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上鬼王，吃定鬼王》简沉

45、日常一

　　待到墨璃长腿一迈入寝殿，顾回清便迫不及待扑过去，从后面紧紧抱住墨璃，下巴抵在墨璃肩头，亲昵地抱怨：“今天可累死我了，让我回回血。”

　　“嗯，就你累。”墨璃被迫困在原地，阴阳怪气地说。
　　“我这不是也在温暖你吗？你这不是挺乐意的嘛，不然干嘛进来给我抱？”顾回清觉得墨璃就是口是心非。

　　“昨晚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墨璃沉下声音，但很快便又扬了起来，“不过，我今天累了，以后再收拾你。”

　　顾回清哭笑不得，稍稍松手，扫了眼殿中摆设。
　　冥王的寝殿规格还是非常贴合身份的，布置的饰品很多都是金器，虽然在地府灰扑扑的“滤镜”下没有那么闪，但仍旧可以看得出贵重。

　　床榻布置得非常像皇室风格，虽然不大，但是两边有帘子。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旁边是一具足有两米高的柜子，床边还有一些灯具装饰。

　　屋子两侧有长塌，塌中间横着一个小方桌，上面还放了一本合上的书。

　　“都是历届冥王留下来的，还有一些是投胎转世之人留下的，”墨璃向顾回清简单介绍，“我什么都没带来。”

　　话还没说完，顾回清就想到了他的结局，一把捏紧墨璃的肩膀。
　　无声的安慰隔着布料传来，墨璃释然道：“这是客观事实。”

　　顾回清扫了一圈，看中西侧当小桌的长塌，抓住墨璃的手腕把人拉过去坐下。
　　和上一个月的晚上一样，两人坐在一起，只是今天没有零食。
　　顾回清坐没坐相，上半身歪在在墨璃肩头，收起玩闹的心思：“你这样是代表考虑清楚了吗？”

　　墨璃明白他在问什么，沉默将近半分钟才轻轻摇头。
　　顾回清靠在他身上的气力顿时削弱几分，“但你不想失去我，对吗？否则你今天不会带我来这里了。”

　　“你知道了？”墨璃转过头，恰好对上顾回清探究的眼睛。
　　“叶大人刚刚告诉我，只有为地府做贡献的人，生魂才可以进入这里。”顾回清平静道，“你从未向我透露过这一点，这是你的私心。”

　　“对不起。”墨璃垂下眼睫。
　　坐上这个位置之后，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如此不坦诚交代后果过。
　　现在，顾回清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我收下你的道歉，但我想说，我很高兴。”顾回清嘴角漾开笑意，“这代表我有百分百的可能。”
　　说着，顾回清猛地坐起来，回过味来，“你刚刚的意思是今天不会揍我，对吧？”

　　“你想干什么？”墨璃立刻警觉起来，上半身瞬间与顾回清拉开半米距离。
　　“既然你迟早都要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我不能提前使用吻你的权力呢？”顾回清面上瞧着困惑，但左手已经跃跃欲试地拍在墨璃紧绷的大腿上。

　　饶是墨璃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人，还是被顾回清的脑回路震撼到了，“什么歪理？！”
　　“这很有道理，不是吗？”顾回清摸着下巴思索，余光瞥见墨璃想跑，于是装作泄气的样子，双臂后仰，撑在塌上，“不过算了，你那么抵触，我那么做不太好。”

　　墨璃双手抱胸，半信半疑观察顾回清好一会，才回到原本的位置坐好，很快，顾回清又靠了过来。
　　“去阳间吧，我请假，回家休息几天，延迟开学，我们出去玩吧。”顾回清盛情邀请，“我好累，想放松放松。”

　　“你总是不上学……这不太好吧？”墨璃对于上学这件事还是非常重视的，毕竟他活着的时候为了读书也是挺拼的。
　　以前顾回清身体差就算了，现在好好的，为了玩，还请假，不太合理。

　　“我能跟得上，成绩不差，没事的。”见墨璃不想答应，顾回清双手抱住墨璃手臂来回摇晃，撒娇似的，“去嘛去嘛……”

　　央求好半天，墨璃才皮麻地答应顾回清，“你不要再撒娇了，多大的人了？”
　　“那怎么了？”顾回清不以为意，“反正只有你见过。你选择了我，就要接受我的全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就是清楚墨璃受不了，肯定会答应，他才这么干。

