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沈斫，还好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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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2,瑞雪丝丝如絮,灯火阑珊。
这是池暮闻回L城的第一场雪,是他等的第8场雪。
“哥,我给你预约了临城医院最好的心理医生,你这病肯定治得好!”顾璿诚恳地说
“嗯,我到医院门口了”雪飘到了眉目清秀,嘴角的痣在说话时牵动着,皮肤白透,耳骨钉泛着光，嘴里吊着半根烟的人身上。他的睫毛下眼神宛如一摊死水，风搜刮着他身上的暖，吹动着他的发，雪落到他的头上身上脸上，显出了他的病态，很乖都是没有活气
都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
“本来想和你一起回国看的,谁知道你先回来了,太不仗义了,等再过两个星期我回国，别忘了请吃饭”李煊说笑道
“嗯,谢谢你李煊。”
“行了，别叙情了,奶奶……你安葬好了吗？”
“嗯。别担心了,替我向小姨报平安，先挂了,我到电梯了。”
这是池暮闻撒过的不知道多少次的谎,他一点都不想去医院,不想出来走动,害怕遇见那个人，但想看看心里的人过得好不好
他和当年一样在面对和逃避之间,选择了后者。内心对临城的恐惧,让他像雨天一样喘不开气
他蹲在垃圾桶旁,一手拿着烟,一手攥着雪,大口呼气,直到平静
夜晚了医院很安静,不知是因为今天特别的日子,还是因为池暮闻无心关注。他到心理医生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奥,这位患者,沈医生正在开会您先进等一下吧”护士说。
“……好的，谢谢”池暮闻顿了一下，姓沈吗？
屋里的味道和医院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有一股淡淡的樱花香，很熟悉。池暮闻凭直觉推断是个女医生，他在屋里等了几分钟，见人还没来，走动了几下看窗户没关。
池暮闻的家离这里很近，出门只穿大衣，加上畏冷就去把窗户关上了，窗外的雪没有停下的迹象，车辆流动的稀少
“这位患者，请不要随意走动”低沉磁性？不，是拨动心弦
“……哦，对不起。”池暮闻转身说着
两人对视，一发不可收拾，沈斫穿着白大褂，手在口袋里紧握着玉，池暮闻只是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音。
此时，只有医院里的声音
池暮闻看着眼前穿着一丝不苟，褪去了青涩，五官轮廓硬朗，薄唇抿了抿，走廊的风吹动头发，吹动着他的衣，他是有温度的，他感受到了沈斫很累，但是沈斫像是在身外渡了层保护膜，不令人亲近
沈斫同样也很惊讶，两人微怔
他是火，池暮闻还是想抱他
往日情人见面，红了眼眶
“好久不见，沈斫，你……”池暮闻颤着音说，过得好吗？
“……嗯，是您朋友给预约的？还是以前的病？”沈斫蹙眉说，在沈斫眼里，池暮闻像窗外的雪，任风吹散，在空中摇摇欲坠
池暮闻的鼻子通红，“嗯，我……”他向前走了两步
“先坐吧！”沈斫的手又紧了紧，“我了解你的病情，你可以先做一些心理测试，看看有没有加重”
“行……”
“最近有失眠吗？”
“嗯”
“找把表填一下吧，后续后根据你的身体状况寻求治疗方法”
“嗯”池暮闻低着头，柔发挡住了他的眼睛，看到他小巧发红的鼻子，他咬着唇，坐立不安
“这雪下得挺大的，挺…冷的”池暮闻自说到，声音细若蚊足，“沈医生早点回家吧，今天是冬至啊”
本以为不会相遇，我们不能与命运抗争，但是我们可以自己选择去留。
池暮闻填完表，看沈斫在整理他的病情，自己在手机上定车，可是冬至，家人都在团圆吃饺子啊！
“先给你开点安眠药，你也可以选择催眠，这都看你，5天后来复查”
打不到车外面的雪又下的正起劲，但是我们可以选择去留，他在大雪中漫步，踩下一个个脚印，雪隐没了他的踪迹
沈斫看着雪中的黑影，扯了扯嘴角说“当初不是说不会再遇到我了吗？自嘲地想
池暮闻蹲在雪中，捂着嘴哭，他大口贪婪地喘着气，他烟瘾犯了，颤抖着手点着烟，指间被冻的通红，把烟里的爆珠咬破了，吸了口烟，吸一口，呛一口；呛一口，抹一下“奶奶…我该怎么做？”
一团黑影罩着他，“上车”沈斫拉着池暮闻的胳膊，“把烟灭了，都这样了还抽烟！你这病还想不想好了！把烟戒了！别哭了”
