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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试 探 ...

  •   将近暮色四合,天气突然变的阴沉昏暗,刮起了刺骨的北风,点点雪花夹在小雨中沙沙地落了下来,道路很快就变得十分泥泞,镖车推得艰难了许多,上坡的时候伙计们高喊着号子拼命推着,镖师们骑在马上并不相帮,曹胜欲要下马,沙破刀拦住他道:“行镖途上,各有职守,你不必越位帮忙。”

      公孙孟迟等官差早已勒马站在坡上冷眼等着,公孙孟迟叫道:“前面有个曹家村,我与那里的曹太公相熟,各位随我一起去他那里吧!”程威风笑道:“好啊,就听公孙捕头的!”曹胜欢喜道:“曹家村?”他刚想说寻到了本家,蓦地意识到自己现在化名是杨胜,赶紧把话咽了回去。

      沈若雪和凤珠都跳下了镖车,双脚站在泥泞中,沈若雪不禁抱着肩在冷风里瑟瑟地抖着,一只温暖的手忽然伸到了她的眼前,她抬眼看去,小梁都尉微笑着道:“来,上马吧!”沈若雪拉住了他的手踩在路旁一块石头上,用力一跃,借着他的力上了马背,靠在了他的怀中,小梁都尉的身子挡住了呼呼的寒风,她回头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温柔的问道:“你手臂上的伤,好些了吗?”小梁都尉目视前方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她说什么。

      一阵委屈蓦地涌上沈若雪心头,她赌气奋力一挣,便向马下跳去,小梁都尉惊道:“你做什么?”她没好气的道:“让我下去!我不要跟你一起!”小梁都尉莫名其妙地道:“若雪,你怎么了?”沈若雪道:“我要下去跟春平哥他们一起!”说着便跳,小梁都尉紧紧地揽住她的腰将她按在马背上,急道:“你这是怎么了啊?别闹!”她使劲抓着他的手臂往外推,耳边只听见他痛楚的轻啊一声,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缩手,看见自己正抓着他的伤臂,鲜血从裹伤处渗了出来,不禁心痛的将他受伤的手臂抱住,满脸歉意。

      看她停手捧着自己的伤臂默然不动,小梁都尉微微一笑,柔声道:“没事,不要紧的。你这是突然跟我闹什么啊?”沈若雪低低道:“我没有闹,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刚才你为什么不理我?”小梁都尉道:“你跟我说话了吗?这么大的风,许是我没听见。”沈若雪转脸望着他,犹豫了一下,道:“这两天,我总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因为四郎的笛子……”不防小梁都尉一把掩住了她的口,低低地道:“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乱讲话。我没心事,别问那么多。”说着,又轻咳了起来。

      沈若雪赌气不再言语,怔怔地骑在马背上,小梁都尉低头看了看她,轻轻地道:“你是生我气了吗?对不起,若雪,我……我真的没有心事,只是觉得很累很累。”沈若雪没有答言,轻叹一声,手指下意识的抚着腰间的长笛。小梁都尉的眼神落在那支长笛上停顿了片刻,默默地转过脸去。

      雨雪打湿了每个人的衣服,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到了曹家村,公孙孟迟早已进了村子,曹太公让庄户执着灯笼在村口相迎镖队,程威风和马步行还是谨慎地打马围着村子转了一遭,这才放心地令镖队进村歇息,三辆镖车都停入了曹太公的大院子里,料想是官差熟识的人,也不会有事。曹太公和三个儿子将他们都让进火盆烘烤的厅堂中,程威风命卸镖箱的伙计们就在院子里的廊下休息,顺便看着镖车,自己则带了镖师们走了进去。

      曹太公忙命家人端出去一个火盆给伙计们,又将烫的热热的酒送出去给伙计们喝,程威风拦阻道:“多谢太公好意了,咱们行镖的人在路上是不能沾酒的,就给他们点热饭热菜吃了就行了!”公孙孟迟大摇大摆地坐在上首,看样子他没少叨扰这里,熟识的很。曹太公的三个儿子一口一个师父,围着公孙孟迟叫的十分殷勤,公孙孟迟得意地向众人道:“曹太公这三个儿子都想学些拳脚,跟我进衙门当捕快,回回路过这里,都顺便教他们一教。老曹啊,你放心,你这三个儿子将来我瞅着空缺给大人一讲,绝对进的去!”曹太公和儿子们闻言喜地眉开眼笑,连连奉承。

