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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恶行与清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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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和,齐预模模糊糊地想,而且,好吵。
“你那样肯定用不上力气了啊!”
“但是按你说的我连气都喘不上啊!”
齐预睁开了眼睛,冬日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将身上的被子晒得温暖而蓬松,他试着动了一下,然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下子世界安静了。
“你醒了。”鹿幺几乎一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虽然都说没事了,但是你已经睡了三天了。”她激烈地滔滔不绝道,“还是很吓人的。”
“三天,么。”齐预平复了一下呼吸,接过了她递来的水碗,微微地抿了一口。
“三天已经很快了。”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齐预抬起眼睛,看向了门口,那个青年站在那里,倚在门框上,还是那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死样子。
“裴东海。”齐预眨了眨眼睛,裴东海走了过来,在他的床上坐了下来。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好像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在教鹿幺?”齐预问道。
“她从调息练气开始全都是错的,整个基础都打歪了,我让她从头开始练她说喘不上气。”裴东海自然而然地说了下去,好像他们昨天还见过面一样,“我起初觉得她对她的宗主是不是有点没礼貌。”
“我就说过,他就是个傻叉。”鹿幺小声地说,“你还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裴东海反驳道,“只是若是出去你说自己宗主是傻叉,大家都会笑话你的。”
“但是慕容承恩比我好笑多了。”鹿幺不满地咕哝道。
“能教出你这种学生的确挺好笑的。”裴东海说道,“这放在整个仙门正道都是个笑话。”
“就是嘛。”鹿幺附和道。
齐预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捂了捂胸口,好像没有那么淤堵的疼痛了。
“怎么了?”鹿幺问道,“我也知道我很好笑,但是还是慕容承恩更好笑吧。”
我只是,齐预想,没有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而已。
说实话,他虽然好好地保存着裴东海的身体,但是他对他们还能重逢这件事并不抱太大希望。
他很喜欢为所有事做最坏打算。
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
“没什么。”齐预说,“什么时候了?”
“还是卯时呢。”鹿幺说,“按照昆仑派的规矩的话,早课还没结束。”
“所以我还在练。”她说,拽了一下自己的腿,然后发出了一声惨叫,“好痛。”
“以后会好的。”裴东海说,“你六七岁的时候学偏的习惯,十五六岁想改过来自然要吃点苦。”
鹿幺露出了一个极度愁眉苦脸的表情,“好的,好的。”她应声道。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裴东海说道,打了个哈欠,“十五六岁的时候发现,总比二十五六岁了要好不是么?”
“是这个道理。”鹿幺点了点头,“但是好痛啊,有没有稍微不那么痛一点的修行方式?”
“有。”裴东海说道,“你是想吃点灵药呢,还是泡点秘药呢?”
“都不要。”鹿幺摇了摇头,“知道那些东西的来历之后,我真的接受不了。”
“那我还是练吧。”她说,然后她出去之前,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齐预。
“她什么意思?”裴东海将一根手指插进耳朵里,转了转,又打了个哈欠,“希望你和我说说情么?”
“应该不是。”齐预靠在了软枕上,“这几天谁做的饭?”
“没人做。”裴东海说,“我做的她就吃了一顿,然后她选择每天去集市上买点。”
“那我懂了。”齐预出了口气,他闭上了眼睛,恢复着精神,这时一阵提示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他发现他还没领取所谓的礼物。
“是什么?”他用意念问道,而那个声音马上给出了答案。
“此次奖励可以进行三选一,复活卡,灵药以及原著小说中的一册。”那机械的声音认真地回答着。
“原著小说有多少册。”齐预问道。
“一共二十册。”系统说道。
“所以是给我第一册么?”齐预问。
“随机一册。”系统答道。
“我选择原著小说。”齐预回答道。
很快他感到自己在被子下方的手摸到了一册话本。
“宿主已获得原著小说第二十册。”
“居然是大结局吗?”那些黑字讨论了起来。
“齐教主的运气一如既往的惨淡啊。”
“大结局是最无聊最疯狂注水的一本,而且发生什么,齐教主应该都知道了吧。”
“而且讲真,我就觉得大结局没有一个合理的情节。”
说实话,齐预最想看到的内容当然不是这部分,但是他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
他现在最想了解的情报,其中就有一条是邵通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他作为活到最后的重要角色,那么在最后一卷里的出场应该是不少的。
“不过说起来,”那些黑字还有想要讨论的话题,齐预看了下去,“慕容承恩居然这么坑的吗?”
