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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见血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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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宿「神海庄」简单安置完,一行人的行动分开,毛利小五郎毫无新意地直奔酒场,阿笠博士想留在民宿休息,年轻人们再次搭上岛上观光课课长的顺风车,高中生们在蓝洞潜水店附近下车,小学生们前往岛上寻宝游戏起点的观光馆。
填好潜水的报名申请表,三位高中生并排坐在潜水店的老板马渊千夏对面,等待她接下来的安排。
“三位都是整套装备租借…毛利小姐和铃木小姐都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深度的潜水,新田先生的话,是有过经验没错吧?”看完三个人的表格,千夏向她们最后确认。
在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惊讶的目光下,工藤新一点头:“但只不过是略懂皮毛,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想是没有问题的。”
“我明白了。”千夏把表格整理好,“鉴于三位是一起参加的,一会儿相关装备准备完成后,我们一起先坐车到达码头,然后再乘快艇到达今天要下潜的海域。到时候请两位小姐在我们店里潜水教练的指导下一起活动,至于新田先生。”
新一竖耳。
“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自由活动,当然,有任何问题也可以找她解决。”
千夏喊来那位潜水教练,同样是位年轻女性,名叫山口喜美子。
与喜美子寒暄间,不久前在岛上唯一的酒店遇见过的三位宝藏猎人扛着东西趾高气扬地离开。
“他们只是来借空气压缩机罢了。”
兰和园子由衷地松了口气。
换好潜水服,上车时他们听千夏和喜美子讲起1730年左右活跃于附近海上的两位女海盗的传说。
余光里两位女孩严肃地交握双手,起誓会像那两位女海盗一样把背后交给对方,新一不由勾起笑:这两个人之间的友情,是他曾经作为工藤新一时都无法插足其中的牢不可破。
他们要前往的地方在海底宫殿附近,就算是快艇也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到达。上船前,园子拉着兰、甚至还有新一拍了几张合照,又让兰帮自己拍了好几张单人照,等到开船时,还在认真在其中挑选。
“不用那么仔细也可以的啦,园子。”早已看透好友内心的兰捂嘴偷笑,“不管是怎样的你,京极哥都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被揭穿的大小姐少见地红脸扭捏,支支吾吾地,最后只是扑上前伸手搔弄调笑自己的人的腰窝,在海风中笑闹做一团。
“真是的,明明以前都是我来做这种事,兰你现在真是强的可怕!”被攻守逆转的园子摇头叹气,“对了,说到这种话题…”
新一注意到园子正在把头转向自己,心道不妙,大小姐最喜欢的话题之一就是各种八卦。
“我连兰都还没来得及告诉呢!”园子重燃本性,讲述起不久前遇到的事。
“一位喜欢新田的学姐问你,我们两个之中的谁是不是在和他交往?!”在兰看来过于荒诞的揣测让她睁大双眼,“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园子完全理解她的感受:“就是说嘛,但是对方说新田在学校里,异性的话就只有和我们关系还不错…还好谣言只在小范围里有所传播。”
新一苦笑着松了口气,这要是让那位黑皮肤的绝世高手知道,自己安危难保。
“抱歉,我的事把你们也牵连进来。”和她们走得近也只是因为有柯南在,再加上从小到大以来的习惯使然。
“道什么歉,”园子爽朗地拍动新一的背,“倒是你,要是被那个小后辈误会了该怎么办呢?”
“小后辈?”新一眨巴眼,在园子不可置信的盯视中才明白过来,“你说里音?”
本已因新一完全不像有什么私情的反应失去兴趣的园子捕捉到关键信息,双眼再次放光:“什么什么?「里音」?明明我和兰都还没到跟你直呼名字的程度呢!”
“对啊对啊!”兰也附和,“难道上次帮你照看福尔摩斯的事,让你们关系有了新的发展?”
“才不是,”对于人类,尤其是精力旺盛的少年人的天性,新一不由被无力感充斥满胸腔,有些头痛地轻揉太阳穴,“只是之前遇到她家里人,为了区别称呼才这么叫的…你们要是觉得可疑的话,我也可以以后喊你们「小兰」、「园子」。”
看起来有些困扰的样子反而比大声反驳更有说服力。两个女孩子都是知分寸的人,面面相觑后,试着以「久」与他相称。
“但是啊,难道小久你、完全没有喜欢的人?”园子大咧咧靠在身后的船体上,“一次都没有过?”
