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逆徒遍布三界》小宴影

5、第5章、棺材诶，喜欢吗？

　　晟朝帝王，人间共主，从十四岁开始握剑，在血火中滚打厮杀了整整十年，到如今，也才二十四岁。
　　作为一个靠杀伐闻名的霸主，季长赢的资历是卓著的，但若是只看脸，他仍是年轻的过分。
　　可就是这么年轻的一张脸上，却似蒙了厚重的灰烬，令所有直面他的人都不由的窒息。
　　风轻云敛去内心波动，垂眸抬臂，准备躬身屈膝：“拜见陛下。”
　　然而他膝盖还没弯下去，一只手已经托住他的手肘，不疾不徐地拉起来。
　　“别急着拜，先陪我说说话。”帝王看着昔日的帝师，俊朗眉目微弯，是一种温和可亲的弧度，可他眼底仍是无光，看的人发冷。
　　而后他唇瓣开合，说出一句令人生寒的言语：“反正后头，有老师的罪受。”
　　风轻云：“……”
　　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要来，狼狈挣扎不如干脆躺平，死相还能好看点。
　　想通了这个道理，风轻云彻底佛系，无风无雨地点了下头道：“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处境了吧？
　　风轻云心里又悲凉又麻木，一时想不起来恐惧是什么滋味，于是也懒得去想季长赢会怎么收拾他，等刀子真割到肉了再说吧。
　　恍然间，风轻云额间感到一阵凉意，抬眸才见是季长赢探手来摸。
　　他忍住没躲，笔直站着，任季长赢的指尖从他眉心到左脸，一路顺着那狰狞长疤描摹下来。
　　那指尖真凉啊，好像一点活人气都没。可风轻云记得，以前季长赢的手是很暖的，笑容也是暖的，像个人形火炉，天冷了搂在怀里，比什么暖壶地龙都好用。
　　一阵针扎似的酸疼在心尖上荡开，风轻云不由微蹙眉，下意识道：“天寒，冬衣记得穿。”
　　“呵。”季长赢蓦地笑了一声，嘲讽不已。“晟朝帝师，只手遮天，连我都曾是你手中傀儡，老师怕是一时改不过来，还想管着朕吧？”
　　风轻云：“……”孩子你想多了，我就单纯怕你冷。
　　风轻云无语，把脸又垂低了些说：“是我失言。”
　　季长赢收回了手，目光仍定在风轻云那狰狞疤痕上，注视良久，似在回忆什么，半晌才道：“我只知道你伤了脸，却不知道伤的这么严重，老师的脸生的何等风华绝代，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我看了真是心疼。”
　　见他如此淡然地谈及这疤痕，风轻云心间微颤，恍惚又回到了那个暴雪如瀑的暗夜，疼痛便顺着记忆爬回来，像诅咒一样又缠绵在了眉心之间。
　　接着他听见季长赢又说：“是我不好，关键时刻竟失了手，那一剑，我该朝你双目去的，那样，也不至于这么难看了。”
　　风轻云脊梁骨一阵发麻，真担心季长赢反手就一刀子朝他眼睛来。
　　不过还好，毕竟是人间共主了，没有逼到份儿上时，就算心里有气也不会亲自动手，既费力也失君王体面的。
　　季长赢忽而略略侧身，示意风轻云看那摆在灵位下的黑沉棺材。“老师，你觉得这棺材怎么样？”
　　不怎么样，晦气，快拿走——风轻云想把这句话当钉子砸进季长赢耳朵里。
　　不过他知道砸不进去的，于是保持微笑，点头道：“甚好，用料扎实，作工精致。”
　　季长赢：“给你准备的，喜欢吗？”
　　风轻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那就保持微笑吧。
　　作为没权利拒绝的砧板鱼肉，他要笑出坚强，笑出强大，笑的人神共愤、神憎鬼厌，这样说不定能负负得正，还有活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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