“我还记得他魔教来犯的时候,一个人挡在山门保护学生撤离,当时论坛一片黑子道歉。”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还有一点基本的师德和他很坑不冲突。”
“而且他后来变成谐星了,大家好像也看得惯他了。”
“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他唉。”
“我也觉得,这个角色登味很足啊,就那种虽然爸爸平时抽烟喝酒骂人没能力,但是有了大事爸爸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们可以开哭了那种强行的登味煽情唉。”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了。”
“而且归根结底,堂堂昆仑派居然打不过魔教,不还是因为他带的很差吗?”
“想到当年我看到莫问天赶到山门看到受伤的慕容承恩哭着下跪,然后打败了外敌,我还哭了一下呢,感觉又感动又燃,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的眼泪白流了。”
“而且男主从此就真情实感的喊师父了,整个宗门上下都是慕容宗主的恩情还不完的气氛,突然想到得有多少弟子被耽误了,而且他当年乱罚人,得造成多少人的心理问题。”
“好标准的大爹。”
齐预微微地出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感觉怎么样?”裴东海问道。
“老样子罢了。”齐预轻声说,他轻轻地撑了撑身子,“我躺一会,一会再试试能不能起来。”
裴东海点了点头,出去了。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齐预自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说起来,”齐预开口说道,“这天水楼楼上就是昆仑派的分部,没有你的熟人吧。”
“没有。”裴东海答道,忙着手头的事,按着药方抓着药,“我在昆仑派都是哪辈子的事了。”
“世事白衣苍狗,变得快得很啊。”他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神情,手上忙个不停,用草绳穿了药方又在纸包上打了个漂亮的结,放在了一边,那里已经堆积了不少份,形成了一个规整的小山,看来近几天的生意还挺兴隆的。
自己差点都忘了,果然是太久不见了,齐预想,裴东海这个人命里带财,当年他若是去哪家馆子吃东西,马上就会大量地上客,若是想买什么东西,那家店立刻就排长队。
不算这十年,他也有四年没见裴东海了,连这些细节,他都不太记得了。
“不过是我熟人。”鹿幺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这两天我替裴东海爬上去看了看张贴的分部名单。”
“然后发现是我熟人啊!”她忍不住提高了几分声调,“驻守这里的大师姐,当年没少针对我!”
“这样。”齐预说,试着又走了两步,果然沾点地气多少有了些精神。
“就是那个叫杨月珠的,”鹿幺一边维持着修行的姿势,一边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着,“她当年天天排挤我嘲笑我,后来说是因为喜欢莫问天,所以不是故意欺负我的。”
“所以你怨她么?”齐预递话道。
“我倒是能理解少女怀春未免表现出些奇奇怪怪的事。”鹿幺说道,“我反正无所谓了,就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了。”
“不过她那种大小姐,肯定不会用自己的脚往下走的,”鹿幺说,“所以我出门买菜坐诊应该都没有问题,我是说,以后再让我打听上面的事,我不好去了。”
“这样。”齐预微微点了点头,“你倒是真的很容易原谅别人。”
“说实话我只是记性不太好,”鹿幺说,“如果不是看到名字,我都想不起来这些事了。”
“她当年在昆仑派里人缘好么?”齐预在厅中的椅子坐了下来,慢慢地问道。
“有一堆朋友,就那种到哪里都成群结队的,你懂的。”鹿幺含混地说,“就那种大小姐嘛。”
“我知道了。”齐预轻声说道。
他抬起手来支着额头,静静地喘息着。
“所以接下来我们做什么?”鹿幺问道。
“邵通。”齐预轻声说道。
“什么?”鹿幺收了势,站稳了,“邵通怎么了。”
“我说,我要杀了邵通。”齐预平淡地说,好像在说今早吃什么一样平和而肯定,他将手放了下来,目光落在了鹿幺的脸上,血色的眼睛平静而淡漠。
鹿幺怔了一下,她本能地低下了头去,邵通的确很讨厌,她想,而且好像也没有在干什么好事,给世界带来什么好处。
她想起了那黄金卖场,发现自己印象最深的并非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奢华装潢,而是那一排女人,她们的短衣短袖,以及被小心掩饰的红肿淤青,她们到底经历了什么,鹿幺不敢想。
而且她这几日听来的风声说八方来财会的人在到处找可能认识末那会残部的人。
“可千万别被怀疑了。”有人这么说,“落到他们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啊。”
“你最好希望你有什么可以吐出来的。”
“那样还能有个痛快的是吗?”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语焉不详,但是鹿幺也能猜出邵通平素是怎么行事的。
“因为这颗丹药,他肯定会动心末那会是不是还有他没搜刮到手的遗产。”齐预波澜不惊的声音响了起来,“他应该近日要有些动作了。”
“而且莫问天受了伤,虽然绝对不会声张出去,他也一定会查查这世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变局。”齐预说,“所以我觉得,可以杀邵通了。”
他的手指轻轻地在看不到的地方收拢成拳,他对自己说,时机很合适,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