“有当然还是有过…”园子身边的兰也正闻言好奇看过来,新一没有避闪,抬眸平静地回看过去,如同他即将提起的人只是不知身在何处的别人,“很小的时候,有过在意的女孩,我和她一起长大,也自说自话地喜欢了她很多年。”
“但是你说的是「有过」,后来呢?”兰继续问。
“后来,后来虽然的确是因为不得已的理由只能放下和离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新一甚至反思了一秒自己是否太过无情,否则怎会现在当着兰的面提起这件事时,也能做到内心毫无波动。
“没想到也是「青梅竹马」啊…”园子拖长尾音,“这么看来,能够一起长大,最后一起步入婚礼的人好像真的不多。”
“反而应该说是少数吧?”把一缕沾上脸颊的头发整理回而后,新一想起昨晚在甲板上时,不停贴上他面颊的软发,他浅笑,眉间却簇在一起,“嘛,她仍旧会是我重要的朋友这点并不会变,而且老实说…”
他仰望万里无云的晴空:“我现在也分不清楚了,那时连小学都没上的自己是否真的明白什么是大家所说的喜欢或爱,它们又与友情和亲情区别在哪里。”
难得听到新一说出这么多本音,兰和园子也陷入一时沉默。
不同的人也会对「喜欢」和「爱」做出不同的解释。
如果是园子,她会说那是始于曾经吊桥效应后也不曾退却的悸动和安心,还有不管距离多远也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牵挂。也许接受京极真的表白只是顺势而为,但数次于危难之中可靠又强大的身姿,以及绝对实力之下面对她时的认真木讷,总会让她的心被糖水浸泡。
如果是曾经的兰,她会认为那是她在自我怀疑中坠落时,用力拉起她的那只手,支撑着、也肯定她被质疑的温柔的话语。十多年来被她忽视的点点滴滴像那日漫天的雨一样降落,洋洋洒洒,落入心房,点燃她的懵懂青春的怦然,让工藤新一对她来说不再只是单纯亲密的友人。
不管是园子还是兰,脆弱之时的人最容易被攻破心房,异动的频率继承自过往或展望未来,在造化弄人中平息或因缘际会中延绵。怎样才算「喜欢」,才算「爱」?哪怕是经历过人的也无法准确定义。
那么总是与它们挂钩的名为「触碰」的欲望呢?牵手、拥抱、亲吻,甚至更多。新一静静地置身于澄澈的天空之下,至少这时他可以毫无保留地、带着无法倾诉的梦境残影与它对视。
只是这样被蔚蓝笼罩住,心脏跳动时泛起的痒意逐渐难以忽视,新一强迫自己不再看天——他会不满足于所见的只是苍穹,他会想要去往那个小小的身影边,想要被江户川柯南的那双干净的眼眸凝注,即使从梦境蔓延而来的罪恶感会让他被那份最明媚的纯净审判,从此灰飞烟灭也甘之如饴。
“抱歉抱歉,说了奇怪的话。”他把注意力拉回身下的快艇范围内,换上歉意,“你们看,前面快要接近赖亲岛了哦。”
鲨鱼兀自出现在眼前时,新一正先兰她们一步往海底宫殿的南侧下潜。深不见底的海沟里突然窜出牙齿寒光闪动的如此巨物,饶是新一也脸色大变,他迅速冷静下来并小心远离这位海洋的原住民,确认它没有留意自己后才大胆往海沟看去。
数条鲨鱼围绕在三个人影四周伺机而动,其中一位显然已经受伤,生死不明地漂浮在蔓延的血气中,而他的同伴正用手中一切可以干扰到鲨鱼群的设备试图闯出一条生路。
新一下意识摸向腰间,没有缝隙的连体服让他意识到那支也许能派上用场的声波笔被他和手机一起留在了换下的衣服口袋里。余光中姗姗来迟的同伴正往这边游来,另一侧被包围的三人情况暂时没有变得更严重,新一选择转身往兰她们的方向游回。
喜美子示意兰和园子停下,无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新一用食指指向海沟那边,然后转为握拳,另一只手掌竖直放在额头前,在看到喜美子讶异的眼神后,他指指三位女性,拇指向上示意她们上浮,自己转身重新往海沟游去。
伤者的同伴已经从包围中冲出,一边防止鲨鱼沿血气跟上,一边迅速向上离开。新一加速跟在他们之后,同样用咬嘴喷出气体帮他们吓退穷追不舍的鲨鱼,周围亮度迅速上升,他也离开水下世界,不由分说地跟着爬上快艇。
