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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he番外一 ...

  •   当天后半夜,楚越高烧昏迷连夜入院。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一睁眼就看见病房惨白的墙壁。

      阮栀双眼红肿,见他醒来,眼珠子呆滞地转了下,然后才想起来按铃叫医生。

      很快,顾藏林来了。

      他站在病床前,沉默地看着楚越,久久不说话。

      “现在开追悼会是不是有点早?”楚越笑着问他。

      顾藏林被他气乐了,说:“你再晚点进来就可以直接拉去烧了。”

      楚越看了眼黑着脸的阮栀,乖顺地说道:“算了,还是活着好。”

      “那就来看看治疗方案,我打算先给你做一期放化疗,如果能控制得住的话,后期就可以靠化疗维持。”他没说控制不住怎么办,想来无非是那个后果。

      “同步放化疗要做6周一共42天,化疗药全程吃,放疗做5天休2天。主要目的是暂缓癌细胞增殖速度,尽量提高生存质量和生存期。”

      楚越安静地听着,等他说完才说:“我们想商量一下,晚点再给你答复好吗?”

      顾藏林说:“好。”

      他走后,阮栀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才缓缓开口道:“昨晚,我去找你,你倒在地上,我当时在想,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阮栀说着说着,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把楚越的思绪彻底打乱了。

      “哥,我还没有做好跟你分开的准备,就算是为了我,你再坚持坚持好吗?”

      楚越张了张嘴,嘴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可我想把钱留给你,终归是治不好的不是吗?现在死和过一个月死有什么区别?”

      “你别跟我说这个字!”阮栀突然情绪失控,“我不想听,不想听!”她的声音低落下来,哽咽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楚越,怎么会没有区别,有区别的啊。”

      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楚越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真正直面过阮栀的痛苦。

      除阮院长外,自己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等他走了,就不会再有人惦记她吃没吃饭、穿没穿暖了,她的开心不开心没人在乎,受了委屈更没人出头,她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无论好坏。

      想到这里,他怎么还敢说出“没有区别”的话。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接受治疗。”楚越改口道。

      阮栀抬头安静地看着他。

      “一旦我失去意识,就放弃抢救。”对他来说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不能动就已经算死亡了,他不希望拖着这样的身体苟延残喘下去,没有意义。

      阮栀的目光与他直直地对视着,两人似乎在较量。

      最终,阮栀败下阵来,点头道:“好。”

      定下要做放化疗,阮栀就出去跟顾藏林沟通治疗细节去了。

      沟通完,她还要回小院去收拾行李。

      大约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秦序出现在病房。

      他瘦了很多,头发也剪短了,提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往地上一扔,转身就走。

      “秦序。”楚越喊住他,“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知道秦序在取保候审,出不了吴城。

      “你管不着。”秦序头也不回地说。

      楚越被气到了,但又知道自己没立场,转而问:“袋子里头是什么?”

      “钱,八万七千多,给你治病的。”

      他银行卡什么全被冻结了,只能带现金过来。

      “你上哪弄的?”楚越知道他没什么路子搞钱了。

      “你管不着。”秦序又是这句。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脏钱。你带回去,我不用。”

      秦序顿时怒火中烧,“这是老子赛车赢来的,你爱用不用!”

      赛车!

      楚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吴城只有一个可以赌钱的摩托车赛车比赛,是地下黑车场搞的,赛道又难又变态,奖金还低,一场也就千把块,压根没什么人去。

      “老子不要你卖命的钱!秦序,你想要老子给你收尸吗?”楚越吼他。

      秦序转身就想走。

      “秦序。”楚越喊他,“秦序!”

      秦序终于停下来。

      “你别去弄钱了,顾医生说二十万够了,我们现在已经有二十万了。”

      秦序低声回他:“不够。”

      他查过,二十万根本不够。

      “你别帮我了,求你了。”楚越说,“我对你一点也不好。”

      “那你就活下去,以后对我好点。”

      说完,秦序走了。

      第二天,楚越开始吃化疗药,一种比金子还贵的药。

      下午,头疼发作,床边能砸能掀的都砸了,清醒过来地上一片狼藉。

      第一次放疗后,楚越彻底站不住了,必须坐轮椅才能进出。

      唯一的好消息是头发没掉,就是发质不怎么好。

      入院两周后,他不太能下床了。

      突然有一天,阮栀带来一个坏消息,她说小猫跑丢了。原本她并不想跟他说,打算自己先找找,万一找到了呢。

      可她连着在附近找了三天,都没找到,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讲。

      楚越听到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随它吧,它能活下去。”

      转天夜里,楚越疼得睡不着,恍惚听见病床下有喵喵叫的声音。他挣扎着翻身去看,见小猫顶着脏兮兮乱糟糟的毛,正瞪着溜圆的眼睛看他,好像在说:“人,我找到你了。”

      楚越眼睛发涩,下床把它抱起来,笑着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

      小猫脚边的地上放着一只小小的黄色的漏棉花的小胡萝卜,不知从哪捡的,被它一路叼到病房来。

      后来,楚越帮它把小胡萝卜缝好了。

      夏天快过去了,蝉都叫得不那么厉害了。

      楚越觉得有些凉,跟阮栀说:“下回带点毛线过来吧,我想织条围巾。”

      阮栀笑着问他:“给谁织?给我吗?”

