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逝》纆兮如初

10、守护

　　……不是你的错……
　　……不要所有的责任都让自己承担……
　　……如果大家平安……你就可以继续……
　　……那么，我答应你，这里的人，都由我来保护……
　　……只要你，好好的……
　　将醒未醒之时，似乎听到有人这样对自己说……
　　是梦吧？
　　那个熟悉到令人心痛的声音，是她……
　　为什么她要对我说这些话？

　　昏昏噩噩地回了房间，开门便听到电话铃响个不停。
　　一拿起电话，就听到豫惟远紧张到不行的声音。
　　“小葵！”
　　“哥——”
　　“怎么了，昨晚我打你手机一直不接？”
　　“没什么。”夏葵努力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手机没电了。”
　　电话那头，传来豫惟远模棱两可的应声。
　　“小葵，有什么事不要独自烦恼，别忘了，还有哥哥我。”
　　“嗯。”
　　“需不需要哥哥陪在你身边？”
　　“啊？”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现在是在瑞典的家族总部，眼前就是飞机场。”豫惟远温柔地低语，仿佛眼前是公车站，他即将上去的只是一辆普通的公车。
　　“不……不用。”
　　“我在想，如果刚才坐镇还是不接电话，我就马上开直升机过去……”豫惟远温柔而危险地说着。
　　“呃……”原来哥哥知道我不愿接电话啊……
　　“小葵，你说呢？需要我过去吗？”
　　“啊……不用，我很好。”
　　虽然哥哥平时给人的表象温柔有礼，温文尔雅，但因为知道哥哥究竟有多么厉害，所以才能区分他说笑和认真时的样子。
　　“哥……知道‘伊氏家族’的伊明浠吗？”
　　全球有四大家族足矣匹敌，屹立于世而未没落。“豫惟家族”.“伊氏家族”.“西尔维亚家族”.“徇间家族”。
　　“伊明浠吗？她是我的学妹，
　　八岁那年，首次对外宣布‘伊氏家族’大小姐的身份。
　　十三岁通过了ZacharyUniversity的入学申请测试……
　　但是，十四岁那年，伊澌凛离世后，她经常昏倒。据说是得了什么病，身体异常虚弱，就再也没回ZacharyUniversity。”
　　“哥，她现在病好了没有？”
　　“应该没有，否则她会回ZacharyUniversity继续学业吧。”
　　“还有，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很熟悉？”
　　“小葵，因为你和她的渊源很深。”
　　为什么是我和她？“渊源”不都是来形容家族之间的吗？

　　今天是周六，没有课，各社团都在活动。
　　学园最高的教学楼，楼顶天台。
　　“有可能吗？豫惟夏葵会振作？”寂影微道。
　　通向天台的楼梯一阵响动，传来人声，“我们去天台吧，视野好，风景又好”。
　　雪怡望了望门。
　　“咦，怎么打不开，没上锁啊。”“会不会外面上锁了？”“不可能啊，我来了几遍了，什么时候外面有锁了？”“我们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
　　人声渐渐远去。
　　“雪怡，你封了门？”寂影微笑着看她。
　　“嗯”雪怡淡淡回头。
　　“绫缡，你跟豫惟夏葵……”
　　“要帮助一个人不难，难的是如何连她的心也一并拯救。”绫缡顿了顿，“她不会放弃的，如果真的放弃，她就不是我曾经相交至深.生死不弃的那个人，只要我在，一切就不会改变！”

　　夏葵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不想再继续了，但心里总有一种责任感和正义感牵引着，让她离不开[圣约丝汀]。
　　广场上。人还不多。
　　话剧社的成员正在搭设舞台，准备进行演出。
　　“安拉，把小灯泡串起来！”“好。”
　　“安拉，你好了没？”“嗯，快好了！”
　　“那我把电闸推上去了！”“嗯，学长。”
　　“小心——”明浠拽住安拉的衣服，迅速将她拉开。
　　“星野学长，麻烦先拉下电闸。”明浠朝舞台后的星野助喊道。
　　“谢……谢谢你明浠小组。”安拉感激地向明浠不停弯腰。
　　星野助从舞台后出来，挠挠头：“不好意思，明浠小姐。”
　　“以后确认电线连上了再拉电闸，否则很危险的。”明浠微笑着说完，向夏葵走过来。
　　“明知道，如果你再晚一步，自己都会触电，为什么还去救她？”夏葵喃喃开口。
　　明浠含笑凝视夏葵：“你忘了？”
　　“……”
　　“我答应过你的啊——这里的人由我来保护。”
　　夏葵石化，三秒后反应过来——
　　那不是梦？！
　　真的，是真的，明浠真的跟我说过那些话！？

