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和我（沉戬衍生）》袖风不染

2、第2章

　　人世朝代更迭，长安也并不“长安”。
　　许久没有回来，这里倒是并没有太大变化。
　　木二走在幽深的小巷子里，哮天恹恹地跟在后头，被这熏天腐烂和酸臭熏地抬不起鼻子。他有些惭愧地捂紧空空的钱袋，神色淡然地从那些张望渴求的眼神里走了过去。
　　眼前豁然开朗，宝马香车，灯火灿然，便是朱雀大街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荣枯咫尺异，无论盛世乱世，这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街角就是长安最大的酒楼——羽衣楼。
　　今日宾客满座，欢声雷动。绝代的名伶在台上舞姿摇曳，霓裳羽衣，美轮美奂。
　　一曲舞罢，名伶走入幕后的妆楼，坐在镜前，轻轻取下了头上系着的金丝抹额，露出眉心一点暗红的伤疤。
　　她眼眸一抬，从镜中看了身后纱幔中斜靠着的人影。倏然一惊后，迅速转身，抓着手边一支发簪，抵在胸前。
　　“你是谁？”名伶花容失色。
　　木二轻咳一声，想缓解一下尴尬，努力找了个开场白：“那个，姑娘方才跳的舞很好看……”
　　他话未说完，名伶已一记眼刀甩在他脸上：“登徒子！”
　　木二手足无措，愣了半晌，只能开门见山：“我收到婉罗姑娘的请愿，是来帮姑娘完成心愿的。”
　　“胡说八道！再不滚出去我就喊人了！”婉罗将梳妆台上的胭脂粉盒噼里啪啦扔过去。
　　木二无奈，手指拈诀，白色灵光一闪，人已在屋子另一侧。
　　婉罗看着眼前景象，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异地睁大了眼：“你，你真是神仙？您就是清源妙道二郎神君？”
　　“咳，我是木二。”木二狡辩。
　　婉罗一双美目又惊又喜，倏地又红了眼圈：“神君竟真的听了我的请愿而来……”
　　木二叹道：“你用额间血点了请神签，我自然要来。”
　　这是他的正经工作。
　　请神签是凡人发下大愿，以眉心灵台血点愿签上，受香火供奉的神仙就要前来实现他的请愿。而请愿成功，神仙得到供奉，凡人也要折损灵气和寿数，故而千百年来，请神签并不经常被动用。
　　婉罗幽幽点了头，敛目低垂，泫然欲泣。
　　木二只好先开口：“你说想要寻回母亲遗物，是何物件？”
　　婉罗将一张图纸从妆奁盒中取出，小心递过。
　　木二看着纸上画着的灯座，狭长的凤目微微眯了眯，面上不动声色：“只是一个灯座？是如何丢失？”
　　“虽只是灯座，却是母亲身前诵经念佛的常伴之物，母亲去世，我沦落风尘，只这不值钱的灯座，才得以留存在了身边。这是妾在这苦海中唯一的念想了，不想前段时间被小贼偷了去……”婉罗娓娓道来。
　　“为何不报官？”
　　“官府说是不值钱的物件，不予理睬，况且我这般女子，自然更是被人看轻些……”婉容用巾帕掩了掩双目，几欲落泪。
　　“贼人为何要偷这灯座？”
　　“那灯座做的精巧，面上渡了鎏金，黑灯瞎火的，许是被当成了宝物。”
　　木二点点头：“姑娘且安心，我定帮你寻回。”
　　他抬手吹哨，白色细犬又嗖地窜了出来，把花容失色的婉罗姑娘又吓得失色了一回。
　　“可有带有灯座气息的物件？”木二问道。
　　婉罗取出先前包裹过灯座的一方巾帕，哮天闻了闻，嗷呜一声，表示收到。
　　“这长安城庙宇神佛众多，姑娘怎么就像我请愿呢？”临走前，木二又问道。
　　“听闻神君当年劈山救母，一片赤诚孝心感动天地……我想，神君当是能理解我的……”婉罗说的小心翼翼。
　　木二站在薄纱掩映里，看不出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