院,李药师已等候多时了,傍晚时分便有人来告知长公主殿下要来见他。

      “草民李酒泉参见长公主殿下。”李药师见到长公主后便作揖见礼道。

      “李药师不必多礼,想必李药师已经知道本宫的来意了。”长公主摘下帷帽,虚扶了一把李药师。

      “草民必当为公主效犬马之劳。”说罢又躬身一拜。

      “明天将有皇榜贴出来,李药师只需去揭下皇榜,自会有人带你入宫。”长公主也不废话,直接点明安排,让李药师进太医院。

      长公主此番是为宫中太医院的安插自己人手,老皇帝的病情被拖得反复,太医也被大皇子收买了,自己有恩于李药师,让他进宫牵制住那群太医,让父皇病情得到稳定,才能有更多的时间来安排后面的谋事,二皇子也可以得到一丝喘息,不必被大皇子一直压制。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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