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痒》林 荫

5、五

　　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把车拐进了旁边的一条林荫小道上停下来。

　　他转过头看向我，声音有些犹豫：“昨天的事，我要跟你说声抱歉。”

　　我心里顿时一激灵，但表现的不动声色。

　　顿了顿，他接着开口：“我不知道她昨天会突然来找你，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吃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说她怀孕了，要我成全你们。”我坐直了身子，在一边平静的开口。

　　“她没有怀孕。”语气中有着些许的无可奈何。

　　我吃惊得望着他。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茵茵她最近状况不太好。医生说可能是神经过度紧张所引起的一些症状，看似很像妊娠反应，但其实并不是，只是她自己仍不相信。她始终认为自己怀孕了。”

　　就像冰雪初融般，霎时间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喜悦一点点占据。潜意识里，我并不希望真的伤害一个无辜小生命。

　　最头大的事情就这样被戏剧化的解决了，我的心情也轻松不少，“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我总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婚后多久给我劈腿了吧！

　　他想了想，轻声说道：“差不多快七年了吧！”

　　“什么?”我一下子呆住了。这答案完全出乎我意料。我们只结婚五年，而他们在一起已经七年。这叫什么事儿？搞了半天，我才是那个棒打鸳鸯的第三者？

　　我的头开始有些混乱：“既然这样，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啊？”我大声质问他。

　　生气，接受不了！这事轮任何女人头上都觉得受到侮辱！绝对是赤裸裸的侮辱！

　　“哈！”傅靖庭笑出声，看我的眼光充满讽刺，“那么你呢？多捷。你当初又为什么同意和我结婚呢？”

　　我一下子被噎住。

　　我看着他，他的睫毛是那么的浓密卷长，他的眼眸是多么的深邃迷人，如此漂亮的眼睛！此刻却满含嘲讽！

　　我问我自己，我当初为什么同意和你结婚呢？

　　我突然笑出来，我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可笑！可是视线为什么渐渐变得模糊。

　　“多捷，你——”在他诧异的眼光中，成串成串的泪水滑落下来，止都止不住，直到看不清他的脸。

　　疼！我的心太疼了！我从没这么心疼过自己！

　　我现在算不算得到报应了呢？结婚近五年才发现，原来这场婚姻大家都是心不在焉！

　　“多捷多捷……”他紧紧抱住了我，“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不应该问你这样的问题。对不起……”

　　我是如此的哀伤，我从来没有在人前如此哭泣过，可是这一刻，我实在悲恸的不能自己。

　　那个下午，我哭的那么伤心，仿佛自十年来的泪水全在那一刻喷涌而出。

　　他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安慰我，我想他是被我吓到了。

　　外面依然下着小雨。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变暗。警卫室那边已是灯火通明。

　　经过门岗时，傅靖庭摇下车窗，一个卫兵走过来，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我忙低下头，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红肿的双眼。

　　“傅将军的车子回来了吗？”

　　“报告首长，傅将军的车已经回来。”声音宏亮又干脆。

　　车子驶进去，直接停在了前院。

　　“你先回房去，我去下爸的书房。”

　　我点了点头，然后从后门绕了进去。

　　径直走到卧房的洗手间里，我洗了把脸。看着镜中，还好眼睛不是太肿。于是我又干脆洗了个澡。换上衣服，打开浴室的门，顿时，里面的热气直往外冲。一抬头，赫然发现沙发上散落着一件军装外套。转过身，我看到他背对着我站在阳台上抽烟。

　　大概是听到声响，他转过了头，眼底顿时一片深沉。

　　我尴尬不已：“你怎么进来了？”刚说完，我又不禁暗骂自己愚蠢。这也是他的房间，他怎么就不能进了？

　　“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半晌，他转过头，清了清嗓子，重新说道：“晚饭好了，我上来喊你一声。”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我看向梳妆台上的镜子，里面的女人披散着长发，水嫩的肌肤微微晕红，淡粉的睡裙勾勒出诱人的曲线。

　　换了套衣服后，便下了楼。看到阿姨正布置碗筷。他们在聊天，我走到餐厅，叫了声爸妈后，便坐了下来。

　　公公笑着看了看我：“最近你爸怎么样？听说这阵子他忙的不得了！到底是宝刀未老啊！”公公军衔上将，在大军区也算的上是位响当当的人物，在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长面前，我总是表现的格外循规蹈矩和紧张。

　　我有点脸红，其实我根本不清楚我爸都忙些什么：“他最近经常出国公干，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你跟他说，有时间我们再聚一聚。有段日子没碰头了吧？”

　　我忙应声说好。

　　过了一会，我听见他低声问傅靖庭:“广州军区那边的事情预备的怎么样？这件事军委会盯得很紧！”

　　“现在就等总政那边名单下来，我这次准备让如风先去探探水深。”傅靖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恩，”公公点了点头，“你要小心，切忌别打草惊蛇！那边几个老狐狸可不是好惹的！”

　　傅靖庭笑了笑，声音更加低沉：“他们还真以为找几个无足轻重的替罪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在一旁无聊地把玩着桌布的流苏，对他们的话题是从来都不敢兴趣也不想自找麻烦！

　　饭后，公公很高兴：“一家人很久没有这样一起吃饭了。”

　　“是啊，难得靖庭也在家！”婆婆也微微笑着，看向我们，“小夫妻就得经常腻在一块儿才能培养感情，不然常年分离，哪来的小孩?”

　　她终于点到了重点，我就知道今天召集大家吃饭准有猫腻。

　　我在一边一声不吭，这种时候自有别人会去应付。

　　这个别人开口了：“妈，你也知道我平日实在太忙！再说多捷还年轻！”

　　“你别拿忙当借口，再忙也得顾着家庭！你也忍心把多捷扔家里不管不问？你自己数数，一年到头在家能有几个日子？再说了你们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要个孩子定下来了。”婆婆年轻的时候是空军政治部文工团的，做思想那是一套一套的。

　　“靖庭！我和你妈也这么大岁数了，等过两年退下来后，也就等着含饴弄孙了。”好了，老爷子也加入了行列，我怀疑他们老两口事先已经统一好口径了。

　　我依然不做声！这种时候反对，那不是自掘坟墓么。我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看他被数落我心里格外痛快。

　　仿佛注意到我的视线，他转过头来。我连忙坐正身子，低下头，做乖乖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