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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问秋天不向昏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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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秋天不向昏黑》
那年梧桐落寂的季节,“我听着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
秦昏安,就带着晚间的风和凉意坐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暖宝宝,后来,枯黄的梧桐落叶载着年少时代未落幕的心动。
chip.“秋天漠漠向昏黑”
一1.年少
那年梧桐落寂的季节,“我听着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
秦昏安,就带着晚间的风和凉意坐在我身边,给我一个暖宝宝,后来,枯黄的梧桐落叶载着年少时代未落幕的心动。
我叫陆应,秦昏安是我年少时的心动梦想,当他穿着单薄的衬衫,带着深秋的凉意,走到我旁边坐下,我就心动了。
那年秦昏安才十几岁,身上总有一种不知名的冷香,总是穿着单薄的衬衣,坐在小巷门口的台上晃着腿,整个人白到发光,远处天微微蓝,他像是从上面掉下来的白云。
读书的事,大多都不记得了,唯有那句“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记得最深。
看远方的湖泊,看抬头的天空,天边的云遥不可及,平行的海无法靠近。
我小时候去祭祖,山头好高好高,我什么都没有吃,父母拉着我走,我真的好饿好饿,但我看着父亲眼里含着泪,母亲沉默不语的表情,我什么也没说。
上山前他们就叮嘱我不要随便吃东西,但是我真的好饿好饿,祭祖的时候,父母亲对着一处坟头哭,我趁他们不注意吃了一颗特别鲜艳的红果子。
没毒,因为我什么感觉都没有,那颗果子的味道,是我尝过最干净的味道,大概就像是秦昏安吧。
他们不知道我吃了那颗果子,就像没有人知道陆应喜欢秦昏安。
我从小长在乡下,我第一次见那么清冷却又温柔的人,他抬眸,清冷的眼里只有平淡的光,无意却坚定。
秦昏安说:“我能不能坐这。”
陆应那时不敢对任何人说,只是点了下头。
秦昏安递给了我一颗红果子,像水一样寡淡的味道,夹杂着秦昏安身上那种无名的冷香。
秦昏安坐在我旁边,靠着窗的位置,有风吹起他身上清冷的体香气息传过来,像早晨的朝露,有冷意和清新,干净的快于窗外的天空混合。
那时的陆应有些胆小,怯弱好像深埋进了骨子。
初秋的阳光透进明净的玻璃窗,他正在做笔记,又白又柔和的眉眼镀了层光,光映在他眸中,像是闪烁的星星。
一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十个字在心里,喉咙里绕了百遍迂回,灼烧的喉间轻颤都没说出口。
陆应的学生时代过的短暂又平凡,可偏偏秦昏安来了,平凡中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窃喜。
陆应记了一本子关于秦昏安的事,从13岁到17岁。
早晨的天气还有点冷,体育课上他穿着单薄的衬衣,在双杆上晃着腿,整个人白到发光。
一一2016年三月
……
每到期末考试就会下雪,白茫茫的一片,2016年语文题目有一题看着不太清的图片:村庄与雪,写了瑞雪兆丰年,还记得很清楚,刚考完,顺着红色的扶梯下楼,雪色与他融为一体,他穿着白色衬衫,裹着围巾,白白的脸被封冻的红红的温柔亲了,他说“走啊。”
一一2016年冬
……
2015年九月的相遇还是很热的,刚开学,同学们都很热情,唯他趴在桌上补觉,好像一件热闹被隔绝在外,他还是坐在我身边,云从天空飘过,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又过了一年,云淡风轻,他依旧是初见的那个少年。
一一2015年9月
……
那是2014年的盛夏香芋,不管几月份,都是香樟树大片的。开着风移动还是吹不散热。阳光透过香樟繁盛的叶片,留下一个个小光点,有点亮眼。
学生一排排排队站好,他高高瘦瘦的,懒散的在站在最后面,树影打在他脸上,他没有皱眉,。
正在感叹他真是好毅力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眉似远黛青山,眸似一泓清泉,水汪汪的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温柔,就这么看过来,清冷的气息,却挡不住眉眼的温柔,在那个盛夏里于人群中的遥遥一眼,记了好多年。
一一2014年夏
……
他在巷口的台阶上坐着晃腿,裹了件羽绒服,引风冻的脸通红,清瘦孤独的身影,无端让人想起了干净又飘渺的白云。
一一2013年冬
……
又是一年梧桐叶落,陆应转学了。
她想上海的风应该不会吹到这里,她可能再也看不到秦昏安了。
陆应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于是走的时候她没对任何人说再见,走的无声无息。
一2一年少成人
秦昏安进了娱乐圈,高考状元却考了上海艺术学院,出道后,更是凭着又冷又欲的相貌大火。
陆应已经忘了秦昏安,却没有料到,他有一天会自己找上她。
陆应小区门口也有一棵梧桐树,秦昏安站在树旁等我,依旧穿着单薄的衬衫,只是那个人眉眼疏朗已经是青年模样。
他的脸在树影下看不真切,靠近时依然可以闻到那种不知名的冷香。
秦昏安说:“我需要一个已婚的身份。”
如果是和我的话,那可能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吧。
秦昏安又说:“所以你能不能嫁给我?”