池暮闻挣扎着，沈斫半拽半拉的把他弄上了大G，“家在哪？”
“我可以自己走”池暮闻不情愿
“家在哪？”沈斫不耐烦地说
“……”池暮闻受挫，沉默着
“怎么出个国话都不会说了？”沈斫改用法语说
“没有，我家里医院很近，就在前面的公寓”池暮闻努嘴说
车里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没有音乐
十分钟……
“谢谢你沈医生，在这里停吧辛苦了，你的车应该不能进”
“哦，我家也在这里”
“……”啊，不会吧
沈斫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住这里，私人公寓只有业主才能进
沈斫停好车
“那沈医生，给我一下你的账户吧，我给你转钱，辛苦了”
“不用，顺路，加个好友，复查会通知你”
“哦，好的”池暮闻想现在国内的医生这么敬业吗
沈斫的微信，还有验证信息啊
“嗡嗡……”微信提示音，沈斫看手机上的好友消息
“那…沈医生，我先走了。谢谢…”
池暮闻脚下像踩了飞火轮似的，跑了，但是在等电梯的时候后面的出现的人影罩住了他，这让他产生了恐慌，呼吸急促，手攥着胸前的衣服，他想到无数应对的方法，但是此时，脑子里像一张白纸
那个人拍了拍池暮闻的肩，池暮闻在口袋里攥的小刀，向后划去
沈斫下意识挡了一下，冬天穿得厚，把沈斫的大衣划了一到口子
“别过来！”池暮闻大喊
楼道里回响着恐慌
沈斫怔了
“池暮闻，放轻松，是我”沈斫扶着池暮闻的肩，“看着我池暮闻，深呼吸，那个人没来，是我，是沈斫”沈斫沉这声说
“沈斫，我……呼呼”池暮闻腿软的蹲下了
“看着我的眼睛，这里是私人公寓，他进不来，深呼吸”沈斫一手扶着池暮闻的腰，一手掐着池暮闻的脸“我是沈斫”
“嗯…对不起，对不起…”池暮闻努力的寻找呼吸规律，对上了沈斫的眼
此刻，他们的眼里只有对方
呼吸交错
池暮闻的眼圈着泪，一滴泪划过了他脸，滑到了沈斫的手上，划了沈斫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池暮闻喃喃自语，像是陷入了循环，一直说一直说，不厌烦的说
池暮闻做了在医院想做的事
他把头埋在沈斫的颈间，蹭了蹭沈斫的脖子，企图在他身上寻找自我
沈斫没有推开他，两个人都有私心
“是我吓到你了吧，别怕，是我”沈斫小声地说，他也不知道池暮闻的病这么严重了，他也自责，也心疼。他拍了拍池暮闻的背
深夜的电梯口，模糊的两个人影，在雪夜相拥，各怀心思。8年，错过了大学，错过了两人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等池暮闻冷静下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沈斫自责的说，回应他的是风声雪声和呼吸声
过了2分钟
“没事的”池暮闻小声说“还好是你”
雪夜很安静，风很乖，没有呼啸没有打碎这一片安宁
沈斫听见了
他顿了一下
“你怎么…”池暮闻歪着头，红这眼问
“不是跟踪你，我也住这”沈斫急忙回到
“……哦，沈医生，你的衣服，真对不起”
“没事，上楼吧”
好巧不巧，就住上下层，一层一个户主
沈斫确实在那有房子，但是不住那里，虽然是精装修，每个月有清洁工打扫，但是房子里没有洗漱用品没有睡衣什么都没有
池暮闻能有钱买房子在沈斫的意料之中，在法国的知名摇滚乐队当吉他手，两年在法国火了一圈
8年里，他怎么可能在互联网上看不到他，沈斫没去打扰，池暮闻有自己的生活。但现在，沈斫宁愿当时硬闯进去，勇敢一点
两个人在不同的落地窗前看着同一场雪
8年，虚度了时间，浪费了年华，人是贪婪的，即使自己喜爱的东西坏了碎了，也不会让给其他人，在记忆里永远有他的身影
池暮闻家里灯全亮着，电视开着最小声，能听见悠悠荡荡的音乐
[今天，我遇见他了，他说让我戒烟，我要听他的话。他抱我了，他不像梦里那么模糊，他好像变了，不像以前活泼，他好像不喜欢我了
我也不喜欢我自己…我见到他了，我不能去打扰他，对吗？我不知道。
我想，但是我不能，只要我爱他就行，他有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一规划里，可能没有我
沈斫，我爱你，我想要你幸福
奶奶，我想你了，这是我想要结果吗？
——2131年 12月22]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沈斫，还好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