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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故人来 ...

  •   然而魏嘉禾不过是个进来伺候人的,哪里救得了她?

      连小荷亦劝嘉禾,说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嘉禾点了点头,再没有晒太阳的兴致。

      日渐春深。嘉禾身子调理好了,但延陵公主却病得更重,已是饮食不进,卧床不起。

      如今承光殿除去几个小丫鬟,哪儿有什么旧人?嬷嬷们冷眼瞧着,只小荷一片忠心,便着她去帮忙,贴身伺候公主。

      嘉禾也常去瞧瞧,旁得帮不上忙,却能给延陵公主讲笑话、解解闷。她这病渐渐地,也好了不少。

      到三月十五日,宫里骤然热闹起来,荣嫔娘娘如今怀有身孕,她的生辰自是大办特办。而宫外亦热闹非凡。今日科举殿试,皇帝亲自监考,选出了本届科举前三甲。

      头名状元乃袁州学子卢韩。

      榜眼为吴兴人沈淮。

      探花则是京兆曹述。

      消息传到承光殿,魏嘉禾连日沉闷的心绪亦好转些。

      她曾与曹述交好,深知曹述为功名苦读多年。如今一朝高中,真真皇天不负有心人。

      因本次科举前三甲都是俊逸少年郎,其中沈淮、曹述并未婚配。一时间惹得京中世家大族个个眼红不已,都想着将他二人招作东床。

      连承光殿的嘉禾也听见了动静。

      小荷就与不少低阶宫女交好,消息极为灵通。那日忽向魏嘉禾道:“听闻二公主才惩治了底下侍奉的宫女,给她做伴读得刘姑娘开口求情,反遭连累,亦受了挂落。”

      “如今荣嫔娘娘水涨船高,怎么还有宫女敢开罪她?”嘉禾垂着脑袋,好奇问道。

      “哪里是宫女?二公主拿宫女做筏子,不好明着惩治,拐着弯地来作践刘姑娘。”小荷放低了声音。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嘉禾更好奇了,“可刘家四世三公,家风严谨,我观刘姑娘平日谨言慎行,哪里会惹上二公主?”

      小荷如实答道:“我问了人才知道,为着宫外的事哩。”

      “曹家夫人与刘家老夫人近日往来颇多,都说是为着曹探花与刘姑娘的亲事。到底八字没一撇,二公主忒心急了。”

      魏嘉禾感叹道:“只是可怜了刘家姑娘。她在宫中,怎知宫外的事?晋陵公主亦未曾见过曹述,何至于此?”

      话才出口,又记起自己频频被晋陵公主针对,想必除去那日为延陵公主仗义执言,也有赏牡丹花时提到曹述的缘故咯?

      看来,晋陵公主早把曹述当成自家禁脔,不予他人惦记。难道他们几时见过面了?

      小荷默契答道:“姑娘有所不知,殿试后,陛下在沁和园赐了恩荣宴,新科进士们都来,曹公子自是位列在前。晋陵公主扮作小太监,亲眼去瞧过。她宫里的小丫头看不下去,说起这事怪难为情的。可谁也劝不住。”

      魏嘉禾笑得眯起了眼睛,“知好色则慕少艾,人之常情。可惜公主未必能如愿了。”

      曹述胸有丘壑,曹家亦对其寄予厚望。若真娶了公主,至多封个虚衔。他不能施展抱负,那十余年苦读岂不白费?

      这时,外头忽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伴随着亲切的问好寒暄。

      “三公主今日可好?”

      声音极为耳熟,魏嘉禾忙噤了声,透过窗缝往外看去,来人却是画秋。

      小荷早讨好似地窜了出去,“画秋姐姐好。三公主近来渐安,已能下床走走,脸上瞧着也红润许多。”

      画秋欣喜道:“后日,太后娘娘要在鸣翠堂中设赏花宴,叫三位公主一并作陪,也请魏家姑娘一道准备着吧。这是太后娘娘一片好心,公主千万不能错过。”

      她话中大有深意,小荷忙应道:“放心,我们三公主必不会缺席。”

      画秋话既带到,便转身告辞。

      小荷也忙去给延陵公主报喜。延陵公主自是喜不自胜,拉着嘉禾挑了一日衣服,笑得合不拢嘴。

      她鲜少参与宫宴,何况还是赴太后的宴。

      嘉禾则心有顾忌,不明白为何太后有何用意,还非得拉上自己。

      到那日巳时末刻,魏嘉禾便随延陵公主来到鸣翠堂。

      这鸣翠堂处于寿康宫后花园中,为庾太后独享。平素都由专人把守,未经太后准许,生人勿近。

      魏嘉禾一路走来,亦未细看其中景致。

      待她到时,其余几位公主也都到了,并无旁的妃嫔在席。

      魏嘉禾更疑心了,庾太后究竟所为何事?她平日很不待见延陵公主啊!怎会特意捎带上延陵?

