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造梦者》酒暖春深

6、搬家

　　自从上次争执过后，云朵和任南熹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说过话了，云朵下班回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都是她爱吃的。

　　任南熹在厨房洗碗，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吃过了，你快吃吧。”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还开着，是招聘网站的页面，旁边零落散着几张纸，记的都是招聘信息。

　　云朵心里五味杂陈，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她孱弱的背影，终是站了起来，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她。

　　“南南，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吼你，我只是……突然一下子觉得经济压力有点大……所以……”

　　任南熹眼眶一热，强忍着没让她听出来。

　　“嗯，我知道的，我在找工作了。”

　　云朵把人掰了过来，拿手指轻轻替她揩着泪水：“工作慢慢找，要不我先跟家里借点钱把明年的房租交了？”

　　任南熹摇了摇头。

　　“你妈妈本来就不同意让你出来住，再跟家里要钱我怕她会逼你回家。”

　　其实任南熹和云朵心里都清楚，如果她们想长久地走下去，那么老是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而出柜的第一步就是经济独立，拿了家里的钱，就意味着要受家里摆布。

　　云朵沉默着，抱紧了她。

　　小猫咪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异样，轻轻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在她们脚边徘徊着。

　　任南熹把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吸了吸鼻子。

　　“要不……我们退租吧，找个便宜的地段，算上押金，还有我们这个月剩余的工资，看能不能押一付三这样。”

　　“好，都听你的，不哭，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面对爱人的安慰，任南熹这才打起了精神，破涕为笑，重重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云朵还要上班，找房子的重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之前海投的简历也陆陆续续有了回应。

　　任南熹早上去面试，下午就去找房子，忙的连午饭都顾不上吃，晚上回家还要修改简历，打包东西，准备第二天的面试。

　　不过说来也奇怪，任南熹也面了五六家了，不是当场就跟她说不合适就是让她回去等通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这次的面试也不例外，对方是一家主要业务做卡牌类手游的小公司，之前的交谈中也对她的能力和履历表示了欣赏，甚至在她主动提出只要以前一半薪水的条件下，人事眼前一亮，就在她以为快要成了的时候。

　　人事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脸上的笑容就收了收，把她的简历推了回来。

　　“抱歉啊任女士，我想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您，以您的能力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任南熹大为不解，直接站了起来。

　　“不是，薪资什么的不是都谈好了吗，您刚才也说希望我能尽快入职，现在跟我说不合适！”

　　“任女士您冷静一下，找工作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这也不是我一个hr……”

　　人事话音未落，任南熹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了一句话。

　　“今晚的事你要是敢报警，我就让你在这行混不下去！”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久了找工作屡屡碰壁，原来……原来原因在这里！

　　只是她已经退让了，对方却还死咬着不放，任南熹几乎快咬碎了牙，一气之下从桌上抄起简历就揉了个稀巴烂，冲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到马路上，仍觉得气不过，看着车流汹涌的街道，抬手就想把手机扔出去。

　　凭什么，凭什么要被一个人渣左右生活！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来了封邮件。

　　任南熹眼角余光暼见太平洋集团有限公司几个大字，生生地止住了动作，眼眶还是红的，但嘴巴微张，有些愕然。

　　这封邮件来的像一个巧合，却是她彼时无望生活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任南熹晚上回家后又改了一遍简历，挑出自己满意的作品打印出来编撰成册，然后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自我介绍。

　　她明明不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了，却紧张地像是第一次面试一样。

　　那天晚上任南熹辗转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次日，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迈进了太平洋公司的大楼，按着楼层指引到了地方，却发现早已挤满了和她一样来面试的人。

　　等待的期间，她问了几个人，学历最低的都是硕士，任南熹的心往下沉了沉，不过既然能接到邀请，至少说明简历初筛是过了的。

　　刚刚进来的时候前台已经给他们来面试的一人发了一个号码牌，此刻任南熹听到叫自己的编号就走了进去，才发现会议室布置的像个考场，桌上绘画工具一应俱全，第一轮竟然是笔试。

　　台上的人事姐姐看着有三十多岁的样子，收拾的很是干净利落，声音也爽朗。

　　“欢迎大家来到太平洋游戏公司参加招聘会，本轮主要招聘的职位有，原画实习生、初级游戏角色原画师、初级场景原画师、动画实习生、资深动画师等。”

　　“我们要求应聘者有扎实的美术基础，良好的创作力与想象力，同时对游戏美术有自己的追求与见解，所以第一轮考核内容是创作能力，桌上有纸笔颜料，以‘死亡’为题，形式不限，自由发挥。”

