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上鬼王，吃定鬼王》简沉

37、压力

　　话题突然拐到这，墨璃都呆住了，片刻后，沉声反问顾回清：“你想被打断腿吗？”

　　“啊……不可以啊。”顾回清遗憾地偏过头，半张脸埋入墨璃肩窝，狠狠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那没办法了。”
　　这个程度墨璃都可以接受，迟早可以接受亲吻。

　　顾回清还想赖在这，结实的胸膛紧紧贴在墨璃背上，每一次心跳都隔着衣服清晰地传达给墨璃。
　　这个距离太过危险，墨璃头也没敢扭，怕不小心碰到顾回清，手掌伸向肩头，强硬地把顾回清的脑袋往后推。
　　顾回清脑袋被迫离开这块眷恋的土地，手却没松。

　　“起开。”墨璃面无表情地掰他的手，掰开一下，顾回清再收紧一次。
　　来回三次，顾回清踩着他忍耐的极限松开。

　　“你最好安分些。”墨璃警告之后，低头扫了眼这人给自己买的衣服，出去的瞬间，换回了最初见面时的长袍，许久不见的飘逸长发披在脑后。
　　“墨璃，”顾回清叫住他，“至于吗？你喜欢就穿，不能坦然接受吗？”

　　“不能。”墨璃坦诚，“你让我感到棘手。”
　　“就和以前一样，”顾回清一步跨上前，站在他背后，“没有什么分别。”

　　墨璃并不认为可以和以前一样，这对他来说突然多了一项负担，需要额外处理顾回清的感情。
　　良久，墨璃无法再忍受过分的安静，转身同顾回清四目相对，“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的自控力向来很好。”
　　“因为我不想控制。”顾回清毫不犹豫地说，接着深呼吸一口气，做了好摊牌后的准备，“你应该可以理解我，你不用着急寻找我的问题，也不用立刻接受。不要慌，这事跟你关系不大，不必理会。”

　　虽然连墨璃自己都这么说，但他无法真正视而不见，顾回清的每一个亲密举动，他都要顾忌是不是顾回清在想什么奇怪的事。
　　这样的话，算不算纵容？

　　墨璃隽秀的眉头拧在一处，原本过来陪顾回清开学的想法被破坏得彻底。
　　“你不要再想了，”顾回清见他思虑凝重，立刻劝阻，“我去收拾东西，你去客厅歇着吧，少想这个。我们都想守住这段友情，这一点是一致的就够了。”

　　顾回清越过他走向客厅茶几，又掏出来一个大纸袋，“上次说的汉服，没有推脱余地，不试的话，等会直接烧给你。”
　　他把东西塞进墨璃手里，转头忙自己的去了，给墨璃留够考虑空间。

　　随后，顾回清不再直视他，只时不时瞄一眼，判断他的神情，耐心寻找时机。
　　一直到东西全部整理好，墨璃才动，但他没换衣服，而是拎着袋子坐到沙发上，顾回清立马蹭到他旁边，捞块零食递到他唇边，“好不容易可以多放松一会，想那么多干嘛？”

　　可是现在跟顾回清同处一个空间，已经不能让墨璃放松了。
　　顾回清还想往他身上勾肩，被墨璃推开，零食也没要，“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大人是想回避？”顾回清立马扬声，抓住墨璃的袖子，“你从来不会退缩。”
　　顾回清很少叫他“大人”，偶尔开玩笑才会那么喊，正经的时候很少。
　　现在顾回清想用这样的方式留住他，无形中再次给了他压力。

　　“我需要没有你的地方思考。”墨璃微微叹气，消失在原地。

　　今晚虽然没有得到实质性进展，但墨璃也没有肯定的答复，结果还算好。
　　顾回清长叹一口气，瘫到沙发上，遥望洁白的天花板，大脑放空。
　　他们两个来往的主动权一直在墨璃身上，现在墨璃知道了，后续发展只能看墨璃怎么想，他想得再多都没用。

　　其实墨璃也没立刻回地府，处于活人感知不到的状态，注视顾回清良久，顾回清高大的身躯侧卧在翻来覆去，十分苦恼，他也不遑多让。
　　他当然能理解顾回清，顾回清是他接触最久、来往最频繁的活人，做事的理由他基本能猜到。
　　可是从友情变成爱情……墨璃暂时无法承受。

　　顾回清一动不动好半天，整理好思绪，拿上衣服和烧火盆，出去点燃，引了一张符，把衣服烧过去。
　　等烧干净，回屋把零食摆到供香桌前，还和以前一样。

　　墨璃接到引路符箓时，顺手摆在了一边，食物也没动。
　　顾回清一夜没睡好，也没给墨璃发任何信息，醒来时发现东西都没动，才给那边发消息：我自己吃不完，你分了吧，放坏了浪费。
　　墨璃过了很久才回了一个“好”字。

　　顾回清打车去了学校，后天正式开学，最近两天学生陆陆续续回校，校门口停着各种接送学生的车。
　　刚进校门，一只游魂就从校门口的草丛中窜到他面前。

　　这游魂名叫关成，是顾回清上学期快期末时认识的，在学校很多年了，说是当年考学，特别努力，考过之后被室友忌恨，下毒毒死的。
　　死后怨念大，一直在这不肯走，才成了游魂。

