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6、第66章 ...
-
“傻了?”李工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食桶,又自然牵过她的手,走进来,“自己姐姐,当见了谁似的呢?”
一声自家姐姐把莫秋恬思绪拉回来,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站在奚苗苗面前,一时有些急促和不好意思。
奚苗苗笑了,“哟,看来好事将近呀。”
“你躲甚?”李工敲了敲她的额头,“左右她迟早要知道。”
莫秋恬嗔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见家长呢,严肃点。”
奚苗苗、柳禾:“......”
李工咳了一下,起身回屋,半柱香后,一身清爽出来,连胡渣都刮干净了。
奚苗苗、莫秋恬:“.......”
倒也不必这么严肃。
李工朝奚苗苗恭敬地作了个揖,不卑不吭道:“所谓长姐如母,您也看见了,我跟你家妹子如今情投意合,日后打算携手百年,此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望请姐姐、姐夫同意。”
奚苗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莫秋恬脸上的娇羞掩都掩不住。
她撑着下巴淡淡道:“我要是不同意呢。”
柳禾淡淡道:“我觉得挺不错,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奚苗苗捅了捅他的腰,这男人进来这么久不吭声,咋这会突然拆她的台。
柳禾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
奚苗苗话音刚落,李工正想回话,莫秋恬却急了,“姐,我们”她看了一眼李工,然后牵过他的手,一副非他不可的模样,“我们是认真的,而且他很好,对我也好,你不要拆散我们。”
“哎。”奚苗苗扶额,这妹子真不经逗,才讲一句呢,这就急眼巴巴的护上了。
“我这不是想再试试他么。”奚苗苗恨铁不成钢,“我这么大个妹子,若是嫁给你,我不能把底儿问个门清?”
李工淡淡道:“应该的,不过嘴上多说无益,家姐看我表现即可。”
输了输了,这刚吃午饭呢,就又被喂一嘴粮。
闲话说过后,奚苗苗又大概跟莫秋恬说了下自己菜棚跟水稻的情况,莫秋恬一脸可惜,但也没有办法。
惦记着家里还有许多活,两人也没久留,说了会话就打算回去了。
两人上了马车,刚到路口,竟碰到了许久未见的奚蓝玉。
“柳禾,停车。”
奚苗苗从车上下来,奚蓝玉就蹲在路边,拿着个包袱,脸色苍白,眼下青黛明显,眼神空洞,正看着远处发呆,原本还算明媚的脸此刻也憔悴的不像话,奚苗苗喊了两声她都没有回应。
她上前拍了拍奚蓝玉的肩膀,道:“蓝玉,你在这做甚?”
奚蓝玉慢慢回过头,紧紧盯着奚苗苗,似是在努力辨认眼前的人是谁。
良久,她扯出一个笑来,带着一身的刺,“你来看我笑话的吗?满意你看到的吗?”
奚苗苗皱了皱眉,也不想管她为何在这里,只道:“你是要回家吗?我载你回去?”
“回家?”奚蓝玉苦笑,越笑越大声,又突然呜呜哭起来,“回哪的家,我没有家了。”
“那回你娘那里去。”
“我不回,回去给村里人笑话吗?你也在心里偷偷笑我吧。”
奚苗苗深感无力,要不是心口还有那么点良心,她真想扭头就走。
这心理怕是已经扭曲了吧,她这个样子又不是她造成的。
奚苗苗深吸口气,放轻了语气,尽量不再刺激她,耐心道:“你娘很想你,我们上车,把你送到家里,村里人不会知道你回来了,好吗?”
奚蓝玉又抬头望着她,望着好久,最后撇了撇嘴,才慢吞吞起来,上了马车。
奚苗苗跟在她后面上了车,给柳禾递了个眼神,柳禾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车厢内两人无话,经过刚才的插曲,奚苗苗已经没有了交流的欲望,只想安安静静把人送到家就成。
然而奚蓝玉却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也不管奚苗苗想不想听,自顾自地说起来。
“他说了会一辈子对我好的。”奚蓝玉喃喃道:“他说了的。”
“可他转身又去勾搭了别人。那女人有什么好?没我好看,没我胸大,屁股也没我的翘,就一个营养不良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好的。”
奚蓝玉越说越激动,语气都尖锐起来,“凭什么?是我先来的,就凭她出身比我好那么一点吗?不是一样贪图他家有钱?”
“贱人。”奚蓝玉呸了一声,“他还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她突然抬起来头来,直直望着奚苗苗,低吼道:“他打我,你知道吗?”
奚苗苗:“......”这我哪知道?