2020年七月11日,大概是我忘不了的日子。
我们第二天就领了证,秦昏安传的照片上微博,然后热搜炸了。
他漫不经心的把手机关机,就躺在我的床上睡着了。
阳光透进玻璃窗,给他又白又柔的眉眼镀了层光,从13岁到21岁的求而不得,现在就躺在我身边,毫无防备的睡着了。
长大后的陆应已经没有那么怯弱了,可秦昏安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在他们中间劈了个无法跨越的沟,那句“为什么是我。”几乎都要把喉咙灼烧到烫出来了,绕了千回百遍依旧还是没说口。
热搜迟迟未消,那一个月就像梦一样,秦昏安陪我呆了一个月,我像是过在了梦中。
可是梦都会碎的,一日我醒来,秦昏安就走了,就像他来时,无声无息。
枯黄的梧桐落叶载着年少时代未落幕的心动。
秦昏安走后的第十天,热搜被人撤了,各种类似言论也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那件事情已经蒸发殆尽。
然后是秦昏安和影后的某个新剧合作,出道后从来不拍亲密戏的他,接了。
那个消息炸开了另一个热搜,我模模糊糊好像猜到了什么,费尽心思不要想,却忍不住沉陷其中,心痛不已。
我想陆应应该是一点也不遗憾了,陆应已经嫁给了21岁的秦昏安了,他后来牵着谁的手,又陪谁终老都没有关系了。
可是如果没有拥有过光明,黑暗大概就没那么难受了。
五年了,时间本来已经给记忆中的少年蒙了层纱,可他偏偏又来了,打搅了我的岁月静好,只不过这次是他平淡的走掉。
秦昏安,我差点没撑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是陆应,跟你有很多交集的陆应,遇见你的陆应。
你在巷口晃着腿,旁边有我。
你的每个生日都有我。
当你穿着单薄的衬衣时,我也可以随手给你披上我的衣服了。
每个新年我们都一起放仙女棒,你清冷的眉眼里有光,新年快乐。
只是陆应和秦昏安没有走到最后。
……
醒来,是秦昏安只是陆应暗恋的秦昏安。
陆应永远都是不争抢,不辩解,不求人。爷爷从小就说我这样的性子,迟早都是要栽大跟头的。
陆应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四处寻找那个铁盒子,然后烧的迷迷糊糊的看完了那本日记,结婚证也在,那个红果子的核还在,暖宝宝也在,只是好像一切又都没有发生过。
秦昏安,是7月11日生日,她21岁生日当天就来找陆应,结婚证上,我眼里有皎洁的光,笑得很开心。
难道这真的没有发生过吗。
我傻傻的抱着那个已经冷掉的暖宝宝,浑身像个燃烧的火炉,却也浑然不知。
秦昏安,光这三个字就要了我命。
一梧桐一
再见到秦昏安并不是在他的新剧发布会,而是隔着冰冷的玻璃,任凭怎样,他都只是躺在床上插着各种管子,一动不动。
“你是他的唯一,紧急联系人。”他的经纪人说。
旁边一直站着的全身包裹的人摘下了口罩,正是影后。
她递给我化验单。
胃癌晚期。
陆应怔在了原地,影后又说:“最多半个月。”
“他经常胃疼却自己不放在心上,这次胃出血,检查出来已经晚了。”经纪人说。
我好像也没有很悲痛,没理那两个人,我的目光只是看着秦昏安。
病房里只有微弱的光,他苍白着躺着。
陆应站着,用手贴着玻璃,冰凉的感觉不断传过来,毫无知觉。
我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在心里有一场海啸,冲垮了一切。
楼下的梧桐叶落了,秦昏安也永远的离开了我。
陆应那样冷静,在雨声中,她一身黑衣的站着,接过秦昏安的所有遗物。
陆应去了秦昏安家,在他住的地方,我也翻出了一个铁盒子,一本观察日记,观察对象是我。
还有放在最底下小心翼翼放好的结婚证和一把折叠雨伞。
我没日没夜的看,看年少的秦昏安只敢写于这本日记上的心事。
“上天入地,下落入黄泉,我好想再见她一面。”
一一2017.3
……
陆应没再看下去了,我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你又不见了,再也寻不见了呢。
梧桐叶落,记录我们的一次次相遇又分别。
陆应歇斯底里的哭,她崩溃了,秦昏安,我也想再见你一眼啊。
我回忆的最后一秒,陆应冷死在了秦昏安的墓前,梧桐叶将她慢慢掩盖,凄凉也美丽。
……
“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铁。”
在朗读声中,陆应抬头,看见少年清冷的眸装着平淡的光,无意却坚定。
“我可以坐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