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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休书 ...

  •   ◎冷血1用0手腕伤口流下的血写字(一纸休书,断情绝义)

      本期主角——师牧,凌纪殊
      (仙侠修真类)
      (啊啊啊啊,是师牧呀,不是牧师呐哈哈哈哈)

      正文开始◎

      所有的牢房都一样,阴冷,潮湿,弥散着无论过了多久都化不开的血腥气。
      哪怕这里是上天庭。

      不知道哪一处地方滴滴答答落着水,那水声恍惚回荡了很久才传到耳朵里,扫过刑房里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用法恐怖的刑具,让人遍体生寒。

      “别让他死了。”
      “知道知道。”
      “那你还下手这么狠?!天帝怪罪下来是你这具低等灵魄担得起的??”
      被问的那人稍显不耐地啧了一声:“没事,没说不让动刑啊。”

      “可你娘的动的是私刑!”另一个同伴的声音骤然拔高,把心里本就不太安稳的狱卒吓了一跳,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劈头盖脸的话渣子便又砸了下来,“要是被谁发现了,你死别拉我垫背!”

      那狱卒似乎还想辩驳一两句,临到嘴边又被他咽了下去。
      “哎?不过,他这样子也不像是被天帝看重的人,禁在这里这么长时日了,又设下重重法术不让他自绝生路……到底是为了什么?”

      俗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这是个凡人,如果此时此刻他还活在人间的话,被囚禁这么久都已经够他轮回几世了。

      良久无声。
      牢房里再次被一阵静默覆盖,只剩下不远处那滴滴答答的水声再次传来。

      一人回头。
      那狱卒也顺着同伴的视线回过身去,四只眼睛同时望向刑架上被绑着的人。

      近段时间他一直低着头,无论忍受着什么样的酷刑都不曾抬起来。沾了血的细瘦脖颈似乎承不住头的重量,硬生生折成90度一般垂着。
      暗金色的灵流一圈圈流转在他单薄的身子周围,那一身原本素白的衣裳破了许多道血口,长时间暴露在外的伤处红肿不堪,血肉都翻出来,跟衣物破口的边缘粘连在一起。
      也不知道哪个地方伤最重,血一直在往下落,洇湿大片衣料,再从长衣下摆滴在脚边。

      缚住身形用的是上天庭最普通的法力,对这种毫无反抗能力的凡人来说绰绰有余。
      不过两人心里都再清楚不过,以他现在的状况,还没断气都已是最大的不易了。

      “这是不是那个叫师牧的?”

      同伴突然一懵:“是啊。”

      “……完了。”
      是真的完了。他曾经无意听过的一两句关于师牧与天帝之间的那些恩怨情愁,那字句突然像咒语一般盘旋在脑子里……

      那狱卒猛地甩了甩头,清醒几分后对同伴道:“你去看看他到底哪儿在流血,这么流下去人死了怎么办?”

      突然就被安排的那人不情不愿地凑近了一点。
      师牧呼吸浅薄,安静得犹如雕塑。

      “没有伤吧……”前去查看的那人仔细看了一会儿,“奇怪啊,上次天帝不就让人看过了,当时并没有发现哪里的伤口那么严重呐……”

      前几日师牧差点被整死了,三更夜里慌忙出动了半个天宫的人物,才把那命格奇怪的魂魄给拢了回来。
      后来伤口处都细细上过药的,不至于这么多天血流不止。
      那这血……

      狱卒的视线落在师牧身上,后者像是突然有了感觉一般,略微抬了抬头。
      仅这一个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师牧浅淡的呼吸顿然一重。

      也正好让那狱卒看清了——
      “没有伤。但他胸口好像有块血色的地方,拳头大小,在……在渗血……”

      “怎么会?!”
      另一个狱卒很明显惊了一下。

      两人面面相觑——
      除非死罪之人,但既然是进了这里的,用刑都当避开心口。更何况这是个凡人。
      这……

      前去查看的那人很明显不如另一人老练,但此刻两人都能懂得问题的严重性。

      牢房里滞涩的空气再次凝结了。

      “……嗐,要不怎么说他是个奇人呢,这东西既然能被天帝看上,想来也必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吧。”

      话已及此,两人恍惚地点点头,封锁牢门退了出去。

      师牧一直浑浑噩噩,其间几次昏过去他都没什么印象了。
      明明烧到浑身都很烫,他却冷得直打哆嗦。

      直到一缕熟悉的冷香传来。

      他混沌着没听清外面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来了哪些人。
      五感衰退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但与此同时,他却偏偏能够感受到另一个人的靠近。

      这是他这么久也没想明白的。

      “凌……凌纪殊——!”

