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磕生磕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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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柏文逃回老家，陈霄就接到陈敏儒的电话，说是想跟她好好谈谈当年的事，但陈霄直接把他拉黑了。
不过李蔓是对陈锐有感情的。
陈敏儒搬家后，她带着望远镜去看孩子，正听到陈敏儒当着孩子大骂陈霄不孝，气得她把孩子关在卧室里，和陈敏儒在书房里拍着桌子一阵吵，甚至把当年陈霄离婚的真相说了，把他直接气晕。
六岁的陈锐虽然不明就里，但也隐约也感觉到妈妈抛下他或许是迫不得已。他便用李蔓的手机给陈霄打电话，对幼儿园里同学的议论只字不提，反而希望妈妈能幸福，温柔得像个小大人。
这是陈霄第一次和陈锐说话，她甚至连孩子照片都没看过，她满心以为这孩子也会学坏，谁知竟是这样的善解人意。
但她后来也想通了。
除去陈霄温柔的基因，更重要的是陈锐的成长环境：一个至少表面上谦和有礼的父亲，还有一个无限包容的祖父，无论是精神上和物质上，陈锐都不缺的。
她这才决定回去看孩子。
李蔓和陈霄陪着陈锐去游乐场玩了一天，母子之间相处得很愉快，陈锐还希望妈妈去看看祖父。犹豫片刻，陈霄还是去了医院，打算和陈敏儒来个了结。
一到医院，李蔓就带着陈锐出去玩，陈霄便坐在陈敏儒床边，冷冷地盯着他。
陈敏儒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儿，心头也是五味杂陈。
父女二人同处一室，却沉默了半个小时，像同乘一班车的旅客，又像谈判桌上的竞争对手。
最后还是陈敏儒先开了口：
“霄霄，那些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如果早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在怪我的怯懦？”陈霄冷笑着打断他，“你给我儿子取名叫‘陈锐’，是因为你喜欢有棱有角的孩子吗？不，其实你就是怪我是女儿身！怪我没有跟你一个性别！”
一番话说得陈敏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陈霄把头偏向一侧，“陈敏儒，你是对我有养育之恩，但我生了陈锐，算是把命还给你了。我今天来，不是因为我还想当你的女儿，而是看在小锐的面上。不妨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
【你的死活。】
最后四个字，陈霄说得风轻云淡，但陈敏儒已经感觉到一股怒火。
“此后不论是你大寿还是大葬，我陈霄绝不再来。”
陈霄起身，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床头柜上，“这里是六十万，这六年的抚养费，密码是陈锐生日。虽然你不配当我的父亲，但你把他实在养得不错。等你快断气了，我会找人来接他，孩子会跟我妈妈姓许，你的遗产我也会全部接手，你安心去死就是。”
给陈锐改姓的事，陈霄咨询过符敬熙，孩子确实是可以跟姥姥姓的，而且如果她真的和柏文打官司，好名声的陈霄大概率可以夺得抚养权，而且她给了这六十万抚养费，绝不算没出过力。
要不是成年人改名字太麻烦，陈霄肯定也早就改名“许霄”了。
至于他的钱，不论陈敏儒是捐掉或者赠给谁，陈霄压根就不关心，更不打算要，提这个只是想气他，让他知道，等他两眼一闭、双腿一蹬，他在乎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说完，陈霄心满意足地向门口走去，身后的男人大声喝住她：
“陈霄！”
她下意识又是一阵恐惧，但那些遥远的回忆再次浮现，她又被愤怒包裹，但没有像上次在儿童医院一样跑开，而是转身咆哮道：
“畜牲！你不配叫我！”
多亏燕云，陈霄现在已经学会发火了，只是把陈敏儒吓得一怔。
两人又是一阵对视拉锯战。
许久，他才哽咽道：
“霄霄……爸爸……爸爸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示弱，让陈霄泪水霎时盈满眼眶，她抿了抿嘴唇，压抑道：
“晚了。”
说完，陈霄摔门而去，留下老泪纵横的陈敏儒。
……
离开医院后，李蔓载着陈霄去机场，却听她一直在身后哭。
两人都带着头盔，知道陈霄没办法抹眼泪，李蔓便把车停到路边，任由陈霄独自扶着行道树，从低声抽泣到歇斯底里。
李蔓把脸转向一旁，倚着机车抽烟。
表面平静，其实她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刚开始李蔓想着，尽管她们分手了，但陈霄学会发泄和表达是一件好事，还有了新的爱人，她——不，是她们以后的日子会很快乐。
只是在她们那美好的未来里，不会有她李蔓的任何位置。
随着那哭声渐沙哑，李蔓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她就是还爱着她，甚至比十四年前放陈霄走时前更多。
一向骄傲的李蔓实在太不甘心了，命运怎么敢这样作弄她？！
【不甘，又无可奈何。】
眼泪还是没控制住，李蔓只能再次仰起头，紧紧咬着下唇，任玫瑰味的香烟燃烧着。
连那烟，也是她们初吻的味道。
突然洒水车路过，她下意识地扔了烟，上前将陈霄拥在怀中，水珠全部洒在李蔓皮衣后背上。
而陈霄也没有躲开，只是捧着脸低声抽泣。