“哈哈哈。”奚蓝玉笑着笑着,突然哽咽起来:“那是他的骨肉,他竟下得去手!他怎么下得去手!就这么把孩子打没了。”
“定是那贱女人出的主意,不得好死,两个狗男女。”
“我以后,生不了了,呜呜呜。”
奚蓝玉语无论次,奚苗苗静静听着,从字里行间,竟跟之前听到的别无二致,只是现在,她的孩子已经没了,以后也不能再做娘亲。
奚苗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先前她给的那点气也消了,比起她这经历,那点气都不算什么。
就当给她当个发泄的对像好了。
奚苗苗叹了口气,“别想太多,既然知道他不是良人,早些离开也好,省的以后更加后悔,至于其他的,顺其自然吧。”
“你知道什么?”奚蓝玉见人终于搭理她,一肚子的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对像,开始疯狂地一股脑地抛向奚苗苗。
“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奚蓝玉脸上有些狰狞,“被打的不是你,所遇非人的不是你,孩子没了的不是你,以后生不了且荣华富贵没有了的也不是你,所以你才能轻轻松松说出无所谓这样的话。”
“尝过了美馔珍馐,你还会想吃那粗茶淡饭吗?”
奚蓝玉气红的脸上有些扭曲,她胸膛不断起伏,显然这口气闷在心里很久了。
奚苗苗静静听着,任她把气撒完,就像听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
等对方慢慢安静下来,奚苗苗轻声道,“我是不懂,但如果不是有所图谋,又怎能让别人欺辱至此?”
奚蓝玉终于崩溃大哭。
良久,奚蓝玉哭声渐弱,奚苗苗掏出一条干净手帕递过去,问道:“所以你怎么会离家出走,再怎么说,你也是大房。”
奚蓝玉看她一眼,冷嗤一声:“不是离家出走,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奚苗苗惊道:“为何?”
那这家人也太过份了,孩子打掉了,还把人赶了,这跟过何拆桥有何区别?
奚蓝玉眼微眯,突然阴狠道:“因为,我把那贱人的孩子也弄掉了,哈哈哈。”
“......”
奚苗苗把人送到家就走了,也没进门。
今天是个大晴天,阳光很耀眼,却还是没能驱散某些人心底的阴霾。
她虽然同情奚蓝玉的遭遇,却也不敢苟同她的做法。
她想,她应该不会再跟这人有什么交集了。
回家吃完午餐,奚苗苗突然有些累,便想回屋休息一下,左右田里能收拾的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不能收拾的也收拾不了。
柳禾看她进屋,拿了把砍刀就出门去了。
一直忙到天擦黑才回来。
也许是奚蓝主的事情影响到了她,觉得整个人都丧丧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有时候可以在床上一睡一下午都不想起来。
这样过了几天,浑身提不劲的症状丝毫没有减少,反而越演越烈,她觉得应该是整天睡觉睡太多的原因,于是决定振作起来。
忽而记起,水稻田的稻谷虽然迫不得已放弃了,但还是忍不住想看看是不是还能再抢救一下。
今天太阳很好,她起了个大早,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蒸了馒头,炒了小菜,还招呼大家过来吃早餐。
奚云梅道:“苗苗这两天可是不舒服?今天看着有些精神,不过要是不舒服,可得找大夫看看,别硬撑,知道吗?”
“知道了娘。”奚苗苗点点头。
柳禾吃完一个馒头,给柳小豆夹了一个,道:“苗苗一会没什么事,随我去一趟田里吧,吃完我再陪你去找村大夫瞧瞧。”
这两天她看起来好像比较累,几乎晚上他收拾回房,她已经躺床上快睡着了,整个人抱在怀里都软绵绵的,他也没好再折腾她。
奚苗苗慢慢啃着满头,勉强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还一直觉得反胃。
于是她把半个馒头放下,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拿起一旁的温水喝了两口。
柳禾问:“不吃了?”
奚苗苗摇摇头,“吃不下。”
“那一会饿了再吃。”他自然地把那半个馒头拿过来,也不嫌弃那是吃剩下的,两口就把它啃完了。
奚苗苗心里开始发烫,又有点不好意思。
奚云梅看着自家女儿一张羞答答的小脸,挑了挑眉。
吃完早餐,曹大忠主动去洗了碗,柳禾挑了水桶,喊上奚苗苗去了田里。
走了一段,快到水稻田时,柳禾脸色有些犹豫,支吾着说:“那水稻,我想着就让它们烂在地里有些可惜,就把它们都扶了一下。”
奚苗苗刚想问他什么叫扶了一下,水稻田便到了。
那原本已经躺平一片的水稻,竟一颗颗全都站了起来。
由于水稻被风吹塌了,想要自己立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现在,只见每颗水稻旁都立着一根竹竿,扶起来的水稻就用细藤绑在那竹竿上,经过这几天的晾晒,水稻已经隐隐有了继续生长的趋势。
那一颗颗还不成熟甚至粘满了泥巴的稻谷,在太阳光下的照晒下,显得生机勃勃。
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