      许久不曾开口的嗓子禁不住这么撕扯,话音未落就带出一条血线来。
      师牧呛咳着呕出淤血,死死靠紧身后的刑架,望向来人的方向。

      外面的交谈声静了一瞬,只听一人嗓音清冷,不怒自威道:“先放下来吧。”
      ……

      果然,第二天凌纪殊再见到人的时候,师牧就已经把自己折腾够了。
      这人除了寻死,已经没什么能做或者想做的事了。
      但有人不会让他这般如愿。

      师牧手腕上点点成团的血迹,赫然是牙印伤。
      重重叠叠。
      全是他自己咬的。

      “想死是吗?”凌纪殊声音很平静,带着上位者与生而来的高傲和冷淡。
      格外不近人情。

      师牧心中一疼,嘴里的血腥气怎么也压不下去,却听凌纪殊接着道:“本尊成全你。”

      凌纪殊并指,金色的灵流霎时绕上指尖。
      暗色的灵流将人直接带了起来,师牧后背毫无防备地撞在了墙上,他不受控地呼吸一窒。

      凌纪殊站得并不很近,只微微抬着手一点点往下,面前师牧的手腕上便一点点出现划痕伤口。边缘咬伤的破处也被划开,干枯的血渍再次被新鲜液体浸染。裂口足有一寸,并未割在要害,可破裂的血管依然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来。

      “来人!上前接着——”凌纪殊收回了手,将指尖拢回手心,看着手下的人端过一只玉质碗,双手捧着来接师牧腕部流下来的血。
      玉碗质地温润,赤红的血色打在边沿而后分裂开来,平添几分妖冶。

      “一介凡人,也就这点血还有用。”

      凌纪殊明明知道,他的血曾经救过人。

      墙面很冷。
      从后背一直透进师牧心口。

      眼前人明明是与自己三拜成礼,海誓相约的人。
      是他愿意付出一切守护到白头的人。
      也是他舍了一条凡人命去护的人。

      凌纪殊却并未在意他眼中泛起的重重伤恸,继而道:“本尊贵为天帝,又怎么会与凡人有染?!”

      师牧再次犟着抬起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凌纪殊。
      跟他当初认识他的时候,明明没有多大的差别。
      但如今他眼里除了恨意和疏离,师牧再看不出半点曾经的温柔缱绻。

      凌纪殊很懂他的心思。
      明明什么都变了,这一点还讽刺般地跟从前一样。

      他嗤笑一声:“不过是渡劫时与你之事。更何况——若非因你,我上天界又怎会被魔族侵袭折损三千天兵?!”

      凌纪殊回想起当日情境,狠攥了一下拳。
      他只记得那一日刚刚渡劫完的他灵力虚弱至极,险些被魔族一箭穿心。

      那血很快落了小半碗,凌纪殊命人将碗捧到面前,置于桌案上。
      抬手拂袖,桌案上便多了纸笔。

      凌纪殊骨节分明的手指捏起御笔,笔尖毫毛点入玉碗中,蘸着师牧的血。
      一笔一划落于纸上。
      “如今一纸休书于你,从此——”

      “从此……恩断义绝。”师牧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字一句断得肯定,“两不相欠了……”

      原来从始至终,凌纪殊都没有动过心。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师牧望着那鲜红的字迹,模糊的视野一次次清晰又再度混沌,仿佛一切都变成了赤色,看不清任何东西。

