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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江湖传说(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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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致远居的客人散尽,柳若致派人来告知柳如云他与几名官员去了文楼,柳如云亲自去了前院,交代下人将致远居好好打扫干净。
柳若致对卫生的强迫症严重,家中若是有一丝灰尘,饭厅有油污,他只要发现,便会叫人重新打扫。其实柳如云不知道的是,是她看不惯,柳若致才如此苛刻。
她对食物的卫生要求极其严格,柳如云从镇远侯府带过来的厨司规矩极多,从做饭前洗手,到菜洗几遍,碗筷冲洗几次,都有严格的规定。
卫生验收合格后,柳如云带着冬雪去了瓦子听人说书。二人至晚方归,在回府的路上,沿河边的小街,柳如云点了两份荔枝膏,给了冬雪一份,冬雪又点了份冰雪凉水。二人吹着晚风边吃边聊,适才说书人讲的故事。
正巧吃完时碰见柳若致醉醺醺地从文楼的方向走回来,身边跟着的是柳若致身旁的小厮岩石。
柳如云搀扶柳若致坐下,给他要了杯醒酒汤。
冬雪此时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她与夫婿岩石站在二人身后。
柳如云说道“你们也坐着歇歇罢”
二人闻言坐在了隔壁桌,冬雪为夫君岩石点了适才的荔枝膏与冰雪凉水,确实冰凉好吃。
柳如云微笑看着二人,看得出他们夫妻情谊深厚,柳若致也扭头,他将柳如云搂在怀里,说道“夫人也可这样喂我”
柳如云轻轻掐了柳若致的后腰,小声说道“你我多大了”
柳若致大声冲着摆摊的掌柜喊道“掌柜的,来份冰镇乌梅汤”
掌柜的是名老妇人,端来了一碗冰凉鲜红的乌梅汤,柳如云说道“有些冰,喝了伤胃”柳若致将勺子递给她说道“夫人喂的就是暖的。”
柳如云喂了一勺乌梅汤,柳若致含笑喝完,微微笑着说道“很甜”他的脸有些微红,晚风吹来,阵阵酒气,柳如云有些恶心,放下勺子,捂着胸口适才吃的几口荔枝膏全部吐了出来。
柳若致一下子清醒了,拍着柳如云的后背急忙问道“可是吃了凉物,脾胃不适”
冬雪也端了热水过来给柳如云漱口,同时说道“先生,夫人刚才没有用凉物”
柳如云接过水漱口之后说道“没有不舒服,可能是夜里风凉,适才呛了一口。”
柳若致不敢耽误,拉着柳如云上了马车回府。岩石与冬走在马车的后面,岩石小声耳语“夫人莫不是有孕了”
冬雪只是叹了口气,摇摇头。她知道昨日夫人月事刚结束,许是适才闻到酒气一时反胃而已。岩石不敢再多话,只是夫妻二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柳如云的耳朵极为灵敏,整个致远居都在盼着她能为柳若致生儿育女。那么柳若致想不想呢?她坐在马车里确实思绪良多...
柳若致拉起柳如云的手,睫毛微动,面容凝重“云儿,我们已经有孩儿了”
“柳克济,这么多年你真的做到了这句话”柳如云覆上他的手,二人十指相交。
她抬起头吻上了他,可是好像记起来什么,在分开后尴尬地说道“你不会嫌弃我刚才吐过吧”
“我适才饮酒了”二人说完相视一笑
二人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柳若致一直是在书房沐浴的,每次沐浴完毕再过来寝居。柳如云洗的慢一些,柳若致已经躺在床上,柳如云还在浴桶里坐着泡澡,
“夫人你好了吗”柳若致开口询问,她总是会在浴桶里睡着
柳如云闻言起身出浴,哗啦啦的水声落入两人的耳朵,柳如云用一块棉布做了超大的浴巾,她没有穿寝衣,只用浴巾裹着身体,便出去了。
她顺便吹灭了最后一盏床头的灯火,拉开纱制帷幔,上了床,盘腿坐在了柳若致的对面。
他轻车熟路解开了她的浴巾,柳如云双手抚摸着他结实的后背,同时双腿环上了他的腰身,她轻声问“你想要孩子吗?”
“不想”柳若致的动作从未停止
“克济,你用力些,我会更舒服,你也会”
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恩爱过后的睡眠特别好,第二日柳若致去上朝了,柳如云还在睡着
只是很不幸,有人要打扰她的美梦。
致远居来了一大批督察院的官兵,冬雪焦急地跑着回到内院唤醒了柳如云,简单说了经过,是都察院以听雨楼蔑视平民为由,要将柳如云带去审问。
柳如云不慌不忙,叫冬雪取来三品命妇服穿上去了前院。
来人是都察院何奋他如今虽被降职,却仍旧任都察院右都御史。
何奋身后的带刀护卫,见柳如云出来便一声令下。
柳如云冷笑一声,看着何奋说道“我竟不知我柳府的院子,如今是你何奋做主”
何奋身后的护卫,看着柳如云大声道“放肆!竟敢直呼大人名讳”
柳如云上去直接赏了那人一巴掌“我看是你放肆!柳府何时容许你等进来!”那人被打了一巴掌却不敢言语。
柳如云虽不在江湖多年,可江湖上仍有她的传说。
当年射中她夫君的辽军贼首,被我军将领安将军带回后,柳如云拿了铁锤硬生生将那头颅砸的稀碎,血浆混着脑浆溅在她一身素衣上...