      “不告诉你。”

      白天,楚越开始坐在床上织围巾,是护士阿姨一针一针教他的。

      医院里很多护士医生都喜欢楚越,因为他爱笑也会说,跟谁都能聊上两句。

      四五天后,第一条围巾织好了,红蓝配色,针脚乱,歪七扭八的,有点丑。

      阮栀拿过来看了好几眼,嫉妒地说:“这么丑,小猫戴着也丑。”

      楚越的围巾是给小猫织的。

      两个巴掌那么长,可以在脖子上绕一圈。

      “丑就丑吧,”楚越把围巾绕在小猫脖子上,松松打了个结,“冬天有围巾,我家小猫就不会挨冻了。是吧,小猫。”

      小猫似乎很喜欢,一个歪着脑袋看。

      楚越使劲亲了亲它,说:“等我再多织几条,给你换着戴。”

      “我也要。”阮栀说。

      楚越看她,“行,也给你织。”

      “颜色我要自己选。”

      “这个不行,我选的最好看.......”

      入院后的第二十七天的清晨,楚越失禁了。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愿见人,可护士跟他说阮栀躲在楼梯间里哭得很厉害。他只得自己摇着轮椅去看她,跟她在半明半暗的楼梯间里对峙,像两条没人要的小狗。

      第三次放疗后,楚越难得感觉精神好了许多,磨着阮栀要下楼去放风。

      来到楼下没走多久,就远远看见西装笔挺的黎自初,带着同样西装笔挺的周行舟进了医院。

      这是楚越特意算好的时间,他看朋友圈知道他们今天会来,为了给医院援助新设备。

      “你知道吗?我穿上西装比那个周行舟帅多了。”他悄悄跟阮栀说。

      “我知道。”阮栀回他,“要避开吗?”

      “没必要,我现在丑得跟骷髅架子似的,他肯定认不出来,有什么好躲的。”楚越有些兴奋,“把我推近点,我看不清。”

      阮栀听他的话,把他放在离大厅出口不远的地方。

      “你躲一下,你好认。”楚越笑着说,“咱这跟拍谍战片似的。”

      阮栀笑不出来,“我待会来接你。”

      说完她就走了。

      楚越撇撇嘴,将病号服的衣领拉高挡住半张脸,安静地等着黎自初出来。

      大概不到半个小时,黎自初出来了。

      楚越躲在角落,使劲看他,被一道这么强烈的目光注视着,黎自初渐渐停下了脚步,四处张望。

      在不远处的一个大花坛背后,他看见一个背对着他坐着轮椅的人,看背影几乎可以用形销骨立来形容,头发也是干枯蓬乱得像枯草一样。

      黎自初僵立在原地,巨大的恐慌像是狂风暴雨席卷而下,他深吸一口气,提脚朝那边缓缓走去。

      这一刻,他多希望是自己认错人,他情愿楚越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好好的健康的活着,也不愿他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了。

      是他。

      黎自初俯身按住楚越拼命滑动轮椅的手,转到他对面,单膝跪下,看向他,只一眼,他就红了眼眶。

      他的小楚越,吃了好多苦。

      “乖,不要怕,”黎自初倾身抱住他,轻轻的,“不要躲我,我想陪着你。”

      楚越被他一句话钉在原地,这一刻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有委屈,委屈他为什么生病,委屈他为什么现在才来。

      “唔……”楚越伸出双臂环住他,“黎自初,我疼。”

      黎自初点头,“我知道,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他直起身子,用轮椅上的毯子把楚越整个人裹住,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然后把人打横抱起来,吩咐跟过来的周行舟说:“去做两件事,一去找楚越的主治医生,把人和所有治疗相关资料,一起打包送去盛慈国际医院;二通知医学中心所有医生,去盛慈会诊。”

      盛慈国际医院是吴城顶级私立医院,有最先进的医学设备,和最好的医生。

      “是。”周行舟回。

      他已经从再见楚越的震惊里回过神来了,顾不得询问其他,匆匆赶去办黎自初交代的事。

      阮栀走过来,“黎先生要带我哥去哪?”

      黎自初没见过阮栀,但这会儿他不想研究这个,只简短说了一句,“跟上。”

      车子很快到了盛慈,那边已经做好接人的准备,人一到,直接被送去检查室。

      盛慈仪器先进,技术水平高,不认外边的检查结果。

      趁着这个空档,黎自初又亲自写了几封邮件发往国外,想着如果盛慈不行,就立马带人出国去治。

      在路上,黎自初已经从阮栀那里,知道楚越得的是脑胶质母细胞瘤,生存期不超过半年。

      “黎先生,您有办法救我哥吗?”阮栀仍旧心存幻想。

      黎自初把手机塞回口袋,“有,”他其实没有什么头绪,只是不接受否定答案罢了,“你去陪着他吧,我见见医生。”

      “好。”

      很快,顾医生和医学协作中心的医生都到了,还有盛慈的,大家全部聚去会议室,黎自初坐最前排。

      “麻烦先介绍下病人情况吧,顾医生。”没有楚越在身边,黎自初显得很冷静。

      顾藏林翻开楚越病例,叹了口道:“患者目前已经到了四期末,癌细胞多处扩散,并发症包括但不限于脑水肿、消化道出血……后续治疗建议以提高生存质量为主。”

      他的意思是楚越现在只能等死。

      黎自初眉头紧皱,沉声道:“我不接受这个治疗方案,吴城最顶尖的医生都在这里了。无论如何,给我一个治愈方案。注意,是治愈。”

      他这话音一落,现场就炸开了锅。

      这话跟天方夜谭又什么区别?

      “黎总,这也太不现实了。”

      “同意,从检查结果来看,病人多器官衰竭只是迟早的事。”

      见众人都在点头,黎自初握紧拳头,“我不需要你们来跟我复述事实,我要的是治疗方案,不计代价的那种!”

      会议室里静了一瞬,众人面色凝重。

      “那个……”人群里一个稍显年轻的声音迟疑着开口,“上个月西大的杨教授刚公布一项癌细胞标记疗法,从试验数据来看,治疗效果不错,黎总可以跟那位联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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