      却听公孙孟迟忽然又道:“哎,杨小哥儿,这屋子里这么暖和,你还戴着毡笠干什么,赶紧摘了,也把湿衣服脱一件给他们烤干。”小梁都尉略一沉吟,将红缨毡笠自头上拿了下来,挨着火盆坐下,公孙孟迟却给他递过一杯热酒:“喝点儿,咱们不是镖行的,不用遵从他们的规矩!”他只得接过酒,抬眼正撞见公孙孟迟犀利的眼神,便坦然的笑道:“多谢,只是小弟酒量甚浅,喝这一杯就足够了。”公孙孟迟盯着他道:“一杯怎么行?你在京都是开赌坊的,那地方出来的人,该是能喝能打,我看兄弟你似乎斯文了些,不大像这一行的。”

      沙破刀插嘴道:“公孙捕头说的是,小爽跟咱们这些粗人比起来,总觉得不大一样,想不出是多了点什么,还是少了点什么。你奶奶的,你连赌都没跟我赌过一回,我竟然不知道你原先是个开赌坊的啊!”小梁都尉不动声色地将酒一饮而尽,笑道:“瞧你们他妈的说的话,老子果然很斯文吗?出门在外,怎么也得收敛着点才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嘛,老子若是螃蟹似的一路横着走,恐怕早被沿途的各路好汉看不顺眼收拾了!”众人哈哈大笑,都道小梁都尉说的有理。

      公孙孟迟笑着又斟给他一杯热酒,道:“这吃喝嫖赌四个字,但凡开赌坊的那可是样样沾边,不知道杨兄弟有哪样喜好啊,你不会说你样样都不沾吧!”小梁都尉大笑道:“那可被问着了,老子不是有哪样喜好,是样样都喜好!”他的眼睛迅速扫了几眼众人的坐立姿态,自己将衣袖往上卷了卷,一条腿抬起踩在了凳子上,做出一副赌坊打手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道:“掷骰子出老千想必哥哥们都是见惯的,我只说说京都勾栏院的花魁,最有名的要数太白坊里那四个,缠头至少得二十两银子,才能拉拉手,想要上床啊,那还得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一说起女人,镖师们和官差们的眼睛都亮了,纷纷围到近前,薛凌饶有兴致地问道:“小爽,你上过几个啊?”小梁都尉笑嘻嘻地道:“老子不过是做小生意的,哪出得起这么多银子啊,过过眼瘾罢了!”众人都称不信,一个捕快道:“换了是我,倾家荡产怎么也得弄一个尝尝,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公孙孟迟悠然笑道:“杨兄弟好清白啊,我听说京都的朝廷命官,是只能喝花酒不允许随意在外宿娼的,你只过眼瘾,颇有点官风啊,莫不是跟大人们混的太近了?”

      小梁都尉笑嘻嘻地道:“公孙兄开什么玩笑,咱们开赌坊的算什么档次啊,就是喝花酒睡女人也顶多只应酬的起中等货色嘛,那上等的嘛,有心无银难成事啊,只能干干的垂涎三尺了。哎,不瞒你们说,小弟还真有一次豁出去倾囊而出醉生梦死了一回,果然不愧是花魁,女人中的极品啊,他妈的,那感觉简直没法形容,当真的有这一次死了都不后悔。”

      一声凳子移动的声音嘎然响起,沈若雪蓦地站起,面无表情地掀帘走了出去。小梁都尉的眼中微微掠过一抹焦灼,随即瞥见公孙孟迟正望着自己若有所思,暗自咬咬牙,索性跟镖师捕快们大吹特吹起京都赌坊的诸般艳事,和坑蒙拐骗打架斗殴的笑话,时不时露出一副无赖相,此时再没有一个人会怀疑他不是开赌坊的。程如意也跟着听得津津有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小梁都尉,忽然问道:“小爽,你说的那女人中的极品,究竟是什么啊?”