　　也是因为这个，墨璃才多次反问自己，真的要接受这个心眼和马蜂窝一样多的人吗？
　　顾回清太过清楚他需要什么了，一直在不温不火地发展他们之间的关系。
　　可就算火再温，青蛙肉总有一天会被烤熟，进入猎人口中。

　　“你赢了。”墨璃不想再思考了，对战一天一夜，身心俱疲，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也去休息一会吧，我还没躺过神官的床呢，托你的福，你陪我一起。”顾回清新鲜道。

　　墨璃摇头拒绝：“很多事刚刚开始收尾，你休息吧，我不需要睡觉，在旁边。”

　　“那我也不休息了。”顾回清立刻反悔，他想让墨璃也休息一会，想了想，改了方法，“之前看你的朋友圈，地府好像也有好玩的地方，我能去看看吗？小说里那种彼岸花、水鬼都是真的吗？”

　　“嗯。”墨璃颔首，“黄泉路上就有。”
　　“可是第一次你带我在黄泉路上没有看到啊。”顾回清细细回忆，确实没有见。
　　“当时我们在路口，黄泉路是非常长的，花种得比较深。你从地府向黄泉路看，一眼就能看到。”墨璃解释。

　　顾回清若有所思，继续摇晃墨璃的手臂，“那你带我去看看吧，除了判官殿和冥王殿，我都没有去过。”

　　“好吧。”墨璃有些无奈，刚要起身，身前一暗，太阳穴两侧很快压来两片细腻的皮肤，施力揉了揉，显然想让他的大脑也能得到片刻喘息。

　　“我没事。”墨璃拍拍脑袋旁横着的手臂，示意他不用管。
　　顾回清全当听不见，只是揉几下，墨璃总是不自觉蹙起的眉都舒展开了。

　　两人一站一坐，墨璃心领神会，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顾回清才罢休，“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墨璃睁开眼，才发现顾回清的脸与自己也只有不足一拳的距离，黑沉沉的瞳仁里装满了自己，吓了一跳。

　　顾回清恶作剧得逞，直起身闷笑。
　　墨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走吧走吧。”

　　随后，墨璃带他去逛地府，地府非常大，就像一个没有边际的异度空间，只不过鬼魂也不必遵循活人的速度。
　　一出冥王殿，墨璃就带顾回清去了黄泉路尽头。

　　这里大概是地府中唯一没有“褪色”的地方，妖冶的红花开了满地，两侧花丛中还有依次矗立着看不到顶的槐树。
　　树影和花丛沿着路伸向远方，直至被灰色雾气笼罩。

　　“黄泉路是单向的，这里只能看看，不能过去。”墨璃交代。
　　顾回清点点头，一转头，才发现周围的鬼都在盯着自己，不自觉有些发毛，尤其这些鬼周身的阴气比较浓郁。

　　“没事，”墨璃安慰，“他们只是好奇。”

　　墨璃冲他们打招呼，他们也纷纷回礼。
　　这些鬼穿什么的都有，有现代装，还有各式各样的古装，不过现代装的更多一点。
　　还有不少黑漆漆的阴气团在周围乱窜，阴气团有大有小，最小的大概拳头那么大，最大的有人的脑袋那么大。
　　那些围观鬼中的女鬼有些会伸手摸摸那阴气团，阴气团便会安静下来，停在女鬼肩头。

　　顺着顾回清的视线看去，墨璃解释：“那些都是未出生而夭折的胎儿，只有女鬼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提到这个，顾回清着重观察了一下，随后，墨璃带他边走边逛。
　　不久，到了一块石碑前。
　　石碑上刻着“奈何桥”三个大字，石碑往前不过十步便有一石桥。

　　比桥的真容先到的，是几只鬼的吵架声，其中一个声音还有点耳熟。

　　“她就是我老婆，我们结了婚的！”
　　“放屁！我怎么不知道？”
　　“冥婚，我妈都给我烧信了，还有你的照片！”
　　“我不知道……”

　　“都闭嘴。”文枞不耐烦地挥舞手中的执法棒，指着咄咄逼人的男鬼，“阳间的事，到了阴间一概失效。你再骚扰其他鬼魂，拘禁半年！”