　　明浠陪着夏葵在学园里走着。
　　……
　　润汐，请振作起来……
　　……千万年前，你为我创立“幻墨霜雪”，收集情报，培育杀手……
　　……千万年前，你为我卷入宫廷漩涡，朝堂争斗……
　　……千万年前，为了成全释和我，你继承帝业，成为“昕御王朝”唯一的女皇……
　　如今，就当是为了我，你可不可以……
　　……
　　“乒铃——乒——”一阵响动从头顶上传来。
　　两人闻声抬头，对面四楼相邻的两扇玻璃窗突然碎裂……
　　明浠看见楼下正迎面走来两个女生……
　　“让开！”
　　两个女生不明所以地看向夏葵和明浠……
　　明浠飞快跑过去推开她们……
　　……那么，我答应你，这里的人，都由我来保护……

　　天台。
　　“雪怡，绫缡不要紧吗？”寂影微趴在护栏上往下看。
　　“嗯。”
　　“你说，她和豫惟夏葵是什么关系呢？”
　　“嗯。”
　　“会不会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姐妹，电视里不都这么演？”
　　“嗯。”
　　“……”寂影微回头，额上青筋暴起。
　　“嗯。”
　　忍无可忍的寂影微终于爆发：“你除了‘嗯’，另外没话说了吗？！！”
　　“嗯。”绫缡曾经和雪怡说过，如果实在没话说或不想说话，那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就应一声，以示对别人的尊重，表示自己在听。
　　“……”

　　我究竟在担心什么？
　　……是怕那些已死去的冤魂吗?
　　——可他们巳经死了,我自己曾经不是也对奈儿说过“死去的人并不怕”么……
　　……是怕会有更多的人被牵连，会死亡，会受伤？
　　——可明浠说过，她会保护所有的人；而且她也正这么做着，我相信她……
　　……是怕凶手？
　　——可我连凶手的动机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凶手本人……
　　……是怕自己令大家失望？
　　——可我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那么，我究竟还在怕什么……
　　……
　　……明浠不顾自己的安危承诺我，会让所有人不安，为的就是让我安心……
　　我……可以做到吗……

　　•图书馆•
　　“明浠小姐。”图书馆值日的同学恭敬地向明浠行礼。
　　明浠拉着夏葵进了图书馆。
　　“是要继续看上次的书吗？”欣雨问。
　　“让开！”明浠刚要开口，就被身后的人打断。
　　众人转头。原来是凯茜和她的两个“手下”。
　　“请保持安静。”欣雨皱眉。
　　“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们！”其中一个女生瞪了眼欣雨。
　　“哟，这不是豫夏葵吗？”另一个女生冷笑，“还有四天，你怎能么还在这儿闲逛，四天之后交不出结果，可别说我们欺负你！”
　　发觉气氛有些不对，欣雨招呼一边的纱织，小声道貌岸然：“你快点进去请影微副主度来。”纱织听话地点点头跑向休息室。
　　夏葵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咦，怎么傻了？”
　　“凯茜，管好你的人。”难得愤怒的明浠冷眼以对。
　　女生甲抢道：“切，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放肆！”
　　凯茜冷眼旁观，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女生乙：“就是！你算是什么东西！”
　　“你们……”明浠地愤怒在无声中酝酿。
　　“贱人——啊！”女生甲刚开口骂明浠，突然惊叫一声，捂住半边脸。
　　寂影微随手从书台上拣了一本《世界地理图集》——又薄又硬，砸向女生乙。
　　女生乙左膝被砸中，一疼反射性地跪倒在地上……
　　“别在我面前说脏话。”寂影微嫌恶地拍了拍手，笑得更加温柔。
　　两个女生恶狠狠地瞪着寂影微，企图上前……
　　“还要再拭拭？”寂影微转而向凯茜，冰冷地说，“凯茜，管好你的狗！”
　　“你——”两女生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竟然敢侮及绫缡，要不是看你们两个还有些利用价值，今天就别指望能竖着出去！寂影微心想。
　　凯茜别有深意地笑了笑，带着两女生进了图书区。
　　“谢谢你，影微。”明浠道。
　　欣雨舒了口气：“幸好您及时赶到。”
　　“别想那么多了。”明浠牵着夏葵，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
　　……为什么你还可以那么温暖地向我微笑……
　　……你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你的温度军号自己都温暖不了，却时刻想着将那一点点希望传递给我……
　　……

　　直到——
　　她们走出书架，处于中间的空道时，身后的书架忽然倒下去，一本本书砸下来……
　　“小心！”明浠回身，飞快向书架下的小女生扑过去。
　　巨大的冲力让两人滑出书架下来的范围。
　　但是，她们滑行到另一座架子下……
　　“明浠！”夏葵大惊失色，眼看那座书架也跟着倒下来……
　　明浠使尽全力将那小女生推离……
　　……不可以！
　　……你说过，这里的人，都由你来保护……
　　……那你自己呢……
　　我不可以让你有事。不可以！
　　……你对我很重要……
　　夏葵完全清醒过来，跳过早已倒下的架子，飞身，抢在另一座书架倒下前，扑向明浠……
　　……你说过会保护这里的人，那你又由谁来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