      薛凌轻浮的道:“呀,我忘记了咱们这儿还有一个女人呢。”众人哄堂大笑,程如意不满道:“笑什么,难道姑奶奶不是女人?”薛凌笑道:“你当然是女人,可是你让大家伙看看,你有哪点像个女人了?”程如意气呼呼地道:“那你说,要怎么样才他娘的像个女人?”薛凌笑道:“至少脸上抹点脂粉哪,香喷喷的,走路扭一扭小蛮腰啊,唇上擦点胭脂哪,说起话来娇娇滴滴的让人听了就魂都飞了。”程如意愣了愣,向小梁都尉道:“小爽,他说的对不对啊?这就是女人中的极品的样子?”小梁都尉笑嘻嘻地道:“啊,没错啊!”程如意想了一想,转身便跑出去了。

      房外蓦地又响起了笛子的悠扬曲调,萧七听见笛音便有些坐卧不安,起身便奔了出去。公孙孟迟慢悠悠地道:“看样子,杨兄弟在京都时赌坊生意还是不错的,我听说京都的太白坊可是达官贵人们常去的地方,一般人轻易还没那气派。”小梁都尉笑道:“哎呀,小弟哪敢经常去啊,开个赌坊也是跟开镖行一样,总要上下通达才好站稳场子嘛,偶尔应酬个官爷,怎么的也得舍得出银子才行啊,小弟不过是跟着沾了几次光,才能坐在这里吹吹牛啊!”众人又大笑起来。公孙孟迟看着小梁都尉,小梁都尉的眼睛也毫不示弱的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公孙孟迟举杯笑道:“有机会跟杨兄弟赌上几把玩玩!”

      小梁都尉笑道:“小弟的手早痒了,不过跟着镖队,还是听镖头的管束,这酒和赌先都免了吧,等小弟将来在洛阳若能重开了赌坊,一定邀请各位哥哥捧场,赢了是你们的,输了算小弟我的!”众人且笑且聊,曹太公已命人摆上了宴席,请各位入座用饭。小梁都尉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怎么都找不见沈若雪的影子,心内不由得焦急起来,凤珠看了他一眼,低低对他道:“若雪说不吃饭了,跟萧七大哥谈论笛子呢。”他怔了怔,默默地坐下,端起酒便仰头喝了下去。

      “咦?如意呢?”程威风忽然伸长脖子四下乱找,门外蓦地响起一个古怪的声音:“我在这里——”暖帘一掀,程威风吓得几乎溜到桌子底下,指着进来那人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你干嘛这副鬼样子?”众人抬眼望去,登时全都楞住了。只见程如意浓施脂粉,艳点朱唇,不知从哪里弄来一身大红衣衫紫花裙,一边娉娉婷婷地走进来,一边用袖子掩着口,娇媚的捏着腔调道:“小女子——这厢有礼了。”她粗嗓门惯了,冷不丁这么捏起来,众人都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啊你们?被老娘的女人中的极品味道惊傻了吧?”程如意腰疼一般扭着身子走到众人面前,突然得意洋洋地露了本相,两手掐腰嘎嘎笑道,随即又赶忙用袖子掩住口:“啊哟,忘了笑不露齿。”薛凌第一个失声笑了出来,指着她道:“要说相貌嘛,还是不错,除了胭脂太红也不算过于吓人,只是你这衣裙是哪里挑来的啊,不知道红配紫,一泡屎啊!”众人再也憋不住,顿时拍着桌子哄笑响成一片。公孙孟迟笑道:“这分明是母夜叉啊,哪是极品!”

