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过分撩人》原上雪

5、探班

　　第二天早上七点，姜燚准时起床，洗漱完拿着行李走出学校，接他的司机已经到了。
　　司机把他送到机场后就走了，姜燚按照昨晚查好的攻略，独自办完了登机手续。

　　姜燚长到这么大，一共只出过两次远门，第一次是从家里来林城上学，他坐了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
　　第二次就是现在，他一个人坐在从林城飞往海城的航班上，去见虞知行。
　　飞机降落的失重感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轻微的耳鸣声中，“砰砰”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姜燚拖着行李走出机场，被海城带着咸味的风吹着，才觉得马上就要再见到虞知行这件事情，有了些实感。
　　早就等在机场外边的袁晴，看见出口那边走出来一个穿着风衣，比周围人高出了一截的帅哥。
　　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姜燚。
　　“小燚，这边！”
　　姜燚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袁晴站在辆黑色房车旁边，正冲他挥手。

　　姜燚推着行李过去，喊了声：“晴姐。”
　　袁晴笑着点头，一个月不见，这小子气质是愈发浓郁了啊，不错不错。
　　“小李，帮他拿一下行李。”
　　司机小李打开后备箱，要来拿行李，姜燚却说：“不用，我自己来。”
　　然后单手拎起行李放进了后备箱中。
　　袁晴更加满意了，这小子看着张扬乖戾，实际上很有礼貌很谦逊嘛，不错不错。

　　“先上车吧，怪冷的。”
　　袁晴拉开后排车门让姜燚先上车，随后也坐了上去。
　　司机小李将车驶离机场环线，开向海边。
　　姜燚坐在后排，因为长途头有些晕，他靠着车窗，闭上眼睛眯了会。中途醒来，入眼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海，和蓝天白云连成一片，宽广辽阔得好似没有尽头。

　　袁晴见他看着窗外，眼中映着碧海蓝天，这会才从他身上看到了点大学生的天真样。
　　她问：“头一次看海?”
　　姜燚收回视线，点头：“家里只有山。”
　　“那你可以去海边走走，不过现在是冬天，不能踩水也不能吹太久的风。”
　　姜燚嗯了一声。
　　“今天知行有一场重头戏，我想先带你去看看，然后咱们晚点再回酒店，可以吧？”
　　“可以。”
　　姜燚撸了两把头发，又理了理衣服。

　　车子跨越了大半个海城，抵达剧组的拍摄场地。
　　姜燚一下车，海风就呼啸着迎面扑来，从脖子里钻进去，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皱眉，虞知行每天都是在这种环境下拍戏吗？
　　拍摄场地就在海边，不远处就是沙滩，白浪拍岸，涛声轰鸣。一栋别墅矗立在海边，枯藤爬满整个建筑，在海风中颤颤巍巍。
　　袁晴领着他走近别墅，一路上碰到不少工作人员，他们手上忙着各自的事，却都以一种奇特的默契保持着安静。
　　有相熟的工作人员看到袁晴，冲她点头，指了指别墅内，袁晴回以OK的手势。

　　袁晴低声嘱咐他：“里面正在拍摄，待会进去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姜燚点头，视线往别墅里探。
　　进了别墅大门，入目就是一排黑漆漆的设备，设备后面坐了好几个人，目光都专注地盯着监视器。
　　袁晴没再上前，停在了门口。
　　姜燚也站住脚步，视线越过前方众人向更里面看，在一堆画板中间，找到了虞知行。

　　两个月不见，虞知行的头发已经长了许多，人也消瘦不少，在如此阴寒的冬天里，却只穿了一件单衣。
　　海风从半开的窗户涌入，吹得他发丝飞扬。
　　姜燚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揣在衣兜里的手紧握成拳，仿佛冷的是自己。

　　片场大厅很寂静，众人都屏着呼吸，注意力集中在镜头里的演员身上。
　　虞知行饰演的画家，林尽南，此刻正坐在矮凳上，穿着一件纯白长T，深色的阔腿裤子垂到地面，身前系着一条黑色围裙，已经蹭上了不少颜料。
　　他目光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的画布，握着刮刀的手却在以一种极其克制的姿态，微微颤抖。

　　林尽南身后还站着一个人，另一位男主角，秦枫。
　　秦枫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服，却低垂着头，双手撑在铺满颜料的木桌上，头发有些凌乱。
　　两人没有开口说话，却能让在场的人清晰地感受到，涌动在他们之间的暗流。
　　秦枫视线落在林尽南的身上，神色落寞地开口：“小南......”
　　“你闭嘴！”
　　林尽南打断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急速的喘息牵扯得他胸口起伏不止。

　　“刺啦”一声，画布上留了一道深深的划痕，这副即将完成的作品，毁了。
　　林尽南克制着情绪，慢慢平复呼吸。
　　他忽然从颜料盘里挖起一块颜料，随后站了起来，身体单薄消瘦，却以一种倔犟的姿态挺直。
　　秦枫看着他走近，眷念的在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的脸上流连，目光痴迷。
　　林尽南的视线却盯在他的脖子上，面无表情。

