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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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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应景不解地看着池鱼,但也乖乖转身,他有点忐忑,也有些期待。
察觉自己长发被人拢起,那人手指轻轻的划过脸颊,温应景瞳孔收缩。
“阿渊,以后可不要这样黏人了,你是漠北的王,也是我的王,更是这几十万雄兵的王。让人看见了,以后怎么服众?再说,你都及冠了,阿姐再给你束发的话,以后阿渊的娘子可要吃阿姐的醋了啊。”
温赢景卧在温其的肩窝,听到阿姐的责备的话,肆无忌惮的蹭着她,唔囔道:“谁不服我,我就把谁打服!如果以后娘子连阿姐的错都吃,我就不要他了!”
温其气愤,抓起着温赢景的头发,把他头拽起,责备的看着他,道:“说什么混账话?要以理服人,怎么能打服呢?阿景这么小都自己束发了,再看你。再说……娘子是以后的伴侣,是陪你最长的人,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再这样,别怪阿姐给你苦头吃。”
温赢景疯狂摇头,急道:“阿姐,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以理服人,以后的娘子也会待他极好的。”
温其这才松下拽着的发,轻轻的揉了揉温赢景的头,面落向往,但无奈道:“也不知道阿渊的娘子以后是什么样的,要是个贤淑的,可管不住你这乖张的性子。”
意识池鱼在给他束发,温应景被抚摸地舒服,自然而然得蹭蹭池鱼的手。
说什么“不要自作多情”,可是池鱼你做的事,难道不是故意想让我误会吗?
温应景勾起嘴角,笑容意味深长。
待池鱼弄好,温应景收拾情绪,抱着书转回了身。
池鱼终于意识到了帮人束发的不妥,为自己开脱道:“在稷下学宫,注意仪容装束。”
“我知道。”温应景点着头,像是畏惧池鱼似的,又道: “我没有自作多情。”
“呃呃…那就好。”池鱼顿时无语。
“在下还是要谢池公子出手相助。”
池鱼看着自己给温应景束起的长发,觉得他又恢复清高孤傲,没有散发时让人怜爱劲了。
池鱼后退几步,弯腰捡起落地的几颗菩提果,举起给温应景看,道:“这算是你给小爷的回报吧。”
魏夫子狐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池鱼抢先应道:“凌云堂一群弱鸡欺负温应景呢,学生把人说教了一顿,让他们知道应有仁爱之心,如何为人呢。”
魏介看着池鱼戾气横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让他们进去了,如果魏介得知池鱼嘴里的说教是把人打得爬不起床,他定也“好好说教”池鱼一下。
温应景一直跟着池鱼,弄得他非常不自在,想回头大骂,又想到他好像和自己一个木桌,人家不是跟着他,是回自己的位,默默把骂的话咽了下去。
池鱼跪坐下,温应景也自然而然跪坐其身侧,那种被人侵犯的感觉让池鱼浑身难受,他从笔筒里随意抽出毛笔,拿着毛笔随意点了几许墨。
阮筝南池米看了池鱼一路,温应景跪坐池鱼身侧,他们俩也浑身刺挠。
温应景收拾好书本,歪头看池鱼拿着毛笔的手,以为池鱼要书写什么,刚想看看池鱼的字如何,就看到池鱼在木桌中间划了条黑线,用眼色警示他不要过线。
阮筝南看着那条黑线,挑衅的看着池鱼,阴阳道:“呵呵……人啊,就是贵有自知之明啊,啧啧啧。”
温应景眯了眯眼,不悦的看着那条线,原来在划地盘啊…,池鱼你最好不要后悔划这条破线。
温应景勉强一笑,道:“确实是在下冒犯了池公子,在下自知当下身份不便,不因与他人强坐,我去与夫子说道,是我不想与池公子坐一道,实在对不住。”
温应景看着那条黑线,弯着的眼睛顿时无光,上扬的嘴角也无弧度,眼里含着泪,强忍着不露怯。
池鱼皱眉道:“风筝,说什么呢?给我回过头去!”
“哼!”阮筝南瞪着池鱼,大有一副誓死不从的气势。
池鱼眯了眯眼,阮筝南即可回身,还不忘拉着池米一道。
池鱼端详了下温应景的脸色,真是被人欺负狠了。
池鱼道:“没你什么事,小爷也不是那意思,这黑线就是不想让你过线……呃呃呃不是这意思,就是想我们离远一点,互不侵犯……呃呃呃,也不是这意思,呸呸呸…算了算了,我抹掉就是了,你不要多想。”
池鱼忙拿着锦帕擦掉黑线,木桌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池鱼示意温应景看,可温应景却更伤心欲绝。
池鱼哄道:“好了好了,我都擦掉,别哭,都这么大了,羞不羞?”
温应景展颜一笑,揉了揉眼,“我才没有哭呢……”
“我看看。” 池鱼捏住温应景的下颚,左右端详,温应景倒是没哭,就是脸颊红了,耳朵也红了,池鱼觉得新奇,捏了捏那红红的耳垂
温应景求饶地看着池鱼,池鱼才放下手,却不忘揉了揉手,感受消失的余温。
“今日,老夫不讲前朝历史,更不借史谈今,而是想好好讲讲今朝国事。”
“你们之间,必定有人来日位极人臣,忠君之道,莫过于解君之忧愁,国之忧愁,百姓之忧愁。”
“今朝魏国居幽冥大陆中腹,谁知大魏临靠那些强盛大国?”
