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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悲·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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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用担心,那日我是恰好碰到了林卫,也是乔装打扮他们认不出的。”
“林卫我有点担心,一直有个心结在他心里埋根发芽,话又说回来,暗桩的背后势力会是鄢笪丌吗?”倘若会和苏荷有关系,你又当怎么办?
沈衣没有将那句话说出口,一来不想饶的心烦,二来也不想在桑怀景面前无休止的提,顿了顿才开口道∶“你先回去休息会,我写会字。”
沈衣瞻望着桑怀景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苏荷可以是暗桩与金沙的媒介,也可以是背后的另一股势力,如今金沙一次次的试探怀渊到底是何意图,也不为所知。
院子里的那颗桂花树已经长到一丈七,如今也可以有一处乘凉的地方了,缓缓片刻,迎来一个人,那人徒步向沈衣走去,坐在石墩椅上。
“汝儿,你有话要对我说吧。”
“你怎么知道?”
林卫莞尔一笑∶“你知道自己的神情有时候藏不住心事吗?”
“你母亲身体可好?”
“家母身体已无大碍,你不必过于担忧。”
沈衣挽袖给林卫倒了一盏茶,透彻的茶水印出那人满愁的心事,林卫从未想过此时会如此,母亲的事他不想牵连沈衣,多亏了魂还丹了。
忽闻沈衣开口。
“金沙对怀渊已经有了非歹之心,他们的势力暗潮汹涌,妖人现已死盯着各方动静。那日暗桩只是试探水深,他们的护送之物要是被劫,恐怕又会掀起一番血雨腥风。”
“暗桩在怀渊驻扎的势力如巢蚁般,如若不早日将其除灭,将后定会对怀渊造成威胁,沈衣你日后怎么办?就一直在桑府上私塾?”
“家父走后我便只能借读于桑府,如今也是随遇而安,到了及冠之时我便要寻找身处在远方的人了,你不是要成为这天下第一侠客吗?”
行正义之道,除恶人之奸,扬世间之心是林卫的心中所想。
林卫早已不知染红的眼角,颤颤巍巍的双手揪着衣裾,自己竟已迷途了这么久,乍看沈衣满是不解的神情,不禁哑然失笑,只见林卫朝着面前的人说了句:“沈衣我母亲那日……”
沈衣知道无望之人就算抗起不公,挑起不平又能如何?去将那些人一一剖开来?他们生来就是难劫,若是像那与生俱来就被庇佑于天道下的天神一般,会不会就不这么苦了?
风萧秋瑟,些许叶子落在了院子,一滴雨水滴在了脸上,冰凉的触感促使沈衣赶紧进屋,淅沥的雨水给怀渊带来了秋风,打在叶子上的雨水晶莹剔透。
难得下雨沈衣饶有兴趣,抬起笔不禁就在纸上写了母亲的名字,想当初母亲在诞下自己因为身体力不支,日后落下了病根,在自己龆年就离家人而去。
沈衣看着那“鄢子衿”三个字,心中顿痛,母亲生的尤其好看,唇色朱樱一点,绀发浓一沐,眼尾点一泪痣,生前她最心喜名鹊,总说它可以保佑家人一生喜乐平安。
常年佩着一枚和田玉在腰间,听母亲说是外翁给的,出嫁那日直到下葬之时,那枚玉也不曾离开母亲身旁,下葬之时外翁却没有流下一滴泪,沈衣泣涕如雨,跪中雨中任由发丝被雨浇湿,躲在沈平的怀里。
“母亲怎么丢下我们了?她不要我们了吗?”
垂龆之童就这样没了母亲,蜷缩在沈平的怀中,鄢子衿的墓碑前都是低头的人,他们抽泣的声音会不会让母亲心烦呢?
“别哭了,母亲要眠了。”
沈衣一步一步走到鄢尽还的跟前,小小的身子就站到了外翁的面前∶“外翁你别难过,母亲会心疼的,汝儿给你擦擦。”伸手便想将鄢尽还脸上未干的水擦干净。
“好好,外翁不难过了。”
鄢尽还弯身将沈衣脸上的水滴一点一点擦拭掉,奈何雨一直下,好似不停了。众人还是走了,留这一片清静。
鄢尽还回了沈府病卧不起,请了众多医侍都不得原由,直到来了一个医侍放下一句话∶“这是心病啊!医不得医不得。”沈衣终日趴在鄢尽还的床卧边,握着那双冰冷的手紧紧不放,外翁去找母亲了。
沈衣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走了,父亲告诉沈衣母亲和外翁只是去了远方,他们化作了蝴蝶会一直伴在自己左右。沈衣傻傻的信了,相信他们终会回来的,可父亲怎么也走了呢?
笔墨落下,回忆肆起真的是将心又重新挑起了波澜,沈衣将那张勾起心底的纸放进了匣子中,滴落的泪水也被擦干,躺在蹋卧闭眼养神。
雨水让怀渊染上了处处朦胧,也让生机有了喘息的机会,瓦檐上的雨水顺着形成了“水墙”,池塘中的水也泛起层层波澜。
桑怀景将一个青瓷瓶递给了林卫,淡淡的说∶“这是可以挽回你母亲性命的。”林卫心里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东西攥于手中。
“多谢!”
“赶紧将药带回去吧。”
林卫冒着大雨跑回家。
“母亲,母亲我可以救你了。”
“傻孩子,又说什么胡话呢?”
林卫握住粗糙的手,将药瓶拿了出来,看着聂青的脸,嘴唇止不住的颤抖。
“母亲我去给您倒水,躺在床上不要动。”
聂青就水咽下了药丹,不久便睡着了。
曾经请了怀渊有名的医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为了医治聂青的病,林卫不惜去偷药,手差点被打断了。
次日林卫问聂青有没有身体不适,没有不适反而还比之前好多了,那药丹果真起效了,聂青气色也好了许多,林卫顿时也展了笑容。
“这雨下了两天了?”
“嗯。”
“母亲我去给你盛饭。”
“好。”
聂青想要问林卫那药是出于何人之手,却不想伤了林卫的一片心,罢了,先将这事藏于心吧。
一碗乳白的鱼汤印入眼帘,林卫一勺一勺送进聂青的口中。
饭歇之后,聂青被搀扶着在小院的木椅上坐下,雨停过后满是潮湿的虚气。
“你是说林卫母亲曾被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