不放心的喜美子没有直接离去,向前游了两步,远远看着他们都顺利离开海洋之后才带着兰和园子上升,去找等在海面上的千夏说明情况。
“喂,你是谁?”红色卷发的男人把同伴平放在地面上,警惕地盯着正往这边走来的新一。
上船后第一时间,新一就认出他们是那三位宝藏猎人,他径直走到伤者身边蹲下,对问题充耳不闻。
左侧腹部几乎被咬穿,血肉模糊的一片中内脏也隐约可见,血还在不停地从裂口处涌出,仅这一小会儿时间,被海稀释后的红色就已经在伤者身下完全铺开,情况十分不妙。
“赶快开船,还有联系岛上医院。”新一伸手在伤者颈动脉和鼻下探触,心脏尚有十分微弱的跳动,但呼吸几乎没有了。
“你…”
短发的男性本就已经在启动快艇中,闻言迅速动作,让船在海面劈开一道银白的航线。红发的男性仍有顾虑,手上前刚搭上新一的肩膀就被新一一把甩开。
“你应该清楚他现在有多危险,不想同伴死掉的话就一起做应急处理。”新一沉声道,手上已经干脆利索地低头清理起伤者口鼻中的异物,防止他先因溺水窒息死亡,“专业的宝藏猎人的话,你应当清楚这种时候要怎么做。”
男性咋舌,但情况紧急,他也只能如此做,转身去拿干净的毛巾。
确认完口腔没有什么阻塞物,新一的目光转向惨烈的伤口处,阳光下潜水服的夹层好像有什么反光,他凑近,是破裂的薄塑料袋。没有手套或是手帕,他只能用食指和中指的关节夹住翻看,另一只手关节在袋子内蹭过残留血渍后轻闻。
原来如此,是鱼血,怪不得鲨鱼只伤了这一个人。那边的男性已经拿着毛巾回来,新一不动声色地松手,一边继续做现在能做的一点点救援,一边留意那个长发男性的一举一动:就是不知道想要这个人性命的行凶者到底是他的两位同伴,还是说另有其人了。
“你看起来心不在焉呢。”
三个孩子在柯南的提示下解开暗号,兴奋地从台阶跑下,去寻找藏在洞窟中的印章台和放有下一个暗号提示的宝箱。柯南本人却没有跟他们一起,只站在高处看着他们。
“诶?”他闻言回头,同样留在山岩上的灰原哀背手眺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
“还在想工藤的事?”哀回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算是吧。”柯南不自在地把目光挪开半分,宜人海风驱散酷热,太阳也变得温温柔柔。
视野中安静的海面被白色浪花划破,有艘快艇匆匆从远海驶向岛屿方向,引擎的震动声连他们这里也能隐约听到。
柯南本能地按下眼镜按钮,调节距离放大:有谁浑身是血的躺在船上,脸被围在他旁边的人之一挡住不知是谁,而坐在他另一边的人影即便有些许模糊柯南也不可能认错,是新一。
那躺在那里的人是谁?兰?还是园子?他们发生了什么?
快艇很快消失在视野盲区,柯南暗骂,把三个孩子拜托给哀,转身就要往他们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赶。
“发生什么了?”不明所以的哀下意识追问。
“有人浑身是血的躺在船里,新一也在旁边,所以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兰或者园子。”柯南匆匆解释,手中已经播下新一的电话。
闻言,哀猛地回望向海面,那里残存的泡沫也即将被大海完全吞没。她仍记得某个夜晚,那个女孩在枪林弹雨中飞奔而来,以身躯成为自己的屏障时的样子。
她已经失去太多了。
“我也去。”
无人接听的拨号音只带来焦躁,柯南随口应下,直到完全挂断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哀的凝视如刃,柯南不多做犹豫,转而直接通知三个孩子他们的离开,踏上自行车,往新一现在最有可能前往的岛上卫生院赶去。
烈日下的奔走加热心跳,推开卫生院的门时,柯南的气息完全还没开始平复,汗水沾粘发丝牵挂在额角和脸颊,紧随其后的哀也没有比他好到哪里。
“柯南?小哀?”