      “啊?这……”
      “这是怎么……”
      周围众仙纷纷惊诧,议论出声。

      凌纪殊闻声回头。

      师牧两行血泪不断叠加,浑身伤口的他狼狈不堪。
      他笑着跪地,膝盖骨砸得生疼。
      但师牧已经感觉不到了。

      情不知所起。
      原来这句话真的没有骗过人。

      师牧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凌纪殊有意的。

      他一脚踏进沼泽,被无数牵绊刮得遍体鳞伤,却还是一步步往前走,哪怕知道最终等待自己的只能是被溺死的悲惨结局,他却还心甘情愿地往下陷。

      一纸休书。
      一纸休书……
      临到死,师牧都一直念着这一句话。

      他的胸口又开始泛起血色了。拳头大小的一片,而这一次,渗出的血终于将胸口衣物都浸得通红。

      “尊上!这人他——!”

      凌纪殊倏然回神,胸口一阵滞涩的钝痛压得他头晕目眩直接半跪在地。

      “尊上!!”
      众人惊慌上前,骤然的喧闹声在他耳朵里密密实实地扎了起来。

      等到意识终于回笼,凌纪殊抬手擦了擦唇角,将血色抹去。

      师牧倒在地上,手里抓着那张血迹休书。
      纸张在他的手里被揉皱成团,痛到痉挛的手指死死绷着。

      “……师牧!!!”

      凌纪殊再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异状,一掌挥退身边围过来的群臣。

      他颤着手将人抱进怀里,眼泪不自觉地砸落在师牧的脸上。
      掌心灵力骤然崩发,试图护住眼前人最后的生途。

      “师牧,师牧……”他慌乱地重复着这个人的名字。

      “这血救过人的……”
      “只是你忘了……”
      他忘了,师牧放血救过的人,其实是凌纪殊自己。

      “师牧……”
      “你撑住,师牧……师牧!撑住,我求求你……”
      “别走。你要是走了,我打去阎罗殿,也得把你要回来……师牧……”

      师牧残存的气息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话音破碎,轻得像是要随时融着微风散去:“我本就是应该死的。”
      “你渡劫…有难……是……”
      “是我……”

      “!!”
      原来如此。
      一切都得以解释了,凌纪殊早该想通的。
      可如果不是那时候师牧临死破损掉的记忆回身,他可能永远都不记得了。

      那是他当时为了救师牧强行从自己身上分出去的一片灵。
      逆天改命。
      可他没想到那片灵会是自己的记忆。
      最后又阴差阳错地将师牧折磨到这种地步。

      “师牧,撑住,纪殊在这儿呢……我在,我在……”

      凡间的时候,凌纪殊从来都这般自称。
      那是他跟师牧最初相见的时候,他骗他,说自己叫纪殊……

      凡间渡劫的那些年,于凡人来说可谓小半生,岁月倥偬,回忆都积成册。

      可师牧是他的生死劫。
      跨过了,师牧为死,他方为生。
      可若跨不过,凌纪殊渡劫不成,也终不得善果,死于非命。

      可师牧怎么这么傻。
      明明知晓其中厉害关系,还这么不留后路。

      “都给本尊滚过来!今天若护不住让这人死了,仙界便一人不留!众人听命,六界洪荒,也要把他给本尊寻回来!!!”

      “是!”
      “是!”
      “……”

      他没说找不回来会怎么样。
      但众人皆知,那样的结果一定会是最可怕的。

      那一日的上天界金光华灿,流转的灵力汹涌不息。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只待于数月后,那人轻唤一句:“纪殊。”

      ——完——

      另外:))
      写到最后的时候预设了好几个结局,但最后发现突然舍不得师牧了555。这两个人其实都太苦,所以还是决定he。

      be的结局大概有这几种——
      1,师牧死了。凌纪殊到最后也没想起来这一段波折的故事,只是每次想到师牧这个人都会下意识心疼。师牧至死也不知道凌纪殊是因为失去了记忆才对他残忍。两个人再无相交,无所为念。
      2,师牧死了。凌纪殊抽出去的法力重新回到了他体内,他想起来了曾经种种温存。
      ①凌纪殊疯了。一死一疯,永隔于世。
      ②凌纪殊冷静处理天庭事物,一日复一日地在静处中惩罚折磨着自己,守着一颗不断受煎熬的心。

      啊啊啊,不管了,,这对CP he。。
      大家GN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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