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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长生的代价(17) ...

  •   那人啪一下被摔落在地,蜷起肚子,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首领上前掐着他头发将人提起来,俨然正是跟着王离的那个小将。

      首领恶狠狠道:“说,你们有什么阴谋?不说,就把你剁了下酒!”
      小将显然被吓得不轻,没怎么犹豫就将王离所在的山洞位置和盘托出,一众赤棘迅速修整,翻身上马,将那小将双手捆了,绳头绑在马身上,让他走在队伍最前方带路。

      一行人很快到了山洞,打了王离一个措手不及,大惊之下,带着众人急匆匆往洞中退去。
      赤棘大喜,纷纷抽出长刀,只留下一人看守那小将,点起火把去追杀王离等人。

      山洞狭长,仿佛看不见尽头,王离一众人都是些伤兵残兵,见赤棘在身后穷追不舍,没过多久就停了下来。原来他们被一片完整的山壁堵住,哪里还有路走?
      赤棘首领大笑,“这下看你们往哪儿跑!”

      王离上身缠满了白布,慌乱间只来得及将那破破烂烂的外袍披在身上,怎一句狼狈了得,闻言竟露了个苍白的笑,哑声道:“是啊,看你们往哪儿跑?”
      话音刚落,身后石壁忽迸裂出一竖天光,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来,王离带着十余人,迅速扎了进去。

      赤棘首领怒骂一声,持刀追了过去,却被迎面而来的火球砸了个正着,额前碎发很快被烧没了,赶紧后退将身上的火扑灭。
      那洞口中一连抛出十余个火球,将一众赤棘骂骂咧咧地逼退,方才停歇。

      正当首领惊疑不定之时,那洞口又涌进来一阵浓烟,呛得他们咳嗽眼泪不止,忍不住往来时的路退去,走到一半,前方火光迸裂,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指挥着众将士焚烧干草,那草中不知加了什么,遇火后同样发出浓浓黑烟,呛人得很。
      几个受不了的赤棘想要强行越过火线,叶青云身后百余个将士立刻抽刀将他们砍杀,如此几次三番,赤棘首领终于受不了了,高呼投降。

      被抓的小将早被救下来了,叶青云从他那里拿了几颗褐色药丸,强迫剩下的赤棘吞下,威逼他们若是没有解药,不过两日便会肠穿肚烂而死。
      赤棘们恍若吞了苍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只能应下她的要求。

      王离的伤口方才逃窜间裂开了,小将这会儿正在给他重新包扎,见叶青云过来,忙起身见礼,叶青云搀着他,一同在地上坐下。
      “我方才逼问那首领,原来他们识破我军计谋,让吴成误以为杀了主将,追杀他们,将消息带回营中,让我们松懈,实则是趁我方无将,集结三城兵力趁夜强攻,想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叶青云的声音掷地有声,“将军,已然到了危急存亡之时,依我看,我们不如搏一搏。”
      王离默了默,道:“末将但凭叶中丞调遣。”

      -

      赤棘首领大败南周军,还抓住了他们的督军,将叶青云等人抓回营地时,出尽了风头。
      “好啊巴郎!北蛮的好儿郎!你为大君立下了汗马功劳!”

      巴郎听了这话,却没有多高兴,只是淡淡吩咐将这些人关起来。
      叶青云曾随王离亲赴战场,北蛮人大半都认得她,一路推推搡搡地将她关进牢房,还吩咐不许给她吃的,要杀杀这位南周督军的锐气。

      北蛮人得胜归来,当夜便设宴庆祝,夤夜时分,整个北蛮兵营都沉寂下来,除了一两个还在喝酒打闹,其余人早已醉生梦死。
      两个看守喝了满肚子的酒,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听着渐起的呼噜声,叶青云猛然睁开了眼睛。

      牢门被无声打开,看守尚在酣睡,就被人抹掉了脖子。
      南周的将士们宛如修罗,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悄无声息地收割人命。

      叶青云也捡了把刀防身,跟在众将士身后,随他们一步步靠近主将营帐。
      为首的将士一把掀开营帐,正见另一侧破了个大口,一个男人冲了出去,屁滚尿流地翻身上马,飞速遁逃,俨然正是白日里见过的监军,北蛮大君的心腹。