兰和园子完好无损地正站在走廊,回头望来,柯南高悬的心放下一半,分出神在空间内搜索某个身影。
“那,久哥哥现在人呢?”海中意外的目击者们三言两语地把方才的不幸和盘托出,柯南终于松了口气,开口问道。
兰指向某个方向:“小久的话,刚才开始好像一直在那边的房间里呢。”
柯南乖乖应声谢过,循着方向快步走去。
房间入口还隔着一道屏风,绕过屏风,新一正站在放有沾血潜水衣的床边,俯身看着什么。他听到动静,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两个小小身影。
“刚好看到你和被咬的那个人坐船回来,担心发生了意外。”柯南解释道。
新一心领神会:“正准备去通知你。”
“所以果然这起意外有疑点?”柯南警觉。
“嗯,”新一示意他靠近,“你看。”
柯南拿出手帕,轻轻拨动翻弄潜水服破口处漏出的透明袋:“…有人故意想取他性命。”
“姑且从另外两个人的态度看,不像是他们干的。”新一点头,“他们的潜水衣平时就寄存在千夏小姐的店里,而且据喜美子小姐说的,通常店里晚上并不会锁门…我正要去店里的保管室看看情况。”
“我和你一起,”把塑料薄膜放回原处,柯南侧身面对哀,“总之至少不能让他们现在以意外处理这件事,灰原,你有空的话,能去找小五郎叔叔带他来这里吗?他出面的话会比较有信服力。”
“等、等一下。”面对突然派发下来的任务,哀略显头疼地后退半步:“不打算先简单说明一下理由吗?”
“有人在他的潜水服里塞了用很薄的塑料袋装着的鱼血,如此一来,在下潜时会发生什么事你能应该就能想象得到了吧。”新一撑着膝盖俯身,“虽然现在被害者是否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但这个人的的确确是有预谋的杀人行为。”
迈出去的半步收回,柯南抬头看向高度下降后靠近的新一的侧脸,隐藏在碎发下的不和谐感让他轻攥拳头。
“…我知道了。”哀无奈摊手算是投降,眼前这两个人总是这样,理所当然地把周围一切都卷入他们的领域之内,“真是的,也不知道我到底算你们的私人医生还是任劳任怨的手下了。”
“都不是啦!是信任啦!伙伴之间不就是应该这样吗。”率真的回答里夹杂着几声失笑,柯南拽住新一的手腕微微用力,“总之一起从这里走吧?叔叔去的居酒屋也差不多是同一个方向。”
没等哀跨上自行车,青天白日就已经醉醺醺的毛利小五郎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卫生院附近,在新一眼疾手快的箭步搀扶下才避免一头栽倒在地,哀和柯南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
顺势带小五郎去看过可疑的潜水衣,引导他通知岛上警察上平这是一场蓄意谋杀——就在刚刚,医生宣布伤者已经重伤不治身亡——宁静的小岛上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件,上平大惊失色,小跑着离开要去通知上属警察厅请求支援。
乘千夏店里的车回潜水店时,柯南不由分说地把新一推到后座最里面,自己挨在他旁边,把他和其他人隔开。
新一走进更衣室,刚打开放衣服和个人物品的柜子,身后又有人推开门,他下意识捂住脖子回头,仍旧是柯南。新一放下手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眉头。
“我帮你。”新一只自己解开了颈间的粘扣,干净的脖子裸露在空气中,没有什么传闻中可怖的伤痕,也没有之前与他形影不离的变声器。
男士潜水衣的拉链在背面,有人帮忙自然要更方便。新一背过身蹲下,垂头等待柯南的动作。
“你不是去保管室?”拉链被柯南拉下,被束缚许久的皮肤终于恢复正常呼吸能力,连带新一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许多。
还在途中的拉链头停滞,接着被猛然拉到最底处,柯南松手抬头:“我说你,该不会自己没有发现吧?”
