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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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兮在一家中型娱乐公司上班，说是人事专员，充其量也就是相当于给自己招聘主播，主播没有人气，前期可能还要自己亲自去运营直播间，当当路人，闲聊什么的。
石兮在这家公司有半年时间了，经手有二十几个主播。其中有点流量的，为了不让这些流量断掉，总部会把这些主播收走，之后交给专门的运营团队，到现在只有一个来了两个月的小主播还在石兮手里。
两人就这么在职场中相互支持帮助，自然平常交流的也多了。
这天金珂旋上播前问了石兮一个让她觉得很奇怪的问题：你现在还单身吗？
石兮有些莫名奇妙，又不想多说什么，只是蹙眉了一下，点点头。
金珂旋这才松开眉间的乌云，转而笑盈盈道：“没事，办公室里留言乱传，我就是确认一下好堵上他们的嘴。”
石兮摸摸太阳穴，嗯一声，没多说别的，前去整理直播前的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按时按点，打开直播。
金珂旋青春稚嫩的声音从直播间飘出来，石兮站在门口淡淡笑了一下，回到位置上开始维护。
石兮在同事眼里是出了名的不爱说话，跟所有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微信朋友圈向来都是一条短杠。没有人了解到她的私生活，平日只看的她与金珂旋熟，时间长了，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她们在搞办公室恋情的离谱传闻。
许是传闻出来的时间短，还没到石兮的耳朵里。
她只是偶尔觉得身边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但别人不说，她也懒得搭理。
今天金珂旋的直播间有五百多人在线观看，流量比前几天好的多。石兮按照惯例送出去几个小礼物，看下日历，大抵是周末的原因，再加上金珂旋今日直播格外兴奋，唱的小甜歌一首挨着一首。
照这种情况，最多再有一个月，金珂旋估计也要交给总部运营了。石兮用手机轻轻点着下巴颏。
她关上手机，又在金珂旋直播间看了一会儿。
这时弹幕上有人发评论：主播单身吗？主播单身吗？
金珂旋从滚动速度极快的消息中精准找到这一条，眼睛挣的更亮了：“嗯，主播是单身。”
石兮听到她的回答，用手机给金珂旋发过去信息：不要透露过多个人隐私信息。
直播间内金珂旋的嘴角明显扬的更高了，顺着弹幕继续念叨：“主播家在哪？主播家就在这里。主播喜欢宠物吗？嗯，主播喜欢更喜欢小狗.....”
到了最后一个问题，金珂旋不免声音放大：“主播有喜欢的人吗？主播......有还是没有呢？”
金珂旋讶异一声，留下话头在这里，转而继续唱歌。
“什么呀，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支支吾吾的肯定有情况，散了吧散了吧，这个妹妹不太行。”
她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再加上底下那条弹幕作祟，直播间五百多号人，霎时走了一百多。
金珂旋年轻气盛，不为所动。
石兮见状，嘴角一抽，紧急给金珂旋叫出来：“刚给你发消息不要透露过多个人信息，你这样就是在白白送走这些流量。”
哪知金珂旋比驴还倔，嘴噘的能挂个壶，道：“那就说明这些不是我的忠实粉丝。我不在乎，大不了从头积累流量。粉丝提纯嘛，是吧。”
石兮不免扶额，她还是年轻了点。
拉她来到楼道更隐秘的地方，金珂旋踮起脚尖前后左右看看，眼神却透露出一种石兮看不懂笑。
“带我来这里要说什么，还蛮黑的，一个人也没有。”金珂旋有意无意地侧下身子，将整个身体埋进黑暗里。
石兮见她离得远，走近一步道：“算是一点心里话吧。”
“哦？”金珂旋不免来了兴致。
石兮看不清她的脸色，自顾自道：“你是我亲自招来的，我肯定会对你负责，但是公司不一定。你来我手里差不多两个月了，跟你同期进来的已经去总部接受更好的团队了，你还在这里不温不火。我说这个没有贬低或者看不起你的意思，只是想说，你还年轻，一定要有自己的目标。这一行可以感兴趣进来看看，但不要长期在这里发展。”
不知道金珂旋听进去多少。石兮说完这些话，抬头与金珂旋对视，对面这傻女孩儿乐呵呵地眨着大眼盯着她看，同时嘴里嘟囔着：“只有我们两个在这走廊里，你难道不觉得气氛很奇怪吗。”
石兮反应慢半拍：“哪里奇怪？”
“你说呢？”金珂旋猛地上前一步，额头距离石兮的嘴唇只有几公分的距离，一瞬间空气戛然而止。
走廊静默几秒，声控灯灰灭，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两人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盯着湿热的气息，石兮猛的向后仰，脑子一翁，一个不注意绊倒坐在台阶上，声控灯陡然亮起。
她坐在那里低头冲着金珂旋胡乱说一句：“今天就说到这。那个......下次不要离我这么近，你赶紧去忙吧。”
金珂旋盯着石兮的颅顶，差点没憋住笑：“你脸皮真薄。”
石兮满脸满脖子涨的通红，差点让她喘不过来气，兴许没咬到舌头。再一抬头，金珂旋已经不见了。