　　“凭什么！”男鬼锲而不舍，还想动手。
　　对面的女鬼周身突然阴气暴涨，柔和的面孔变得狰狞，五指伸出利爪，对着男鬼就挥下去，被文枞挡住。

　　文枞后退一步，以免误伤自己：“你不接受也得接受，否则，揍你的，可不止她一个。起因在你，你还是得拘禁半年。”
　　男鬼一转头，才发现四五个阴气浓郁的女鬼虎视眈眈站在背后，脊背顿时缩起来，转头灰溜溜跑了。

　　那名女鬼的长甲慢慢缩了回去，很快恢复真容，只是周身阴气不散。
　　文枞看了她一眼，只做提醒：“你慢慢散吧，切记不许伤人，否则大刑伺候。”
　　女鬼点点头，文枞便转头，准备离开，瞥见顾回清来了，稀奇地走过来。

　　她先冲墨璃行了礼，才看向顾回清，自来熟道：“行啊，都混到这地步了。百年以后都是同事，提前恭喜啊。”
　　“谢谢谢谢，”顾回清冲她抱拳，“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说好说。”文枞一挑眉，顾回清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墨璃适时轻咳一声，二人像是才发现冥王这在，相视一笑。

　　“你刚刚干嘛呢？”顾回清问。
　　“处理纠纷，”文枞道，“这种事太多了，基本隔两天就有一出。我们平时的工作就是处理纠纷，有其他事人手不够再调过去。”

　　“好了，等以后过来工作的时候再了解也不迟。”墨璃出声阻止两人继续攀谈，对文枞说，“你先去忙吧。”
　　文枞不得不离开，给二人拜别后就走了。

　　顾回清看了一圈，奈何桥上还坐着不少鬼，被他身上的生气吸引，都盯着他看，桥下水面不断传来波动，很多头发一样的东西在里面蠕动，仿佛活了过来，里面都是水鬼。

　　“不是说奈何桥上是孟婆吗？怎么那么多鬼？”顾回清伸脖子往桥上看。
　　“孟婆的确在上面，不过奈何桥算是半个景点，新来的鬼喜欢过来看，只要遵守秩序，不耽误投胎的，是可以待在上面看风景的。”墨璃回答。

　　顾回清颔首，搓了搓胳膊上不存在的鸡皮疙瘩，“我们回去吧，感觉我像个观赏猴，都盯着我看。”
　　墨璃笑道：“习惯就好了，有新面孔的时候，他们也都是这样。毕竟地府千百年来都是这个样子，一点新鲜的东西都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既然顾回清不想逛了，墨璃便带他回了冥王殿，重新歇下。
　　顾回清不想回宿舍，又想墨璃陪着，于是墨璃把塌上的方桌搬到床上办公，让顾回清能心满意足地抱着他。

　　“那会我就想问，”顾回清思忖良久才开口，“阴间好像女鬼很多，转了两个地方，没怎么见男鬼。”

　　“阳间的少，阴间自然就多。”墨璃平静地回答，“而且普通男鬼的投胎位也比女鬼多。”
　　顾回清沉默，眼神中满是悲哀，抱紧了墨璃。
　　生魂还是可以睡觉的，能够补充一些肉身需要的睡眠。

　　墨璃今天穿的是从前的长袍，发丝披散，顾回清指尖勾住一截长发在食指上绕圈圈，最后盖在眼睛上，沉沉睡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墨璃把他叫起来，举起手机摆在他面前，“早上七点了，回去吧。”

　　顾回清揉揉眼睛，紧贴着墨璃伸了个懒腰，没起来，“你这床，比家里的小，还比家里的硬。下回去家里睡吧。”
　　墨璃不置可否，“快起来吧，该吃早餐了。”

　　“给你也带点，让你尝尝我们学校里的饭。”顾回清嘴上都说到早饭了，身体还岿然不动，脑袋一歪，整张脸埋在墨璃柔软的小腹上，高挺的鼻尖隔着布料拱了拱。

　　“做什么？”墨璃立即揪住顾回清后衣领把人扯出来，“一天天的，就会动手动脚。”
　　“你这么害羞，哪天脱光了跟我躺在一块怎么办呢？”顾回清撇撇嘴，一个翻身，满血复活，双臂撑在墨璃腰侧，抬头仰视墨璃，“我会忍不住的。”

　　墨璃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不敢直视顾回清的眼睛：“直言不讳也不是这么用的。”
　　“那怎么用？”顾回清反问，“你既不让吻，也不让摸，又把我弄得没有台阶可以下了，我怎么办呢？”