      再看一眼旁的人,晋阳公主一如往昔。晋陵公主却郑重其事,打扮恍若神仙妃子,光彩夺目,艳光四射,把在场众人都压了下去。

      待庾太后入席,众人忙齐声行礼问安。

      “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福泽万年。”

      庾太后微抬玉手,示意众人起身:“平身吧。”

      她性情爽朗,素来不拘束孙辈们,还未待众人坐定,便开门见山道:“把你们叫来不为别的,原是皇帝托我管一管你们上学,说既然都请了伴读,不能做摆设。论起来,你们的确从未正经读过几年书,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我们李氏皇族养出的公主个个是睁眼瞎。”

      “恰好今年曹家小子做了新科探花,皇帝时下忙着军务用不着他。我寻思他正是好年纪,丢去和那群老头子编书左右无趣,不如聘他来做你们的先生。若能沾染得几分才气,我和皇帝便知足了。”

      “皇祖母圣明。”晋陵公主眉开眼笑道。

      太后笑意渐收,“待会儿人来了,不许莽撞,莫失礼数。”

      众人应声答“是”,俱是心怀期冀。

      俄而客至,庾太后便命宫女去迎。

      魏嘉禾随众人一道望过去,却比别人多一份期待。

      一别如许,也不知曹家哥哥长成什么模样?

      片刻过后,一朱衣少年郎便随宫女过来。

      只见他身形修长,萧肃清举,行动间更是少见的从容坦荡,自有一番风度。

      待近前来,他规规矩矩地向庾太后行过大礼,又向众公主问安。

      嘉禾这才定睛看清了他那清朗面容,双瞳微怔。

      还未等她看得真切,庾太后忽笑了起来,向众人道:“曹探花样貌不太像他老子,倒有九分像他祖母。”

      引春含笑答了个“是”字,又向庾太后道:“当年娘娘和先帝点了曹大人做探花郎,如今小曹大人亦点了探花。这曹家一门父子两探花,真是一段佳话。”

      庾太后回想一会儿,笑道:“那年殿试,大臣们拟了前三甲递上来,我看着文章写得都不错,便帮着皇帝定了次序。因他父亲年纪最小,便择他做探花。谁曾想他分明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偏偏是张三四十岁的脸。我还同皇帝打趣他,这老货未免长得太着急了!”

      一时众人无不大笑。

      曹述脆生生开口:“家父少时长得着急,如今却老得慢。这一二十年面貌无改,反比同龄的叔伯们更显年轻。”

      “这话不假。”庾太后道,“上回宫宴才见着他,还是年轻时的面貌,华发不生。”

      她伤感了一会儿,又转到曹述身上,说道:“都说你父亲能言善辩,你也不差。这是父子二人一脉相承,葫芦藤上结不出落花生。当然,你比你父亲俊朗多了。”

      曹述先笑眯眯谢过太后称赞,又道:“只盼微臣也如父亲一般,老得慢些就好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又大笑起来。

      到底是为公主们聘教书先生,庾太后接着问了几回诗书。见曹述对答如流,又赞过一回。随即道:“凭曹探花的才学,教这几个丫头绰绰有余。这段时日,便劳你多费心,不求把她们也调教成举人进士,只要日后不在人前丢丑即可。”

      接着,便定下章程,令曹述每日到寿康宫偏殿来给公主们讲课,一早一晚共三个时辰。

      众人齐声领旨:“谨遵皇祖母/太后娘娘懿旨。”

      待酒过三巡,庾太后道:“好赖今日无甚外客,你们都去园子里逛逛,疏散疏散筋骨,才不辜负这一派春光。”一时众人一齐散去。

      只出了殿门,这三位公主便分道扬镳。

      晋阳公主时常往来寿康宫,便是景致再好,日日都来也早看厌了。且她素来深居简出不爱动弹,借口劳累,先去歇息。

      晋陵公主则与延陵公主素来不睦,只道:“妹妹你难得来这儿,今日可要逛个痛快。天晓得下回来鸣翠堂这边是何时何日?唉呀,我竟忘了,妹妹你连寿康宫也少来呢。”说罢,便径自去赏玩花鸟。

      被她这么一说,延陵公主顿时失了兴致,闷闷地道:“魏姐姐,我的病才好些,不想惊了这一苑花鸟,你替我去看看吧。”说着,又令小荷好生跟着魏嘉禾。

      因见她跟前亦少人伺候,嘉禾仍让小荷留下,独自沿□□往园中去。她且行且玩,故意挑幽僻处走,放眼望去,内中花草虫鱼、奇石假山俨然成趣。其中一洼碧水明净如洗,映照着两旁花树。兼有一亭翼然凌于池畔,却是个赏景的绝佳去处。

      嘉禾情不自禁步入亭中,凭栏观花。

      这里毫无皇家御园爽朗阔气、奢华绮丽,更有江南园林的精致典雅。恍惚间,竟让魏嘉禾顿时生出置身江南之感。

      忽然间,游廊里走来个红衫相公,魏嘉禾这才回神,笑吟吟地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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