“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蔓隐忍道。
这克制，反而让陈霄更加心碎，只能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无力地锤着：
“蔓……我好恨啊！好恨啊……”
【我也好恨。】
可是李蔓说不出一个字。
曾经，她每次这样抓她的衣襟，都代表着她们可以更亲密，现在她抓得比任何一次都用力。
曾经，她们在校门口牵手都是奢望，而她们现在终于可以不顾路人眼光，在大马路上拥抱。
【只是现在除了人，其他的一切都错了。】
李蔓仰起头，忍着不去亲吻她，泪水刷刷流下，努力吞下想说的话。
在那十二年里，李蔓熬着时差，无数次拿起手机，却不敢拨通那个置顶的电话。直到她回国后才知道，她对着那个【空号】说过许多的话。
尽管字字真心，但都是【空话】。
就跟她现在一样，说什么，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连想一想都只是徒增烦恼。
看陈霄哭得快虚脱了，李蔓怕她又晕过去，便腾出一只手，把自己脸上的泪痕抹了抹，强忍着心碎说：“身体要紧。”
“谢谢。”陈霄在她怀里疲惫道。
李蔓扶她走到机车边。
等她在后座坐定，李蔓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陈霄，我还能去看小锐吗？”
【陈霄。】
这几个月她们打过几次电话，主要都是谈陈锐的事，从来都没有喊过对方的名字。今天在游乐园里，当着孩子也默契地喊“小锐妈妈”“李蔓阿姨”，背着孩子就喊“你”。
这样正式的称呼，实在让陈霄心头又是一酸。
陈霄抿了抿发白的唇，目光投向一旁，轻声地说：“蔓，我很感谢你为小锐做的这些事，但仅仅是感谢。”
她知道李蔓还爱她，猜测李蔓问这句话，也只是想借小锐跟她保持联系，排解相思之苦。但道德感让她不可能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和前任往来，何况是一个还深爱她多年的前任。
更重要的是，她并不知道李蔓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性格有没有变阴暗……陈霄实在不想在她和燕云之间埋下一个雷。
毕竟她自己也曾为王彦青吃过醋。
“如果你还想陪小锐成长，我会感谢你的付出，”陈霄顿了顿，“如果你希望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没有这个义务。”
线划得清清楚楚。
李蔓沉默片刻，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
虽然陈霄说得很客气，但她知道陈霄又在把她往阴暗的地方猜，就像当年一样。
之前和陈敏儒在书房里吵架时，李蔓就坦白过身份，说自己就是陈霄高中时的交往对象。当时陈敏儒说即使没有陈霄，她也会考那个美院，而且陈霄也认可了。
李蔓瞬间就反应过来，陈霄为什么敢在艺考前就开始对她冷淡，在篮球场上分手时，听说她可以带她出国，陈霄的反应也说得通了。
只是这么多年了，陈霄依旧不信任她，甚至以为她会用陈锐去破坏她和燕云的感情，这实在令李蔓心寒。
刚开始和小锐接触，李蔓确实是因为陈霄。每次看着孩子那张脸和他妈妈神似的脸，她就感觉见到了朝思暮想的爱人，而相处下来，这孩子实在太乖太懂事，把她坚冰似的心完全化开，李蔓父母还打趣过，说她对前女友的孩子比对自家父母还上心，还不如自己生一个。
在幼儿园做的手工，孩子会给爷爷、爸爸、李蔓阿姨各留一份，画全家福没有妈妈，但有李蔓阿姨。就连她回国后第一个生日蛋糕，也是孩子和她一起亲手抹的奶油。
那是她第一次单独带孩子出去玩，此后各种重大节日，李蔓从不缺席，甚至还和柏文一起参加过孩子的家长会。
去年年底，得知小锐出车祸，李蔓更是连梅佳颖的工作都推了，飞回C城来陪孩子。听说陈霄要回来，她还搜罗了一大堆小吃，放在床头等着陈霄，满心期待着破镜重圆。要不是梅佳颖团队赶来C城，她出去洽谈了一个小时，肯定也能和陈霄碰面。
她们再次错过。
第二天和陈霄在临江广场碰面，李蔓其实是有些气她不管儿子，所以稍微掐了一下她，怎知中间的误会这么多。
这两年下来，李蔓已经完全把陈锐当亲儿子，即使不能和陈霄在一起，她也会把孩子视如己出。
只是成年人之间，哪来那么多直来直往？
现在要她低头，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何况陈霄的心防已是铜墙铁壁，习惯骄傲的李蔓只能把姿态放得更高，才能不至于像当年那样一败涂地。
李蔓不想再解释什么，只是冷漠地说：“好，我最近工作也比较忙，有空会去看孩子的。”
看她态度如此转变，陈霄以为自己猜对了，也平静道：“辛苦你。”
……
两人的隔阂越来越深，可网友只看到了她们之间的柔情。
机车。深夜。春风。街头。
昏黄路灯下，一个冷帽黑衣，脆弱又敏感，一个皮衣马丁靴，霸气又温柔，那暧昧的氛围说是电影截图也不为过，而那些噪点，更是把照片破碎感直接拉满……
本来照片是路人用手机偷偷拍的，发到某个豆瓣小组里，却被组员认出是李蔓，随即传开。
若是只有一张也就罢了，那组照片居然有十几张，张张都够磕糖姬们上头到年尾，开春了又继续磕。
【磕生磕死。】
虽然陈霄是背面，没露正脸，但李蔓曾说她后座只坐女朋友。
……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她只载女朋友啊！”
陈霄实在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磕生磕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