　　原本游魂是不敢靠近道士的，怕被消灭，他知道学校有道士，所以才经常躲着不出来。
　　有一回他偷摸出来溜达，远远看见顾回清在校外跟一只鬼搭话，才慢慢靠过来，顾回清还给他闻过两回香火，他高兴得在宿舍楼里上蹿下跳好半天。
　　香火对游魂也有用，只是会让它们舒服点，不能壮大，除非有名有姓，烧纸供奉，才可能养出邪物。

　　一看见关成，顾回清立刻在门口找了俩开学来搬行李挣外快的，掏钱让他们把被褥这种大件黑搬到宿舍去，自己拎着行李箱朝关成走过去。

　　“你朋友他们还没来，你仇人来了。”关成飘在顾回清旁边打报告，想今天再蹭点香火。
　　仇人指的是顾庆阳。

　　顾回清和关成认识的时候，顾庆阳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恶化了，所以两人见面的时候形同陌路。
　　关成自然就把顾庆阳贴上了“顾回清仇人”的标签，还是他跟顾回清说俩人碰上又分开后，顾庆阳在背后骂他，所以顾回清在温泉店遇到顾庆阳之后才那么提防。

　　“还挺早。”顾回清专门绕路，走人少的小路，方便跟关成交流。
　　“身边还跟了好几个人呢，”关成眼珠子直直盯着顾回清常背的随身包，“不过我没敢过去，我看见有个人裤兜里露出来符箓了。”

　　顾回清猛地停住脚步，行李箱碾压路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关成还在状况外，搓搓手，笑眯眯讨好道：“小顾同学，我把这告诉你，你能不能今天再给我闻闻香火？都几个月没见你来了，我等得花都谢了。”

　　“他身边跟了几个人？”顾回清冷声问，一夜没休息的大脑飞速旋转。
　　察觉到顾回清脸色不对，关成脸上的笑也停住了，仔细回忆了一下，“五六个吧。”

　　“他妈妈在不在？”顾回清接着问，“他妈妈长发，个子大概到他肩膀。”
　　关成想了想，摇摇头，“只有一个短发女的，穿着高跟鞋，我离得远，判断不出身高。”

　　顾回清想了想，加快了行动步伐，“等会你来我宿舍，我给你闻香火，你先躲着，等会我有朋友要来。”
　　关成闻言，立马跑了个没影，显然对躲人这回事颇有经验。

　　顾回清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给钟修远打电话，请他晚上过来看一趟。
　　钟修远听着，感觉也不对，答应下来。

　　紧接着，顾回清把联系人往下翻了翻，页面定格在沈砚宁的联系主页。
　　太久没有联系了，脱离顾家以后，沈佩玉给他发过一回钱，他没收，后来就没有任何联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说到底顾永长和顾兴运是亲兄弟，家属处理情况的时候总会碰上，很可能两家还有联系，他一个外人不知道的事，沈家可能知道。

　　犹豫再三，顾回清还是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十几秒，对面才接通。
　　“喂？小清？”沈砚宁迟疑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吗？”

　　“姐，最近顾庆阳联系你了吗？”顾回清开门见山，“我感觉他有点不对劲。”
　　对面似乎非常不喜欢顾庆阳，也有点担心，提到他，沈砚宁立马道：“来我家了，还想介绍人给我们家，弄风水局。我跟我妈都不想，拒绝了。”

　　顾回清有点怕顾庆阳来阴的，又问：“他去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东西？不平常的那种。”
　　沈砚宁思考了一下，“没有，他跟我姑姑在这待了一会就走了。”

　　顾回清还是保持谨慎，“姐，要不这两天我带个师傅过去查一下，保险一点。你看怎么样？”

　　一听要过去，沈砚宁立刻迟疑了。
　　沈砚宁望向从头到尾都在旁边听的沈佩玉，沈佩玉刚摇摇头，那头顾回清像是装了监控器似的，扬声道：“婶婶？婶婶你在旁边吗？我得提醒你们一下，现在系统内部有鬼，我知道你们家在里头有关系，可得当心点，别跌进去出不来了。”

　　沈佩玉和沈砚宁两相对望，两边都没说话。
　　过了许久，顾回清主动打破僵局：“看来还真有什么事，我虽然现在算个外人，但婶婶跟姐你们两个一直以来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不想看你们两个遭难。你们也知道，我以前……吃了多少苦，要是你们两个都栽进去，估计要有更多人受苦。”

　　顾回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声音都放小不少。
　　过了好几秒，沈佩玉的声音从手机传声筒传来，“行，你找个时间。”

　　挂了电话，顾回清长吐一口气。
　　其实并不喜欢和从前的那些人联系，因为他们见证了他的痛苦，而且那些人遭到过顾家背叛，同样不会信他。

　　还没走到宿舍，顾回清先打了一堆电话，还通知了蒋云舟和景汐，让他们来了之后一起看看。
　　都通知完，他才联络墨璃。
　　【顾回清：大人，我明天去沈砚宁家，她家那边估计有情况，叫我踩中了。你跟着去，说不定能找到系统里的内鬼。】

　　发完信息，顾回清才沿着小花园的巷道接着往里走，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墨璃回信息。
　　结果都快走出去了，眼看着出了小路，外面都是搬行李的同学，不方便看手机了，墨璃还是没有回。
　　顾回清想了想，又发了一条。
　　【顾回清：墨璃，不要不理我。你知道，这样我会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