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月颜

4、第4章

　　两人坐下后，萧冉微笑着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江和臣。
　　发觉到对方的目光，江和臣问道：“怎么？”
　　萧冉以手支颔，轻轻呼出口中的烟雾，微微笑着，薄唇魅惑的慢慢张合，“你把我今晚的伴儿赶走了，怎样，你今晚要当我的伴儿？”
　　听到这话，江和臣脸上竟有些红了，看到刚才那些人看萧冉的目光，他当然明白这“伴儿”的含义。
　　“哈哈哈……”萧冉忽然伏案大笑起来，这一笑引来许多人惊奇的目光。
　　“你，江和臣……哈哈，竟，竟然会脸红，哈哈……笑，笑死我啦，哈哈哈……”这一笑完全没了平日的优雅潇洒。
　　“萧冉！”江和臣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低声唤道。
　　“对，对不起！”
　　萧冉坐直身子，拭去了眼角的泪花，因大笑而泛红的脸上犹带着笑意，明晃晃的灯光照来，江和臣竟觉得眼前人娇艳俊美的不可方物，甚至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
　　江和臣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的男人会被眼前这个男人吸引了。
　　“你来这儿是找我的吧？”萧冉问道。
　　“嗯！”
　　一支烟燃尽，很快萧冉又拿出一支叼在口中，在口袋中掏了半天却没掏到打火机。
　　“咔！”江和臣将银色打火机打着递了过去。
　　萧冉点着烟，深吸一口，然后说道：“这是我的！”
　　“对！昨天你落下的。”江和臣一笑，将小小的银色打火机推到萧冉手边。
　　萧冉把玩着打火机，说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想和你聊聊。”江和臣说道。
　　萧冉看着江和臣冷笑一声：“聊聊？你这个大忙人来找我就为了聊聊？”
　　“对！”江和臣言词闪烁。
　　“你要是无聊想找个人打发时间，那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还有事！”萧冉撂下这句话，起身便欲走人。
　　“等等！”江和臣拽住萧冉的胳膊将他拦下，“我有事想问你！”
　　萧冉的目光在江和臣脸上停留了几秒钟，这才又坐了下来，说道：“想问什么？”
　　“你，变化很大。”
　　“是吗？或许吧！”
　　片刻的沉默。
　　江和臣问道：“这些年，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一抹黯然的神色瞬间在萧冉眼中闪过，却还是被每日在商海周旋的江和臣捕捉到了。
　　“你……”
　　“你……”江和臣两次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又是一阵沉默。
　　江和臣皱皱眉，说话吞吞吐吐实在不是他的作风，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想知道，你转学后的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呵呵——”萧冉一阵轻笑，“我还以为你要问什么呢，原来就是这个。这有什么好说的，大家都一样，高考之后上大学。”
　　“我听说……你中途辍了两年学？我还听说……”
　　萧冉冷冷的看着江和臣，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只听江和臣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你的父母……”
　　“够了！”萧冉冷冷打断了江和臣的话，“你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想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是不是？好，我告诉你！”
　　面对萧冉深沉入水的面容，江和臣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还记得我的那次告白吗？应该不会忘吧。很感谢你当众的奚落，我一下子就成了名人，整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男人，说我是同性恋，骂我恶心、骂我变态，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爸和我妈当天就知道了，他们骂我、打我，说不知做了什么孽，才会生了我这么个怪胎、孽子，我爸在人前丢尽了脸，盛怒之下打断了我的腿骨，从此不让我再去上学，也不让我出家门一步。可流言蜚语却没有因此停下来，相反越传越凶，我爸和我妈每天人前人后面对恶意的冷言冷语、冷嘲热讽，愤怒交加，半年后他们就双双病倒了，这一病就再也没起来。”
　　红唇翁开翁和，萧冉的脸色渐渐苍白，却继续诉说着。
　　“办完了父母的丧事，姥爷将我接回了乡下，一年半后姥爷也故去了，之后我回到了城市卖掉了原来的房子继续念完高中，上大学，然后一直到现在，就是这样了。”
　　江和臣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他真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没想到自己当初一时的疯狂竟导致了这样的悲剧——一个家庭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分崩离析了，两条人命就这么没有了，萧冉的一生也由此改变了。
　　这些都是他害的！
　　“……对不起……”
　　此刻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萧冉冷冷的看着江和臣，声音却在颤抖：“你认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吗？”
　　“我知道光是道歉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萧冉，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弥补。”目光中的诚恳直直射进萧冉眼中。
　　“弥补？怎么弥补？你是能让时光倒流还是可以使死人复活？”
　　“我……”江和臣无言以对。
　　“哼！弥补？”萧冉眼中闪着愤怒的火焰，“不过是你想让自己心安的借口罢了！”
　　这样的萧冉，不管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江和臣都不曾见过。
　　“我……”刚刚启齿，江和臣便住了口。
　　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不可倒转。八年后的今天，他还能弥补些什么?
　　……或许，就如萧冉所说，他，只不过是在找一个让自己心安的借口罢了。
　　“对不起。”还是这一句。
　　萧冉眯着眼冷冷瞪视江和臣半晌，突然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见到你！”
　　面对这样的话语，江和臣既说不出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早在八年前他就已经丧失了这个资格，他只有静静的看着萧冉离去。
　　耳中充斥着酒吧内的纷乱的人声、音乐声，心却在不断下沉、下沉，直到喧闹嘈杂不再，只余一片死寂的空白。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八年前作下的孽，他要用一世去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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