“学生知,大魏南疆越极天山脉及雪域,漠北越乌拉沙漠及西域,中源靠北狄,大魏西靠不死海。”
学子站起,话落而坐。
“不错,那谁知对大魏最具威胁是那国?”
一女公子站起,道: “学生知,北狄。不过,永和三十四年,北狄举军攻打中源,漠北王领二十万骑兵,马踏飞沙,血染长空,灭北狄气焰,直捣北狄龙庭,杀其片甲不留,也就一年,北狄残余已依附大月。学生认为最具威胁就为大月,其次西域,再次雪域。”
另一学子站起,手指女公子,怒道:“听你这话,是极仰慕那漠北王了?别忘了当前漠北招兵买马!!”
魏夫子摇了摇头,道:“论此道,就只论此道。为人臣,商政事,若畏惧人舌,那谈何立命于天下?学子尽可畅所欲言。”
两位学子起起拱手而坐。
阮筝南忍不住回头,看作池鱼,低声问道:“漠北王不是早就有反的念头,听说漠北王嗜血如命,睚眦必报,是极具狠利乖张的性子,怎会帮魏帝打北狄啊?”
池鱼看向温应景,温应景低着头,池鱼只看得到他的后脑勺,见不得他的脸色。
池鱼随意答道:“魏帝挟温世子以令漠北王。”
温应景头低的更甚。
“谈及漠北王,老夫却认为最威胁大魏的,不是外,而是内。”
“漠北,豺狼虎豹之地,以武为尊,漠北能臣,不是血脉承袭,而是比武决殊荣,有能者上,漠北王更是万万人决一位。当下,这温赢景,承上古凶虎血脉,血脉本就无人能比,更是从一兵始,慢慢上攀,刚出及冠,已至高位,不仅有能力,有胆识,更有韧性,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古时“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以三千越甲吞下吴。”这一韧性便不可小觑,承认是为雄杰又何妨?倘一日为敌,老夫认为你们更应敬视他,以最大的之力与其抗敌。”
“啧啧啧,这漠北王想不到魏介还能有魏介如此评价,小爷倒是对他倒有些兴趣了。”池鱼手里转着两颗菩提果,上下打量他那弱不禁风的身子,皱眉道:“漠北王不是你亲舅吗?怎么区别这么大?”
“舅舅自小便是英勇无双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引无数女子竞折腰的豪杰,我这顽疾缠身,自是与其不一样。”温应景面不改色的赞美自己,又表现得受了委屈一般。
池鱼自觉说的过了,揉了揉他的头,哄道:“我没觉得你不如漠北王,就是觉得你们相差有点大,你也很好,想那漠北无可能五大三粗,定没你这冷月风姿的。”
话落,温应景脸色倒不委屈了,就是有点变化莫测。
“池鱼,若你为国将,与漠北王抗敌,你有几何胜算?”
无人站起,魏夫子皱眉往池鱼看去,就发现池鱼正盯着文魁一眨不眨的看。
“池鱼!”
阮筝南一脚把他踹起来。
魏夫子忍着怒气,又问了一遍。
“学生只知道漠北王是个有趣有想法的人。呵呵……听说他征北狄时,若过一城,除妇孺之外,全杀之,还有他北狄士兵头砍下,摆成怪异的形状,以震慑余孽。其下将领还有杀降癖好,反正主要有能力,温赢景来者不拒。这等残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挺让人欣赏。可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漠北王的脖颈之处不就在这么?”
众学子一致看向温应景。
温应景身子一僵,手里攥着桌延,攥的手微微泛白。他低下头,碎发遮挡眼中狠戾。
温应景嘴角勾起,七情六欲?阿景已被捉弄致死,阿姐也已吞剑自杀,我已无牵挂之人,我已无脆弱之处,我已无人能敌!
池鱼看着魏介沉下的面容,正经道: “当然,“得民心者天下”,那为将,得军心者得战胜。温赢景只看结果,不择手段,使用的兵将只看武力,确不看为人。兵者,诡道也。正如夫子所言,最威胁之处在内,为人主,猜忌之心亦远胜常人,从内慢慢分裂,这虎狼之师也能溃于旦夕。”
明着听他人议论自己,给自己提改进意见,温应景心下怪异。
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站起,向池鱼拱手致谢道:来日血踏长京,定记你一功留你全尸。
“但是学生没有征战经历,也不了解温赢景的战术,没有知己知彼,让学生现在与其对敌,只死不败。”
池鱼话落而坐。
魏介点了点头,心下了然,天不亡我大魏!
“池鱼你如今虽不及那温赢景,但来日若能收敛娇傲脾性,历经战场杀伐而心不败,杜急躁,杜莽勇,你与那漠北王的差距也仅仅只是阅历不同已!”
这话如重石般落入池鱼心底,泛起层层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