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摆烂第三十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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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咖啡，思考该如何开口。乙骨的目光一直紧紧地定在她身上，如有实质的视线仿佛要将她烧穿。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直视乙骨：“这段时间，术式的影响有减轻吗？”
乙骨安静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没有。”
那双孔雀蓝的眼眸内包含了太多情绪，宛如一个漩涡，无休止地转动，深不见底。樱觉得有些喘不过气，默不作声地避开了乙骨的目光。
盯着桌面，她再次开口：“能不能别这么关注我？”
乙骨：“我让你困扰了吗？”
樱：“是的。”
话音落下，沉默再次在两人中间蔓延。樱仍然盯着桌面，等待乙骨的回答。
再次开口之时，乙骨的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我已经尽力控制了。”
樱叹了口气，忍着心里的不耐：“这只是术式布下的虚假感情，你没必要这么认真。”
“可是……”乙骨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沙哑：“它在我这里就是真的。”
樱抬起头，看向乙骨。
“我知道，它是被术式强行刻下的情感。”乙骨试图扯出一点微笑，却像在哭：“但是刻下之后，就是真实存在于我的身体里了……每一天，我都在努力控制这份感情，但是没什么用。我的大脑、我的身体每一刻都在提醒我——”
乙骨深呼吸一口气，止住了话头。然而那些未尽的话语，都写在了那充满痛苦的孔雀蓝眼眸里，在那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
樱觉得自已好像被看不见的重物压住，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乙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似在控诉她当初的轻慢与后来的置之不理，让她既烦躁又愧疚。
搞什么啊，明明这只是一个术式制造的虚情假意，他怎么这么较真？
“……你别这样看着我。”她的面色沉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既然知道是假的，怎么会控制不住？”
“呵………”乙骨好似自嘲一般轻笑了一声：“樱，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想删除感情就能把它删掉的机器。”
“可是你真的烦到我了。”
“……对不起。”
又是道歉。
樱脱力般地向后倒，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不再看他：“那就这样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罢，她看了看时间，还差十几分钟登机。
喝完这杯咖啡就走吧。
乙骨安静地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少女。她在说完结束语之后，便真的不发一声，开始品尝起咖啡，权当他是空气一般，没有分给他半点注意力。
明明他们只隔了一张桌子，却像隔了一个世界。
打碎这张桌子的话，他们之间的屏障会跟着碎掉吗？
头好疼，大脑是不是要烧坏了。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自已的声音响起——
“我可以关心你吗？”
闻言，樱被还未来得及咽下的咖啡呛到，咳嗽了好几下。她抬起眼，正对上乙骨的目光。那双蓝眸中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被收住了，此刻竟平静得有些死气沉沉。
见她不回答，乙骨补充道：“就是在你觉得冷的时候给你衣服，在你饿的时候给请你吃饭，在你觉得累的时候帮你做任务，闲下来的时候可以聊一下天……仅此而已。”
樱：“……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
乙骨轻笑一声，面色平静：“我只是在想，反正怎么做都不会让你在意，倒不如直接说出自已内心的想法。”
“而且……”他顿了顿，略微收敛了笑意：“再这样憋下去，我的脑子就要坏掉了。”
樱欲言又止，面色复杂地打量着他。
乙骨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而大大方方地与她对视起来。
樱：“我们最终是要解除术式影响的，你还记得吗？”
他点了点头：“记得。”
乙骨的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暗沉的孔雀蓝眼眸仿若幽深的海底，那里面倒映着她的面容，像是将她锁在了那不见天日的深海中。
她忽然想起了早晨在酒店里感受到的那股寒意。
深吸一口气，樱的声音有些发涩：“过家家是不会有结果的……投入越多，结束的时候就越痛苦。”
乙骨顿了顿，安静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知道。”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机场的广播响起，提醒他们要搭乘的航班开始登机。樱一言不发地起身，向登机口走去。
坐在飞机内，她头一次觉得乙骨的存在感是如此之强，以至于她难以忽视，内心的躁郁像杂草一样疯长，缠得她要喘不过气来。偏偏飞机的座位之间挨得很近，即使她有意保持距离，却还是时不时会擦过他的手臂。
整趟旅程，两人没有一句交流。一直到下了飞机，她才感觉轻松一些。
“要去市区的甜品店买点东西吗？还是直接回学校？”乙骨语气温和地问道。
樱：“……为什么问甜品店？”
乙骨的嘴角弯了弯：“我之前有注意到你经常买甜品，所以猜你可能会想去买点东西带回学校。”
她沉默地盯着乙骨，对方仍然保持着温和的神色，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
半晌，她答道：“回学校。”
*
自从任务回来之后，樱便有意地躲着乙骨。