　　秦枫张开双臂想抱他，林尽南突然将手中沾满红色膏状颜料的刮刀，死死地按在了他的脖子上。
　　寒凉刺骨，秦枫却甘之如饴。
　　林尽南握着那柄锋利的刮刀，从左到右一寸寸地划过他的脖子，最后又停在他的脸上。

　　“我真该杀了你。”
　　林尽南呢喃着，仿佛在自言自语。
　　手指却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有一滴泪从他眼角滚落，砸在地上，砸得稀碎。
　　秦枫似是终于无法再忍受般，一把将他抱住，脑袋埋进他的脖子，整个人显得颓废又悲哀。
　　林尽南却垂着双手，一双含情的眼睛黯淡下去，最终空洞无波。

　　“CUT，过了！”
　　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场中的两人收回神色，各自分散开。
　　助理孙东赶紧上前将一件大衣披在虞知行身上，又给他递上纸巾。
　　“知行哥，擦擦脸。”
　　虞知行接过来随意擦了下，一个转身猝不及防地看见一个人，那人长得有点像……姜燚？
　　他脚步顿住，还真的是姜燚。
　　还没死心？虞知行拧眉，倒是低估了他的毅力。

　　姜燚却没看虞知行，他正一脸不善地盯着“秦枫”，那眼神，活像是在凌迟一个趁人不在暗地里偷家的小人。
　　秦枫的饰演者是文英奇，娱乐圈有名的单身钻石王老五，正是热搜上虞知行的绯闻男友。他察觉到这敌意十足的视线，下意识回看过去，却见到是个生面孔。
　　我得罪过他？文英奇不解。
　　这个男生长得出众，自己见过肯定不会忘，但文英奇不记得娱乐圈还有这张脸，更别说跟他产生交集了。
　　文英奇还没想明白，就看见自己的男主角，已经朝那人走过去了。

　　“你怎么在这？”
　　虞知行问姜燚，语气还带着些属于林尽南的决然和冷意。
　　姜燚收回目光，视线从他发红的眼尾瞟过：“袁晴邀请我来的。”
　　“她为什么邀请你？”虞知行故意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来？”虞知行气定神闲地说：“就算她邀请你，你也可以拒绝。”
　　“我为什么要拒绝？”姜燚又转头看了眼“秦枫”，问他：“你希望我拒绝？”
　　“当然。”
　　虽然姜燚一早就做好了被虞知行冷漠相待的准备，但此刻实实在在地听到他这么说了，气还是相当不顺。
　　姜燚一张脸拉了下来：“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那边导演在叫了，虞知行匆匆撂下句“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就走了。

　　《倾尽》的导演邢磊，四十六岁，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资深导演。他此刻坐在监视器前，穿着一件厚厚的军绿色大衣，正精神抖擞地同袁晴说话。
　　姜燚被虞知行抛下，一脸不爽的站着生闷气，几欲想抬脚一走了之。余光瞥见文英奇站在了虞知行旁边，他于是又僵着脸跟过去了。

　　刚一走近，就听见那红光满面的秃头导演说：“刚才那场戏还是不错的，等会补拍几个近镜就可以了。”
　　虞知行点头：“好。”
　　袁晴在一旁笑着附和：“邢导拍的戏那肯定是顶好的。”
　　“哈哈哈哈”，邢磊摆摆手：“你少吹捧我，这是他们两个人磁场对味了，怎么拍怎么好。”
　　对个狗屁的味，姜燚暗骂。

　　邢磊看向文英奇：“待会拍近镜的时候，你的情绪要再浓烈一些，把诀别的悲意给体现出来。”
　　“明白邢导。”文英奇拍拍虞知行的肩膀，笑道：“待会还要辛苦你帮我对戏了。”
　　“应该的。”虞知行点头答应。
　　姜燚听着这两人一来一回的说话就来气，看那个“秦枫”就更碍眼了。
　　还要抱是吧……真行，他暗暗咬牙。

　　“导演，镜头调试好了。”副导冲这边喊。
　　邢磊闻言，挥手示意两位主演：“你俩先去试光吧。”
　　虞知行脱下大衣递回给孙东，再次走进了场中。两位主演一离开，就露出了杵在后头，一脸阴沉的姜燚。
　　邢磊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问袁晴：“这人没见过啊，你签的新人？”
　　袁晴摇头，凑近他小声说：“目前还在努力中，我要是拿下了，邢导可要不吝赐教啊。”
　　“这看着就是个刺头，我可没那本事教。”邢磊嘴上拒绝，双眼却直直地看着姜燚，微微放光。
　　“哟，还有您教不了的人呢？”袁晴笑着，喊姜燚：“小燚，过来跟邢导打个招呼。”

　　姜燚两步走到邢磊面前，淡淡喊了句：“邢导。”
　　邢磊却不在意他的态度，站起身朝他伸出手：“邢磊，三石磊。”
　　姜燚握上去：“姜燚，四火燚。”
　　“嘿，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邢磊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说什么，副导就跑过来过说现场准备好了。
　　邢磊于是只好停下话头，坐回了监视器前，检查完镜头后，拿起了对讲机。

　　“准备开拍。”
　　场中的工作人员收到指令立刻开始打板：“《倾尽》第137场2镜1次。”
　　“action”
　　邢磊一声令下，镜头开始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