石兮坐在那里，硬是等着门外一道影子都不见了，才长叹着气，半小时才稳住思绪。
这一回去，石兮发现在暗处偷偷窥视她的人好像更多了。
还是惯常六点半下班。
石兮以有急事为借口，拒绝了金珂旋想要一起吃饭的请求，下楼骑小电驴回家。
去超市买完东西往楼上走，电梯门打开右手边就是家门。石兮从电梯里出去，往右边一扫，噌的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家门口竟然瘫坐着一个人！！
排尽脑海中所有的可能性也没得出个结论。石兮打开手电照过去，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一步两步地往家走。走近一瞧：
原来是尹清。
她什么时候来的。
尹清面色发白，双臂自然垂放在身前，半边发丝散下来遮住半边脸，羸弱到瞧不见一丝活着的证明。
石兮蹲在地上看着她，她是一直都在这里等，还是刚来不久。石兮看下时间差不多七点。
“真守时。”石兮自语一句，轻拍她的肩头，“尹清，我回来了，醒醒。”
那人没有一点反应。
石兮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边拍边晃着。拍她几次不见转醒，她撒开手用手背轻轻触到尹清的脸颊。
嘶。石兮忽的撤手摸上自己的脸，不禁讶异一声，尹清的脸怎么这么凉。
许是动作有点大，石兮没注意到不小心手臂抵住女人的脑袋，这女人仿若石头雕塑一般，咚的倒向一旁，露出苍白的脸和没有血色的嘴唇。
石兮一怔愣，眼球睁的滴溜圆。也顾不得旁的，手忙脚乱地叫了救护车跟着去医院。
怎么说人都是在她门口晕倒的，一茬事没解决完又来另一茬，万一尹清有个三长两短的，那石兮就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医院里。
石兮办理完基本手续，填写自己的名字并留下电话，问：“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或者需要缴纳的吗？监护人？我不清楚，我见她状态不好就赶紧给送来了，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护士捏着单子觑她一眼：“她贫血有点严重，再加上伤刚好出去受了凉，现在有些发烧，估计得在这里待几天观察观察。”
“嗷，没事就行没事就行。”石兮轻拍着胸脯大喘气，“可别再出岔子了。”
护士没听清她这句话，在她离开之前问句：“咱们这边有陪护吗？”
“还要陪护啊。”走到门口，石兮忽然顿住脚步，扭脸面对一脸疑惑的护士，不自然地牵起嘴角，说：“我不是监护人，我就是见义勇为了一把。”
护士慢半拍点点头，张嘴想说什么，看看单子作罢转身离开。
“等等！”石兮又灰溜溜地跑过来，“我还是去看一眼吧，保险一点。”
尹倾城所在的这间房只有两个病人，一个看年纪在60岁左右的奶奶，陪护儿子刚搀扶着她出去。
待只剩石兮一个人，她拉近了凳子离床头很近。盯着尹倾城苍白地脸，踌躇犹豫，石兮两手紧张地搓在一起，憋几分钟憋出来几句话：“你这身体没什么大事，该付的医药费我也付了......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示好，就是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吧。然后就是，等东西找到了我们就愉快的当陌生人就好。再然后就是......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一骨碌说完这些石兮如释重负，仿佛前些天的压抑在此刻得到了极致的释放。
她又礼貌地帮尹倾城掖掖被角，最后一眼落在桌上的破袋子上，袋子虚盖着内容物，仅可见的表面一层，塞的是几张皱皱巴巴的钞票。
也是个可怜人。她叹息着起身走，忽然手腕一紧，身下是一虚弱的声音：“现在几时？”
石兮哽住：“八点二十。”
尹倾城松手沉默两秒，什么也没说撑起身子，道：“何时开始找，我身体无碍。”
好像是身体刻意与尹倾城不对付一般，几乎是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尹倾城整个身子就开始小幅度左右晃动起来，且是那种本人不自知地晃。
石兮恍惚，她抬眼将目光聚焦在尹倾城侧眸，双手自然地搭上尹倾城的肩，示意她先暂时躺下，可尹倾城此时宛若倔强的小孩，脆弱又坚毅地与来自肩头的那双手抗衡，好似一躺下那人就会走了一般。
屡屡几次不得手，石兮起初以为是自己没把握好力度或角度，急的后背呼呼冒汗，再对上尹倾城微微隆起的眉头，霎时卸了力度。
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视着。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无人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与奶奶的低声喘息打断了两人的交视。石兮晃晃脑袋抖了抖身子，别开眼匆匆离开打车回家。
两人竟是一句话也没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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