机场的那场谈话起了反作用，乙骨的态度发生了她意想不到的转变，他不再像以前一样遮掩术式的影响，对她的关注也渐渐变得毫不掩饰。敏感一点的人，很快便能察觉到乙骨的异常。
比如真希。
训练场上，真希瞥了眼在不远处的沙地上混战的熊猫、狗卷和乙骨，用手肘推了推站在身旁的樱。
“你和忧太最近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樱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在真希的目光下，她斟酌地好一会儿，却还是没说出半个字。
“唉，算了。”真希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平淡：“虽然我不是非常了解忧太，但也可以看出他有时候很固执，你要认真对待啊。”
“……嗯，会的。”
真希拍了拍她的肩，没再说这个话题。
狗卷他们结束了混战，朝她和真希走来。熊猫走快两步到她们跟前，兴奋地宣布道：“我们来玩国王游戏吧！”
真希看了眼落后熊猫几步的狗卷和乙骨，问道：“他们俩同意了吗？”
熊猫：“棘和忧太同意了哦。”
狗卷停在熊猫身旁，点了点头：“鲑鱼。”
真希：“好吧，等下去哪儿玩？”
“来我的宿舍吧，我顺便叫上二年级的两位学长。”熊猫说着，便掏出手机开始联系秤金次和星绮罗罗。
狗卷：“蛋黄酱，大芥，鲑鱼？”
熊猫：“……我不是很理解。”
樱想了想，开口道：“棘应该是想说，太好了，两位学长今天在学校吗？”
狗卷看着她，弯了弯嘴角，点点头。
熊猫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今天早上我看到他们两个从食堂出来，他们今天应该是在学校的。”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向宿舍走去。约定了晚上七点在熊猫宿舍集合后，便各自散去。
樱回到宿舍，脱下训练穿的运动装，洗了个澡后，换上常服。
离七点还有一个小时，她不想去饭堂，便从保温盒里拿出狗卷中午送过来的饭团，就着果汁吃了起来。
正无聊地看着剧，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
乙骨：[ 需要我带饭给你吗？]
樱皱了皱眉，发了个问号过去。
乙骨：[ 在食堂没有看到你，所以想着你可能还没吃饭。]
樱：[ 不用。]
回复完之后，她也没心情看剧了。草草地吃完饭团，她打开游戏，企图通过在游戏里大杀四方来缓解心中的躁闷。
七点，熊猫宿舍。
一年级与二年级的七人围成一圈，坐在地上。
第一轮，熊猫给每个人面前发了一张牌，然后将最后一张牌放在中间。
樱拿起面前的牌，是3号。
熊猫：“谁拿到了鬼牌？”
秤将手上的鬼牌展示给众人，然后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1号公主抱5号转二十个圈。”
狗卷立刻站了起来，出示了1号的卡牌。接着，乙骨也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期待的目光下，狗卷抱起了乙骨，一口气转了二十圈。
秤有点遗憾：“果然二十圈太少了。”
星绮罗罗拍了拍秤的肩膀：“别对学弟太狠啦。”
第二轮，真希拿到了鬼牌。
“那么，3号对7号深情告白。”
“腌鱼子。”狗卷又站了起来，对自已连续两轮被罚表示不满。
熊猫嘿嘿笑着，走到狗卷面前。两人大眼瞪小眼，仿佛在深情对视。憋了一会儿，熊猫吞吞吐吐地开口了：“我喜欢你，哪怕海枯石烂、天地崩裂、天荒地老、日月无光、山呼海啸——”
“噗——”狗卷忍不住笑了出声。
被狗卷这样一打断，熊猫也说不下去了，跟着笑了起来。
真希：“你这表白可打动不了棘。”
第三轮，星绮罗罗是国王。
他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笑容：“4号和6号对咬饼干，一起吃完。”
狗卷看着自已手上标示着6的卡牌，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
“腌鱼子，生筋子，明太子。”
绮罗罗宣布的惩罚规则像是一个重磅炸弹，炸开了现场的气氛，众人按耐着内心的激动，屏息等待4号的出现。
樱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狗卷微微睁大眼，僵在原地。他愣愣地看着少女来到他面前，耳根渐渐爬上一丝浅红色。
樱从绮罗罗那里接过一块饼干，咬住其中一端，然后看向狗卷。
狗卷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仿佛听见了自已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咬住饼干的另一端。
房间内变得十分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站着的两人身上。
樱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饼干，生怕它掉下去。
随着与距离越来越近，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狗卷的目光凝聚在少女的脸上。少女垂着眸，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是蝴蝶在扑扇着翅膀。她的皮肤白皙光滑，近看更似凝脂般细腻无瑕。
忽然，那蝴蝶向上振翅——少女抬眸看向他。
墨色的眼眸闪了闪，像是钩子一样勾住他的心神，然后牵引着他往下看了看。他心领神会，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向少女眨了眨眼。
在两人的唇瓣将要相触之际，樱松了口，狗卷将剩下的饼干全都吃了进去。
“挑战成功！”绮罗罗大声欢呼，秤迎合气氛地鼓起了掌。
熊猫放下手机，心满意足地笑着：“我录下来了哈哈哈，这就发到群里。”
绮罗罗闻言拿起手机，凑近熊猫：“是学校大群吗？还是一年级的群？”
狗卷的视线仍然停留在樱的身上，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直到少女拉着他坐回了原地，才反应过来一般匆匆地移开目光，掩饰性地拉高了衣领，遮住下半张脸。
房间内闹哄哄的。真希默默地放下了按住乙骨肩膀的手，抱起双臂，似警告又疑惑地看着他。
乙骨回了真希一个歉意的眼神，低下头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摆烂第三十三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