      众人正要去追,巴郎从帐后绕了出来,狼目锁定了人群中的叶青云,恶狠狠道:“南周人果然狡猾,那分明不是毒药!”
      叶青云瞬间了然,神色始终没什么起伏。

      这巴郎八成是找哪个懂行的给他诊治了,知道他们在诓骗自己,慌乱之下将监军放走去搬救兵了。
      叶青云当即下令直取巴郎首级,众人一扑而上。巴郎飞速闪避出了营帐,从怀里摸出一个牙状号角,高亢的号角声瞬间响彻整个北蛮营帐。

      “怎么了?谁吹响的号声?”
      “有敌袭吗?”
      尚且存活的北蛮人清醒过来,见身旁同伴倒在血泊中,被吓得不轻,纷纷跌坐在地。此时,巴郎的声音炸裂在耳畔:“南周的狐狸杀了我们的同胞,北蛮的好儿郎们,拿起你们手中的武器,杀了他们!”

      喊杀声霎时震天,很快包围了叶青云一行人。
      巴郎站在高处,手指直指叶青云,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恨意,“尤其是那个小白脸督军,将她给我碎尸万段!”

      叶青云被四起的砍杀声震得耳膜发疼,只得握紧手中的长刀,在众人的掩蔽下步步后退。
      敌众我寡,南周众将士渐渐不敌,有一虬髯大汉手持弯刀砍翻了好几个将士,直直击向叶青云,她抬起长刀去挡,奈何对方气力达千钧,径直将长刀挑开,弯刀直直劈了下来。

      叶青云眼前人影一晃而过,继而瞪大了眼睛。挡在她面前的是张季。
      张季行动不便,在她原来的计划中,已经随王离一同回了蠡城才对。

      “嗬……老、老张……”叶青云眼眶酸涩,见那弯刀深深陷入张季的肩胛骨,反被他一手按住刀背,陷得更深。
      “叶中丞!”张季呼出一口带血的气,朗声哈哈大笑:“我张季,南周春城人氏,家中父母皆亡,两个儿子随我从军,皆亡于北蛮刀兵之下!今日我张季以残躯入敌营,斩杀北蛮杂种二十一人,不亏!”

      他拔出腰间的短匕,狠狠捅进北蛮人腹部,一脚将他踢开,拔出肩上弯刀握在手中,面对迎面涌来的北蛮兵士,笑得越发狂放,“叶中丞来日返回弋阳,见了皇帝陛下,那奏折之上,别忘了我张季的大名!”
      叶青云再说不出话了。

      张季长刀横握,怀着一颗赴死之心,砍翻了一波又一波人,四周的北蛮人很快补上,寡不敌众,没过多久,张季就没了踪影。
      叶青云望着四周,自请旨奔赴边境以来,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惧意。

      随她前来偷袭的人已经被杀得七七八八,巴郎接过底下人递过的弓箭,立于高处拉弓,箭尖直指叶青云。
      弓弦绷紧,即将释放的前一瞬,巴郎腹部猛然被穿透,他剧痛之下松了手,低头一看,一柄南周制式的长刀直直穿过他肚腹,身后那人又猛然拔剑,巴郎口中涌出大量鲜血,从高台之上坠了下去。

      “青云!”
      仿若梦中传来的声音,叶青云怔怔回头,就见他浴血而来,持刀将挡路的北蛮人一个个放倒,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李明澈迅速下了几个命令。
      身后的援兵已经在收拾战场,北蛮人尽数被南周军队俘虏,被驱赶至一处,一切尘埃落定。

      叶青云呆呆地望着他。
      “青云,可是受伤了?给我看看!”李明澈将长刀随手丢在地上,双手扳过她肩膀,慌乱地反复查看起来。

      叶青云一把攥住了他手,李明澈一怔。
      她往前几步,顾不得对方身上血污,伸臂紧紧抱住了他。

      李明澈感受到脖颈处传来的湿意,再多的话也被堵回了肚子里,只好用力回抱住眼前人。
      两个人毫无间隙地抱在一起,叶青云闻着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终于闭上眼睛,放任意识沉入混沌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长生的代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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