      程如意又羞又恼,眼圈倏地红了,站在那里骂道:“姑奶奶不像女人,你们笑话我,我像个女人了,你们还笑话我!王八羔子,告诉你们,不是姑奶奶不想做女人,是你们从不把我当做女人!哥!”她指着程威风大叫道:“你给我记住,姑奶奶这辈子嫁不出去,吃定你了!”小梁都尉忽然微笑着道:“你别在意,大家只是不习惯而已,挺好看的。”程如意一呆,道:“真的?”小梁都尉笑着点点头,道:“只是不要这么捏腔拿调的,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你是怎样就是怎样,不会嫁不出去的!”

      薛凌笑道:“程姑奶奶,你懂得什么叫男女之情吗?”程如意道:“你当老娘是傻子啊,我哥也是娶了嫂子的,男女之情就是做夫妻啊!”薛凌笑道:“你既然懂得,不如我们做夫妻吧!”程威风在一旁瞪目道:“小薛,-你可不许开玩笑啊,你说了就得娶!”他急不可待的一把拉住了薛凌的手:“大家都听着呢,小薛,你可不能反悔,我他妈的都快愁死了,你是好汉子,你得说话算话!”薛凌愣住,转眼又笑道:“也行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话音刚落,脸上啪地便被程如意狠狠打了一掌,连程威风都愣住了,只听程如意怒道:“你们他娘的都把姑奶奶当成什么了!”朝程威风的座椅踢了一脚,怒冲冲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程威风愣愣地道:“有人肯娶她多好啊,小薛长的不算坏啊,这丫头吃错药了?”薛凌苦笑道:“镖头,你饶了我吧,这一耳光打上来我得少活好几年,你那宝贝妹子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可是受用不起!”小梁都尉忍不住道:“喂,你们会不会太过分了?”程威风毫不在意的道:“什么过分不过分,这丫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没事没事!”

      晚饭过后,程威风一如既往的安排了值更,因在村子里,只安排两人一个更次,便各自休息。小梁都尉听着沈若雪的笛声,看见她依然跟萧七一起坐在阶下暗处,不顾风寒雪冷的痴迷的吹着紫茉莉花歌,便默默地独自往卧房走去。他只觉得身心俱各疲惫不堪,加上空腹喝了几杯猛酒,扶着头靠在床边久久不动,想起这一路避免不开的刀光剑影,眼前一波未平又来几个官差,稍有疏忽不慎便会暴露,心中深为忧虑,只盼即刻远离这一切,藏身在江南的深山密林之中,去过那种最寻常的日子,也许会清苦,只要能平平安安,再不要处心积虑、担惊受怕。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到他的身旁,他没有抬头,只淡淡地道:“你连晚饭也没吃,不觉得饿吗?”

      “气都气饱了!”这声音一出,小梁都尉吃了一惊,连忙直起身来望去,却是程如意,脸上浓艳的脂粉已然洗净,衣服也换了日常穿的黑衣,兀自气鼓鼓的。小梁都尉微笑着道:“原来是你。对了,你刚才是从哪里找来的那身衣服?”程如意道:“我去曹老二的老婆那里要的啊!除了你说好看,他们都这样恶心我!”小梁都尉安慰道:“他们跟你玩笑惯了的,不是有意跟你过不去。”

      程如意蹲身便坐在了小梁都尉身旁,捧着脸叹道:“倘若我娘没死,她一定会教我很多,怎么打扮啊,怎么穿衣啊,就不会被人笑话了。”小梁都尉笑道:“怎么,你真的很发愁自己嫁不出去吗?”程如意没有答言,忽然转脸问道:“小爽,你说,这兄弟之情和男女之情,究竟有什么差别啊?”小梁都尉笑道:“你不是说了,男女之情就是做夫妻啊,兄弟怎么做夫妻?”

      程如意想了一想,愁眉苦脸的道:“你看,我身边都是男人,在做夫妻之前,我怎么分得清楚我是跟他有兄弟之情还是男女之情啊?”小梁都尉站起身笑道:“这个啊,老子跟你讲不清楚,这全要你自己体会。” 程如意急道:“你总得教教我啊,他们全是没心没肺的,也就你能跟我好好说话。小爽,小爽,你看我都扮成女人了,他们还那样对我,我打薛凌那一耳光,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啊,因为我搞不清楚他对我,我对他,究竟是兄弟还是男女嘛!”