　　一直被追着问这种事，墨璃若是活人，此刻耳根都红透了。
　　顾回清仍不善罢甘休，抽抽搭搭，一副可怜的小白菜样：“我是看你跟我走到这个地步，才跟你说这个，你什么都不能保证，也不让我做些什么，我心里很难受……”

　　“不准卖惨。”墨璃呵斥，视线不自在地落到地上。
　　“反正有用，”顾回清瘪嘴，“我还是活人呢，还没谈过恋爱，你就把我的心拴牢了，我能怎么办呢？”

　　“好了好了，送你回去，就不能让你多说一句话。”墨璃揪着顾回清出被窝，自己也下床，穿好鞋子后，带不情不愿的顾回清回学校。

　　片刻后，顾回清在宿舍睁开眼，不满地看了眼某处。
　　余光中，床下多了两个人，定睛一看，是穿着警服的警察，正在宿舍中间坐着，不知道在这等了多久。

　　顾回清身体微微一动，两个警察便立刻觉察，起身看过来，面上明显松了口气。
　　随后，顾回清早饭都没有好好吃就被带到警局问话去了，一连半个月都没能达成请假的愿望，怨气越积越高。
　　因为在学校，连见墨璃都是偷偷摸摸的，顾回清不想让官方去到家里，因此，周末也待在学校。

　　冯乐解决了家里的事，来了学校，他也算一部分亲历者，在来学校之前，已经接受过问话了。
　　顾回清在学校一战成名，以前经常请假，没多少人知道他长什么样，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最开始走在校园路上就像一直动物园里的猴，谁碰上了都要多看两眼。
　　加上地府彻底暴露在活人眼里，知道做坏事会下地狱，倒是引得不少小偷去警局自首，希望能减轻罪孽。
　　还有人偷偷给顾回清塞纸条和小礼物道歉，说以前在背后骂过他，希望他能原谅。

　　好不容易闲下来，顾回清马不停蹄请假离开云锦城。
　　抵达另一个城市后，顾回清才给墨璃发信息。

　　墨璃最近也不闲，阳间领导有事同他商议，还要给一些事情做扫尾工作。
　　两人一见面，皆是重重松了口气。
　　顾回清粘着墨璃不撒手，倒在墨璃身上八爪鱼似的，恨不得每一寸皮肤都和墨璃粘在一块，“想死我了，都好几天没见了。”

　　这些天警方也会关注顾回清的动向，顾回清并不想让他们通过自己和墨璃取得联系，因此最近几天二人只在手机上聊，并未见面。

　　“我们晚上不出去了吧，咱俩待在屋里吃饭、看电影、打游戏。”顾回清都想好了，订房间找的有电竞房。

　　“随你。”墨璃疲惫地应了一声。
　　听出墨璃声音中浓浓的倦意，顾回清改主意了：“要不吃点东西之后就躺着吧，你也养养神。”
　　墨璃不置可否，晚上陪顾回清吃了点东西，俩人一起窝在床上。

　　两人一起挑了部电影，通过投影在幕布上看。
　　二人挨得极近，脑袋之间不足一拳，顾回清完全没有看电影的心思，目光自始至终落在墨璃身上。

　　墨璃穿着他才给买的丝质睡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似乎非常喜欢。
　　顾回清顺手拿了颗洗过的枣，喂给墨璃，墨璃不假思索地吃下去，腮帮子不断鼓动，吞咽时，喉结被顶起一瞬，很快趋于平淡。

　　顾回清咽了咽口水，脑袋里有了不一样的想法，身体某处生出一股蠢蠢欲动之感。
　　他的视线太重，过了没多久，墨璃察觉到，偏头问道：“怎么了？”

　　“你来都来了，我要做点事。”顾回清不由分说，突然上前堵住墨璃冰冰凉凉的唇。
　　墨璃大脑一片空白，对方灵活的舌就闯了进来。

　　顾回清无师自通，缠住墨璃的舌尖时轻时重地吸吮，呼吸骤然加重，慢慢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越吻越深。
　　肾上腺素急剧飙升，顾回清深重的呼吸声吓到了墨璃，墨璃忙把他拉开，盯着顾回清潮红的脸，“你怎么了？”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顾回清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
　　“因为鬼是无法呼吸的，也不需要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