她仍觉得不解恨,那是她第一次动用手中的权利,那人的家眷中的成年男子皆被大武生擒,柳如云亲眼看着一铲一铲的黄土,淹没他们的叫喊声,她的心如同那夜的雨一样冰冷...
何奋收回思绪,看着柳如云说道“我等也是奉旨行事”
“好!奉旨是吧!何大人拿来官家的圣旨,我这就跟你们走!”
“夫人何必为难我等”
“行,我不为难你,案律此案属开封府管辖,叫开封府尹来见我。”不是柳如云太猖狂,如今的开封府尹是她的堂兄弟,比她小两岁,以前老缠着她一起。
“那原告莹芙是来我都察院报案,此案从属都察院”
“今日,我不会跟你走的!除非你拿来文书!”
“夫人,莫要再拖延时间,柳大人今日被陛留下在中书省议事。夫人若不走,每过一盏茶我便杀一人”说话间,适才何奋身后的人,走至门口,手起刀落,斩去看门小厮的一只手臂。小臂掉落在地,伤口鲜血直流,那小厮疼痛地趴在地上喊叫...
顿时致远居上下一片尖叫。
冬雪扶着柳如云,冬雪的手也在发抖,柳如云低头小声说“别怕,去请大人”
柳如云说完站了出来“你不需如此恐吓他们,我跟你走便是。”
柳如云跟着何奋出了府,回头悄悄示意冬雪。冬雪送走了柳如云,立刻套了车去宫门口,大声呼喊,却无人理会,无奈之下冬雪派人通知了柳明,又坐着马车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下人,见冬雪流着泪求见,通报了沁阳长公主。沁阳接见了冬雪,得知柳如云被何奋带走,没有犹豫直接坐上马车进了宫。
皇帝确如何奋所说,正在与几名中枢大臣商议政事。
沁阳一把推开阻拦的内监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公主你都敢拉拉扯扯,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条狗命。”
沁阳身边的女官将那名内监拖走了,不消一会儿墙角处传来哀嚎之声。
邓鱼儿闻声出来查看,见到沁阳长公主怒气冲冲站在中书省院中便知道了原因,他向今日门口当值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快步走到墙下,将适才那名阻拦公主的小太监拖走了,片刻间再无喊叫之声。
邓鱼儿从侧方迎上公主,站在侧方向其行礼。
沁阳根本不看他一眼,只盯着门口,问道“皇兄呢?”
“回长公主,官家在内,正与大人们商议国事”
“你去通报,说本公主现在就要见皇兄”沁阳对着邓鱼儿发号施令。只是邓鱼儿有些为难,不肯通秉。
沁阳见状快步走至门口,用力推开大门,几名大臣见其有些吃惊,不过还是依着礼制,纷纷向长公主行礼。
沁阳看着官家说道“皇兄为何让何奋抓走柳夫人?”
官家闻言,大声朝其说道“胡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
柳若致看着公主,公主也回视了一眼柳若致,柳若致便知道公主口中的柳夫人,就是自己的夫人,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让公主闯进中书省。
柳若致向皇帝行礼,跪下后说道“不知内妇犯了何罪”
官家看着众人说道“今日到此罢,散了。”
几名大臣纷纷行礼退出,柳若致快步出了宫门,骑上了马公主带来的马,去了都察院,可是都察院的人皆说未见到何大人,也未见到柳夫人。邓鱼儿也派人告知柳如云人不在皇宫之中。
柳若致慌了神,何奋会将柳如云带到哪里去?柳若致派人在京中各大牢房寻找,柳明也出动了所有的关系。
最后还是文波偷偷派人递来口信,柳如云如今被关押在刑部位于京郊的地牢,他在那有认识的一名狱卒。
若说柳如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便是柳若致。她倒希望是她那不苟言笑的大哥最先找到她,柳如云坐在一片干草上,见到柳若致过来,挪动身躯对着墙壁发呆。
柳若致叫人打开了牢房,跪坐在柳如云旁边,摸着柳如云的长发说道“对不起,又牵连你一次。”
柳如云使劲拍掉柳若致的手骂道“你来干嘛,还不都是因为你的破事。你tm真是我的劫,我可真拜谢您十八代祖宗了。”
外面的狱卒听着柳如云的话,竟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柳如云回头怒瞪。柳若致倒是没有生气,只陪在柳如云旁边。
到了晚上,黑暗潮湿的地牢格外阴冷,柳若致脱下官袍盖在柳如云的身上,她就这样依偎在柳若致身旁睡着了。
柳若致心疼地看着身旁的人,他抚摸着柳如云右小臂上的疤痕,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连累她了,他绝不会让上次的事再发生。
想起莹芙,他的眼神从柳如云身上移开,他的神情变得冰冷狠绝,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柳若致又回来了,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他有些像柳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