      小梁都尉不禁笑了起来,沉吟片刻,不知道如何跟她讲起才好,灵机一动,便坏坏的做了一个手势让她近前,冷不防勾住了她的肩搂着拍打两下,道:“这个么,便是兄弟情谊了。”而后,将她面朝自己转过来,伸开双臂温柔地把她拥进了自己怀里,轻轻道:“这个么,便叫做男女之情了。”程如意顷刻间只觉得心里如同装了一只兔子般砰砰狂跳不停,脸顿时涨得通红,在他怀中喃喃道:“小爽,你别松手,我好像……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小梁都尉原本欲要放开的手臂依言又抬起抱住她,笑着顽皮地道:“不会吧,你就不怕老子趁机占你便宜啊!”不想程如意突然张开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腰,闭目道:“我愿意让你占我的便宜!”小梁都尉猝不提防,被她骤然的举止弄得竟怔在了那里。就在这时,沈若雪握着笛子蓦地走了进来,一眼看见这情景,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脸上红白交替,小梁都尉望见她,心中骇然一凉,不禁窘迫地拼命将程如意推开,只听沈若雪冷冷道:“打扰了!”转身就走,小梁都尉急得拔腿便追了过去。

      “若雪,若雪你回来,你误会了!”小梁都尉上前拉住沈若雪,焦急的道。沈若雪脸上如笼寒霜,一言不发。小梁都尉伸臂揽着她,急急地低声道:“走,我们回房去说,我给你慢慢解释,听话。”她在风雪中立了片刻,转身就走回房中,程如意已经跑了,小梁都尉关上房门,只见沈若雪面无表情地道:“说吧!”

      小梁都尉怔了片刻,走到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低低道:“程姑娘被他们捉弄的挺可怜的,我就跟她开了个玩笑,指点一下,你不要当真,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子。”沈若雪使劲甩开手,冷冷道:“说完了?”小梁都尉怔怔地看着她道:“说完了。如果你一定要当真,那我就给你道歉好不好?对不起,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沈若雪漠然的望着他,那眼神突然变得没有丝毫的温情,让小梁都尉一阵心寒,他喃喃的道:“你……”

      沈若雪缓缓地低下头去,抚摸着那根长笛,蓦地冷冷道:“如果是四郎,他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他绝不会这样子的!”小梁都尉顿时默然无语,良久,叹了口气,道:“是,我承认他好。可是我就一无是处吗?是不是我也像他一样死了,你才会记得起我的好?”

      沈若雪忿忿地道:“他比你好!他不会去勾栏院,更不会当着我的面把别的女人抱在怀里!”

      小梁都尉咬了咬嘴唇,克制着自己平静地道:“不是那样的,若雪,有时候你听到的,你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我过去虽曾有风流之名,却没那么不洁身自爱,我和程姑娘方才真的也只是玩笑而已。”沈若雪冷笑道:“你不用骗我,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的!也看的真真切切!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做过的事,还想狡辩吗!”

      他叹了口气,试图再次握住她的手,沈若雪用力一甩,大声道:“别碰我!”小梁都尉苦笑着注视了她良久,轻轻地道:“若雪,这两天你笛不离手,张口四郎,闭口四郎的,有没有想过我的感觉?快别闹了,我真的很累,累的要命。”他停了一下,道:“今天早上离开客栈前,你问我做了一个什么梦,我当时没有告诉你,现在,我讲给你听好不好?其实,我是梦见四郎没有死,他又回来了,他问你肯不肯离开我跟他走。在梦里你还没有回答我就被你叫醒了,现在我想问问你,若雪,假如这梦是真的,你会跟他走吗?”

      沈若雪想也不想地道:“我当然跟他走!”小梁都尉身子一颤,定定的凝视着她的眼眸,低低地道:“也就是说,无论我怎样做,我都比不上他的好?”沈若雪冷冷道:“是!”小梁都尉顿时如陷冰窟,久久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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