新一不解,回头用眼神询问。
“这里,”柯南抬臂在自己的右侧太阳穴上轻敲,“好像被损毁了哦。”
新一用指尖模仿柯南的动作摸上右眼角斜后侧,果然,那里的触感不同于平日假面足以乱真的平滑,起了褶子。他揣着后怕立刻回想起来,一定是爬上宝藏猎人他们的快艇后,匆忙拽下护目镜的时候造成的。
“肉眼没那么明显,不过你还是冲洗完就快点回去处理一下比较好。”柯南后退半步,把空间留给已经站起来,潜水服褪去一半的新一。
他知道新一一时疏忽的原因是什么,多浪费半秒死神就会离那个人更近一寸,这种争分夺秒的紧要关头当然比他们自身更重要,只是那个人最终还是没能挺过去。
诚然,那样的重伤之下死亡并非让人意外,不如说如果能够侥幸拣回性命才是奇迹,就算是他们也没有办法每一次都换来奇迹的发生,所以现在他们能做的,也是他们作为侦探必须做的,那就是还死者一个事件的真相。
“好。”新一没有拒绝,“有什么发现随时联系。”
在岛上四处调查走访一番,柯南回到民宿时,新一正盘腿坐在方桌前查看先他一步回来的哀带回的相关照片,见他出现,竖起半边膝盖腾出一点位置。
快四点时,侦探徽章响起,三个孩子跑了好久也没发现第二个暗号所指的地方,便来求助在他们眼中永远无所不知的柯南。柯南无奈叹气,只好起身去往他们在的吊桥充当紧急救火员。
照片里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临近黄昏,小五郎那边还没有回来,新一决定去警署那边看看情况。直升机的轰鸣声盘旋在天空,他抬头看,是警视厅熟悉的涂装。
新一匆匆往直升机降落的地方赶去,有些意外目暮十三的亲自到来。
“其实是和昨晚都内发生的一起抢案有关…”去往那两位宝藏猎人下榻酒店的路上,走在最后的高木偷偷透露给新一,“说起来,柯南不在吗?那孩子不是通常都会任性地加入搜查吗。”
“那家伙现在姑且在当孩子王。”新一向他道谢,前边不远处的白鸟有意无意地瞥过来一眼,轻咳着警告这个组里长期对外泄密的老好人警察。
高木连忙噤声,倒是引得新一笑起:“抱歉。”
高木只是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毛利侦探或者你们两个的时候总是会很自然而然地有问必答了…”
当然是因为柯南长久以来在案发现场的努力。新一选择把话咽下去,毕竟这对他们来说会很方便。
名为松本光次和名为伊豆山太郎的两位宝藏猎人面对询问并不配合,也警觉地不去碰白鸟端来的水,显然不是什么普通意义上的守法好公民。还好高木急中生智,借口借火偷梁换柱来他们的火柴盒,获得了他们的指纹。
指纹发送到警视厅那边进行比对,在结果出来之前暂时也没有其他可以调查的地方了,新一在路口目送又准备去居酒屋的小五郎离开,没走两步恰巧碰上去岛上其他地方徒步转换心情回来的兰和园子,便一起回到民宿,柯南他们也已经回去,围坐在桌子边研究第三个暗号所指。
房东美马和男虽然从中午见面开始就始终态度冷淡,但还是亲手帮他们准备了美味的晚餐:刺身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细腻的脂肪韧性十足,配合酱油和山葵让鲜甜在舌尖绽放,来自海洋的馈赠都以最还原其本味的方式被呈现出来,即便是被煎烤过,也把深海的鲜香与单纯的咸味完美结合,配以腌菜、味增汤和米饭,成为简单也隆重的无声迎接。
来自博士的冷笑话猜谜如约而至,周围几个人猜得热闹,新一笑而不语地咀嚼着口中的米饭,余光里柯南好像在低头写着什么,他也只当没看见。果然,发挥超常的元太的背后枪手被大家揪出,柯南讪讪把提示牌举起来,接受另外两个孩子的鄙视。
酒足饭饱,博士和美马坐在夜色的屋檐下小酌两杯,他们身后的房间障子门敞开着,几个孩子聚在其中再次研究起困扰他们多时的暗号,除了哀坐在一边看杂志,连新一也被他们拉进来一起讨论。
“给你们的提示是「海盗不哭」吗?”虽然仍旧是一幅严肃的样子,但美马的态度明显比中午软和下很多,听到孩子们的纠结,主动搭话来,“如果是「海盗哭泣」的话,我倒知道一个地方。”
线索送到眼前没有不去看一眼的道理,时间尚早,他们连同准备出去饭后消食的兰和园子,一行人踏着皎洁月光,悠闲地在美马的带领下向海滩走去。
海浪呼啸着一下接一下扑上沙滩后又褪去,远处的海不再是白日透亮的模样,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未知绵延向远方的礁石或小岛,明月倒影在海面上,淌下一条闪烁的银河,随着南风波光摇曳。
“…我好像见过这里。”似曾相识的景色让新一不由驻足于柔软的沙上远眺,再回过神,其他人都已远去,只有柯南停在那里,也静静看着夜晚的海。
“我想,是因为「调月奏水」的画。”柯南回头,把刚刚浮上新一脑海中的名字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