　　HR看了一眼手表。

　　“本次笔试采用不记名的形式，交卷时不用写名字，出现名字，成绩作废，把自己的号码牌贴在右上方即可，一个小时后交卷，请大家抓紧时间。”

　　听着前面墙上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任南熹掌心里都是汗，上一次这么紧张还是高考。

　　一个小时，时间有限，水彩估计是来不及了，任南熹想了想，还是抓起了铅笔。

　　直到太阳落山。

　　天色阴下来，S市靠海，冬季多雨。

　　雨珠在玻璃窗上蜿蜒成线。

　　有人敲门：“池总。”

　　池清也这才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进来。”

　　HR抱着一叠文件夹走了进来。

　　“这是今天招聘会上的作品，美术主管那边已经筛过了，让我拿来给您过目。”

　　“放那吧。”

　　池清也淡淡嗯了一声，眼睛依旧瞅着屏幕，蓝色的光折射在镜片上，神情淡漠，五官却立体而深邃。

　　HR临走又想起，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

　　“要不要帮您订餐？”

　　池清也来太平洋集团工作也有几天了，从未见她去过食堂吃饭，想必是不合胃口。

　　池清也工作时不喜被人打扰，抬头看了她一眼：“以后都不用帮我订。”

　　HR这才看到她桌上还放着自己中午帮她买的盒饭，脸上一热，低头走了。

　　“是。”

　　HR走后池清也起身冲了一袋速溶咖啡，回来手头的工作也做完了，随意翻了翻人事刚送过来的文件夹，手指在某页顿了一下。

　　考核的主题是她定的，这些作品风格千奇百怪，却只有一个人画出了“以死为生”的感觉。

　　大概是时间不足，所以用彩铅来画的，整个画面是太阳落山后月出时通透的蓝，像是傍晚又似清晨，绿蒙蒙的山坡草地上盘腿坐着一个小孩，怀里是一只正在“熟睡”的小狗。

　　远处天边划过了一颗流星。

　　小狗的尾巴轻轻耷拉在了主人的胳膊上。

　　整个画面干净、清新、自然，线条也十分流畅，上色有些匆忙，但能看出来功底很好。

　　好的作品是有能直击灵魂的力量。

　　也许是第一眼看上去和“死亡”这个主题相差甚远，美术主管把它分在了未通过的那一叠里。

　　池清也凝视良久，把这张画挑了出来。

　　任南熹很快就接到了二面的通知，当初参加考核的大概有四五十个人，二面只留下了十个人，二面就和之前的面试没有什么不同了，谈薪资谈待遇聊工作内容和发展前景。

　　她准备充分，自是没什么好怕的，二面完房子也找到了，虽然是在城中村里，到市中心要坐两个小时的地铁，但胜在房租便宜，押一付三就行。

　　云朵要上班，搬家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她身上，衣服杂物这些都好说，冰箱洗衣机都是自己买的，得带走，迫不得已任南熹又花了二百块钱找了一个搬家师傅送过去抬上楼。

　　六楼步梯，冰箱又大又沉，师傅也吃力，气喘吁吁的：“你老公呢，搬家这么大的事也不来帮忙，有个人搭把手也好啊。”

　　任南熹一噎：“我……我给您搭把手吧。”

　　“别……你哪抬的动……”

　　“我从后面扶着，咱们慢慢上。”

　　六楼爬上来，两个人都仿佛丢了半条命似的气喘如牛，大冬天的，师傅衣服都湿了。

　　“不行啊，你这得加钱。”

　　不得已，任南熹又给师傅多加了一百块。

　　等所有东西都搬上来，任南熹一屁股就瘫坐在了地上，浑身灰扑扑的，像刚挖煤回来的一样，手也不知道在哪里擦伤了，挺长一道口子，刺痛刺痛的。

　　她想起还有些零碎东西没装上，给云朵发了个消息，说等她下班了两个人一起去拿。

　　云朵回了一个“抠鼻”的表情。

　　“你忘了，今天周五，我晚上要回家的。”

　　“明天回不行吗？就剩了些衣服，装在行李箱里我都收拾好了，我们坐地铁过来刚好把这边也打扫一下。”

　　“我妈说今天我哥回来，让我必须回家吃饭，抱歉啊朵朵，我周一再和你一起收拾。”

　　任南熹刚想说你是不是忘了周一就退房了，那边打字：“好了，领导来了，不说了。”

　　她失望地放下手机，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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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下一章一定有对手戏（顶锅盖逃走
周五愉快，下次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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