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仙侠文女配的妈》潜书

17、上刀山下火海

　　“这……这是魔化！她是一只魔物！”围观群众当中发出了一声尖叫。

　　长乐的脖子上浮现出一条紫色的蚯蚓，蚯蚓顺着脖子爬上下颚，布满了半张脸。

　　这是魔化的显现表现。

　　迟觅拦腰抱起长乐，往外走去，众人自觉退出一条道，让她穿过。

　　“你不能带走她。”一人拨开人群挡住了迟觅的去路，“按照规矩，有魔化反应一律交由北境司统一处理。”

　　“怎么处理？杀了她？”迟觅语气冰冷。

　　那人道：“只能这么做。”

　　“万一她挺过去了呢？”

　　“大部分人都挺不过去。”那人仿佛想到了什么，面色哀婉一瞬又恢复正常，“迟上神，魔物的破坏力极强，一旦在居民区内魔化，会极大波及其他人。请迟上神节哀。”

　　“我的女儿还没有死，我为什么要节哀？”迟觅不看他，“请你让开。”

　　“让她走。”王七精瘦的身子挤出人群，语气不容置喙。

　　那人愣怔一下，便往旁边移了半步。

　　“觅姐，我相信长乐能挺过去，”王七走到迟觅身旁低语，用迟觅习惯的语气笑嘻嘻说，“因为，我也是这么挺过来的。”

　　迟觅小声说了句“谢谢”，面不改色地走向人群。所过之处，人群避之如瘟疫。

　　仙瑶居被夜巡队围得水泄不通。初春绿意里，唯有这一处乌压压的叫人阴郁。

　　迟觅推开仙瑶居的门，王七就站在门口。

　　“王七。”

　　“长乐怎么样了？”

　　迟觅摇摇头，

　　于是王七绕过迟觅，直接穿过屏风，来到长乐床前。

　　脸上的紫色蚯蚓比开始时更深更重，似要从皮肤表面呼之欲出。而长乐紧闭的双眉始终皱成一团，嘴唇因为主人的疼痛难忍，而被咬得血肉模糊。

　　王七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烈的魔化反应。

　　他径直走向长乐，拨开长乐浸满汗水头发，露出一截已经不能被称之为脖子的脖子。

　　“觅姐，”王七面色沉重，“长乐开始魔化了。”

　　迟觅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王七不忍地别过头，“长乐可能挺不过去了。”

　　迟觅从这句话破茧抽丝出真正的含义，面上猛得苍白一片。她以为长乐是小说的土著人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失败。

　　也把她这样异样的反应归结为，长乐是魔尊的后代。

　　但的确，仔细回忆下来，小说中没有一句话说过，魔尊的后代一定会成功。

　　“迟上神，”白瑾瑜从屏风后走进来，“我来看看长乐。”

　　白瑾瑜看到床上的长乐，眼底的难以置信钻出了眼眶。

　　他抓住王七的袖子不松手：“王神官，长乐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王七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就像根木桩一样，杵在那里。

　　“王七，白瑾瑜。”

　　白瑾瑜听到迟觅呼唤，才把手从王七身上收回，垂到身旁两侧。

　　“我想请你们二人帮我一件事。”

　　迟觅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放到了白瑾瑜手中：“在我归来之前，长乐如若不行了，请用这把匕首送她上路。”

　　迟觅想，小说中，男主亲手杀了女配，她这也算是尊重原作结局了。

　　“你要去哪儿？”王七问。

　　“我要去一趟魔界。”迟觅说，“去见魔尊梵楼。”

　　*

　　极北神境，边界。

　　迟觅驾马来到边境，正要出界，身后有马蹄踢石。

　　“迟觅，你要去魔界？”刀狼提马鞍停于迟觅面前。

　　迟觅故作轻松地笑：“显而易见。”

　　“魔界现在全界上下戒严，你要怎么混进去？”

　　迟觅一脸认真：“光明正大走进去。”

　　“你！”刀狼有些气急，“迟觅，你这是在找死。”

　　“刀狼，你上回要跟我说什么来着？”迟觅换了个话题。

　　刀狼懵了一瞬间，又恢复如常：“迟觅，要活着回来。”

　　迟觅没有应答，果断驾马掉头。耳边凉风嗖嗖，余光排排松木向脑后奔走。

　　她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但是她必须要试一试，如果可以活着回来，那自然最好。如果不行……

　　迟觅用力甩了甩头，逼自己不要去想“如果”的事。

　　小说中提到圆月祭礼时，有提过魔物前往祭礼是因为有机会得到净化。既然如此，说明魔化并非一件不可逆转的事情。

　　只要她能求到魔尊。

　　耳旁的风逐渐由刺骨变得温和，远处灯火葳蕤，巨大的圆月悬在主城之上，她骑马踏着月光奔向主城。

　　刚到城门，一群相貌怪异各不相同的魔族士兵手持长/枪，严严实实将她围了一圈。

　　迟觅翻身下马，任由士兵五花大绑。

　　黑瓦重檐，雕月金柱，紫宸殿前的御路长长，浮雕于月光之下投出影子。

　　迟觅走入殿中，见到了那位坐在案后，斜撑着脸假寐的男人。

　　梵楼红袍上金丝熠熠，一针一线勾勒出人的威严。

　　“单枪匹马就闯入月诸城，”梵楼悠悠开口，“当魔界是尔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大人，擅闯月诸城，非我本意。”迟觅挺直了背脊，“我本意，想求魔尊救救长乐。”

　　梵楼睁开眼，两只眸子射出危险神色：“颖晖怎么了？”

　　“长乐是魔尊之子，怎么了，想必大人比我更清楚。”

　　“你就是为了此事来求我？”梵楼两眼一眯。

　　迟觅沉沉下巴：“是。”

　　梵楼冷笑：“公主既然跟了外族人，便是背叛魔族。叛徒死活，与我何干？”

　　迟觅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但她知道，梵楼不是不想救，不然就不会在捉住她之后，还给她同他见面的机会。

　　“大人，想我做什么？”迟觅往前走了半步。

　　梵楼的青丝随着身体幅度耷拉在胸前，他起身走到迟觅眼前，掐住了人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透过这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看出点他以为的东西。

　　迟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梵楼反手一甩，迟觅跟人的幅度歪了身子，她勉强站稳，不至于狼狈跌落在地。

　　“救她，好啊。”梵楼道，“魔族的规矩，背叛者要越九十九道刀山，九十九道火海，你既然想救她，那就替她受刑，若能平安跨过刀山火海，我便救。”

　　“好。”

　　迟觅答得果断，换作梵楼愣怔一瞬，又仔仔细细看了她的神情——

　　像真的一样，没有一丝破绽。

　　装的真好。

　　梵楼一挥袖，迟觅身上的缚神索如数脱落，只留双脚之间的缚神枷锁。

　　“来人，带她受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