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蔚知vz

5、第五章

　　第五章
　　姚若茵熬夜看完了周日的正赛直播。
　　结果不出吕行所料，真的被他赌对了冠军。
　　熬夜看完了刺激的比赛，一整晚姚若茵睡得迷迷糊糊，第二天工作日，她开车上班恍惚以为眼前的路况成了赛道，前边哪里是高架桥下桥口，分明是进站窗口。
　　冲线的那一刻，姚若茵很想给同是车迷的吕行发送条信息，多年来，由于身边人的兴趣不同，比赛后的激动她只能发发微博独自狂欢，好不容易她才遇见了吕行。
　　编辑好的文字都已经摆在了对话框，冷静下来想了想，姚若茵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了。
　　不合适。
　　姚若茵想起他们打的那个赌，不知道吕行有没有看比赛，有没有记得赌注。
　　等了一天，微信安安静静。
　　她在心底嘲笑自己幼稚，多大的人了，怎么什么都当真，说不定就是人家酒后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她并不想赖掉那一顿烧烤，但最好的办法也只是作罢。
　　隔了几天没有好好聊过天的吴钟突然冒头，已是十点过，没有比赛时，姚若茵习惯早睡，此时她已护肤完毕，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开着空调，盖着被子。
　　吴钟：“睡了吗？”
　　“还没。”
　　“想你啦，和我语音吧。”
　　看到这句“想你”，姚若茵砰砰心动了一下，好久没有人和她这么说了。
　　不待姚若茵回复，语音通话铃声便响了。
　　“我猜你就没睡。”
　　吴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醉意，一开口就笑了起来，明显是发生了开心事，喝酒助兴。
　　“你喝酒了？”
　　“是啊，今天特别特别高兴。”
　　姚若茵等他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上次我们出去玩，你问我有没有什么事，我现在告诉你，就在今天，我买房了！”
　　“真的！真好啊，恭喜你。”
　　吴钟的喊声冲破云霄：“我买房了！”
　　相隔话筒，姚若茵也被吴钟的兴奋感染，和他一起笑：“这下你的邻居们应该都通知到了。”
　　“你买的哪里的房子？”
　　“合家苑，新开发区那边。”
　　姚若茵听说过这个楼盘，广告打得很响，不过是期房。
　　她估算了下开发区和吴钟单位的距离，“不算太近，你通勤大约需要两个多小时吧？”
　　“上下班高峰期开车的话，差不多。”吴钟说，“等房子下来了，我打算换辆电车。”
　　姚若茵附和道：“现在电车也不错的。”
　　“主要是没什么压力，首付付了，每月我的公积金基本覆盖贷款，再换辆好点的车。”
　　“挺好。”
　　吴钟说：“我终于在这座城市安家落户了，所以若茵，我想到了你，接下来我就要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安顿好一切后，他想到的是她。
　　姚若茵心里甜滋滋的：“那你是怎么考虑的呀？”
　　“唔，怎么说呢，”吴钟的声音在幽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一边说一边在考虑，“我们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彼此也都有所了解，我自然是……你知道的。”
　　姚若茵娇笑着故意拖长声调：“我不知道——”
　　“不知道可就算了啊，”吴钟也笑，“反正你别后悔就行。”
　　这话好像正在含着一块糖，咬到一半发现里面是酒精夹心，回味就变成了发苦的涩。姚若茵不喜他这种过度自信的表述和模糊不清的关系。
　　未等她开口，吴钟又说：“若茵，你是个不错的姑娘，不过……我是不是不该再说下去。”
　　“你说。”
　　“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换份工作，现在说着好听，你是外企的白领，再过几年呢？公司都不一定还在。还是像我这种编内的工作更靠谱一些，成年人不能太幼稚。”
　　短暂的沉寂，吴钟问：“我这么说，你生气了吗？”
　　“没有。”
　　姚若茵是真的没有生气，一来他所说有道理，二来她的公司确实是个卖化妆品的小企业而已，她明白自身的优缺点。
　　“其实我同事还想给我介绍对象来着，她们条件很好，都是体制内，但是我不愿相亲，都是嫁不出去的女人和娶不到老婆的男人相互配对，不如像我们这样自己认识的好。”
　　姚若茵倒是从来不厌恶相亲，“两个人的认识途径也分高低贵贱么。”
　　“也不是，只是我不会和那些一见面就想得那么长远的女孩子在一起，她们就会追着你要承诺，万一以后散了呢，我还是不要耽误人家了。虽然我知道你也没谈过几次恋爱。”
　　姚若茵没有说话。
　　吴钟说：“前一阵，我前女友来找过我，不过你放心，我说了我有正在聊的人。”
　　姚若茵突然很好奇：“你前女友是怎样的女生？”
　　“她很漂亮，你算是比普通人稍微好看一点，她是真的美，做网红的，粉丝都超过十万了，我也是没想到她会再回来找我。”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吴钟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姚若茵的生物钟又准时得厉害，困得迷迷糊糊的，大脑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她那么好，你为什么天天主动找我呢？”
　　姚若茵是这么疑惑的，也就这么问了。至于吴钟话里真正要表达的含义，她是后来才想通的。
　　吴钟笑着回答：“谁不想要一个乖乖的女朋友。”
　　吴钟信心满满，在他看来，这相当于挑明了。
　　“乖不乖的标准是用给下人的，和找女朋友没关系。而且，如果你指的是我的话，那应该要让你失望了。”
　　姚若茵昏昏欲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不过是心里有个小人跳出来替她讲了真实感受。
　　半天没听到对方的回复，姚若茵最终说道：“我困了，睡吧。”
　　吴钟回应得干脆：“好，晚安。”
　　清晨的阳光是一部闹钟，叫醒了姚若茵。
　　头发蓬松凌乱地披在肩后，她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几分钟，思绪回到昨晚。
　　手机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响起提示音。
　　大概她和吴钟走到了尽头。她想。
　　这一天，吴钟还是给姚若茵发了消息，她也回了个“早”，好像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很多事就是变了，姚若茵不能用言语说清楚的改变，暧昧期的男女最为敏感，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感受到的。
　　吴钟是个聪明人，没有结果的事情，他不会再白费力气。
　　最后的结束，默默落幕。
　　吴钟的消息：“最近太忙了，好累啊。”
　　原先他也忙，却从没说过一个忙字。
　　姚若茵没有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