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痒》林 荫

13、十三

　　看来这个辛婉洁也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次月一到，人就来公司报道了。

　　这可好，美女一来，眩花了公司一干未婚男青年的眼，难得此美女还是端庄贤淑，知书达礼。就算知道人家是名花有主之人，有几个还是摩拳擦掌。再加上她尊卑谦恭，又是辛副总的亲侄女，一时间，风头无人能出其右。不，应该说全公司上上下下全醉倒在她迷人的风采中。

　　虽然是辛副总的亲信，却还是从基层做起。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辛婉洁居然和我一个部门，座位就在我后面。我在一旁暗想，若真是有意为之，那未免也太幼稚。为了个被未婚夫抛弃的前女友，值得这样处心积虑？

　　下了班，一走出公司门口，就看到邵飞扬站在车旁，似乎在等人。不经意一抬头，与我四目相望。

　　“飞扬，你等很久了吗？”时间算得刚刚好，辛婉洁从我面前走向邵飞扬。

　　我心里玩味得想笑，看上去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怎会用如此拙劣的把戏？

　　也许再聪明的女人在爱情面前也如平凡女人一样，会惊疑，会惶恐吧。我目不斜视走过去，假装没看到。

　　一连几周，下班均是这种情况，我心里暗想，说不定人家是真等女朋友去约会，你瞎操个什么心？

　　快下班的时候，在茶水间碰到辛婉洁。

　　她笑了笑：“你晚上有空吗？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我直觉想拒绝。

　　“今晚我未婚夫不会来，就我们俩，行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点了点头。也许心里也想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下吧！

　　我们还是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吧。

　　坐定，她开始一杯接一杯喝酒，连灌三杯。“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飞扬的前女友。”她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心里不惊讶，这我也知道。不是什么新闻！

　　“在法国的时候，飞扬总是拿着一张照片发呆出神。后来在酒会上，我看到了照片的真人。”她的神情有些寞落。

　　我笑着轻缀了一小口酒：“你该不会告诉我，我就是照片上那个令邵飞扬念念不忘的人吧！那你知不知道当初是他甩的我。”

　　“不可能。”她吃惊地看着我，显然有些难以消化这个事实，“这怎么可能呢，飞扬他——”

　　我打断他：“他怎么样，我不管。都已经过去十年了，就像你说的感情终究会随着时间而改变。我早已不是当年的心境了。更何况他都有了你。”

　　“多捷，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在得到我的首肯后，她微笑了下，“你尝过嫉妒的滋味吗？你知道你爱的男人明知道他心里还有其他女人却仍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吗？你如今是多么幸福！我知道，你出身极好，你的丈夫对你也好，你的夫家更是权势滔天。可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我心中微微苦涩。我怎会没尝过那种滋味，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丈夫怀抱别的女人那是多么的心痛。我很幸福吗？我从不觉得。我有多寂寞！当噬骨的寂寞静静地咀嚼着你时，就算你有再多的权势又怎样，你还是会觉得痛彻心扉。不，你比我幸福，你最起码还有个男人的真心，我可没有。

　　这些话，我是不能和你说。

　　“辛小姐，你都说我是有丈夫的人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不放下来？这样苦的累的都是你一个人而已。”

　　“苦？累？我不觉得。这么多年来，从最初的不甘到妥协再到麻木，我早已习惯这种痛楚，慢慢充斥你的心口，然后一刀刀凌迟着你。如此残忍，可是奇怪，我竟觉得这也是种享受。因为这是飞扬给我的，不管好的，坏的，我通通接受！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知道不可为，却还执迷不悟。”

　　我看着她，这也是个痴情的女人。

　　“那天在酒会上，我一看到飞扬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完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和你分开，但我得承认，你还是深深影响着他。我对你很好奇，我实在不明白你身上究竟有什么吸引住他，让他对你如此念念不忘。于是我要和你一起工作，慢慢观察你，甚至还不死心的一直试探飞扬。可是，伤心的终究是我，他只要一看到你，他一晚上就心神不宁。”

　　“那你要我到底怎么做？”真是心烦！

　　“多捷，我知道我提出那样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没办法，我现在也后悔，我不该来公司的，不该和你一同共事的，更不该让飞扬见到你。弄得他现在一天到晚神情恍惚。我知道，他最欢喜的那一刻就是来接我，这样他就能见你。多捷，我再也无法冒险。我无法承受失去他，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倒吸一口气：“你的意思是要我辞职？”

　　辛婉洁早已泪流满面：“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过分。你就答应我吧！”

　　“凭什么？凭什么？你知道我有多珍惜现在的工作环境，你知道我有多高兴能找到这样一份适合的工作，凭什么就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就要放弃 ？”

　　“多捷，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跟你提，你以为我没想过我自己离开吗？可是就算我离开了，能保证他不再来看你吗？我真恨我自己，是我给了他机会，是我！我怎会如此愚蠢。”辛婉洁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看着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此刻哭的全无形象，为的只是维护她的爱情。如此辛酸、如此卑微、如此沉痛的爱情。那一刻，我的眼泪也夺眶而出。在她欣喜若狂的表情中，我知道我一定朝她点头了。

　　也许在十八岁那年，我在旁人眼中是否也是这样，为爱执着，为爱痴狂，最终为爱受伤。

　　离职手续办理的很快，不肖一下午就全部完成。我的工作也没什么可交接的。在Amy她们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我最后看了眼我的座位，然后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