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芙蕖》秋岄痕

34、水上追逐

　　于蔓真的觉得有些莫名！

　　两人在月老祠待了不过一分钟。

　　清绝带着她故伎重演。凌波微步，施展绝顶轻功度过了菱湖，回到了客栈。

　　走时两人是越窗而行。回时，清绝却送她到了厢房门口。

　　“蔓儿，月老祠今晚我已经去过了，明早我就不去了！你和他们一起去就好。夜深了，你早点安歇。”厢房门口，清绝止步。松开了一直圈在她纤腰上的胳膊，澄澈的眸子闪过一丝讥嘲。

　　“恩，绝！你也早地安歇！晚安！”蔓儿觉得自己是有些发困了，她朝清绝摆摆手。目送着他的背影走进前端他住的房门后。才顺手推开了面前的厢门，打了一个哈气走了进去。

　　当她掩好门，转身的时候。原本暗黑的屋子，只听到轻微的“嚓”的一声，接着室内亮起了烛光。

　　“谁...”刚出声询问，她看清了用火折子点灯人的相貌了。“姚児，你怎么在这”烛光中，他红衣妖艳，面色含霜，俏立在屋内的圆桌旁。随着烛光的大盛，也照亮了桌旁另一个人昂长的身形相貌。

　　“咦...龙翱，你怎么也在？”望着端坐在桌边，同样是一脸含霜的龙大将军。于蔓的两太阳穴处，青筋神经性的抽了抽。

　　两人一站一坐，沉凝不语。都用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虚，手脚发麻，“呵呵...”她干巴巴的一笑，心里苦的要命。清绝你这个惹祸精！你是故意的！现在她算是懂了，懂了他在月老堂前，对她那一笑，是什么含义了！但是这含义，她领悟的太晚了呀！

　　“蔓儿，月老祠虽然今晚你已经去过了。但是我和龙大将军还未去过，你答应过的，明日一早陪我们去的。忘记了么？！”红衣轻摆，姚児边说走，也不等她回应，就越过她。

　　“夜深了，你早点安歇！”龙翱站起来，也越过她。

　　“你们.......”

　　“碰——”的一记，关门的巨响声，震的她瘦伶伶的身子骨打了个冷颤，也震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更是震的睡意全无，躺在床上寅时{3～5点}开始，一直睁眼到卯时{5～7点}。

　　白日的菱湖和夜晚的菱湖，两者相媲，可谓是天壤之别。

　　旭阳高照，白云朵朵。一碧万顷的菱湖，波光涟涟、帆船点点，翠柳映照、游人翩翩。

　　于蔓，姚児，龙翱。三人登上了一座装饰华丽，精致的小画舫。画舫泛指小船的意思，一般用于在水面上荡漾游玩、方便观赏水中及两岸的景观。

　　“姚児，你看啊，水里好大一条鱼.....”

　　姚児鼻子轻哼，头甩向一旁。

　　“龙翱，你让船夫划过去一点，我摘个莲藕剥给你吃....”

　　龙翱一撩银灰色的长袍，站起。冷冷的。面无表情的瞄她一眼，转身走到船头，背对着她。

　　“哎——”于蔓垮下脸，双手肘搭在船栏上。怎么办呢?无论她怎么逗，两人就是不说话。冷暴力啊冷暴力！难道因为是女尊世道，所以男人还是要哄的？！不哄不行啊，想要过太平安稳日子，嘴巴就要甜一些。反正是女尊国度，女追男，不掉面子的吧！但是怎么才能逗他们开怀一笑呢？

　　船儿晃晃悠悠，悠悠晃晃。水波潋滟，风儿徐徐。正当蔓儿想着想着，想着打起了瞌睡的时候，耳边突闻一阵阵地沸扬起来的惊叫声，嬉笑声，大声喊好的拍掌声，中间碎乱地夹杂着“扑咚扑咚”人落水后的呼救声。

　　于蔓顺着声音睁大眼往后方看去，离他们的船五六百米远，一艘巨型的画舫正以极快的速度，破浪而来。这艘巨型画舫像是失控般，横冲直撞。所过之处，那些来不及避让的大舟小船，无不船翻人仰。顿时，湖面上热闹非凡，哭爹喊娘声嚎起一大片。

　　五六百米的距离在急速的缩短。于蔓甚至可以看见那艘精致绝伦，美奂美轮的巨型画舫上。一群华衣锦服的少男少女们，看戏般，高高地站立在船头上，指手划脚，喜怒笑骂。最显眼的是，一群人中。众星烘月似地，围着一个小少年。小少年身穿一笼耀眼的水蓝色的锦服缎袍。由于阳光照耀到水面，产生了色与光的视觉性辐射，虽然看不清确切那少年的眉目五官，但是他的笑声最清脆，也最猖狂，“加快速度啊！撞——快点撞！这是个第五艘了...“

　　“快啊——快划——”

　　“撞翻一个，每人就多奖赏十两纹银”

　　“是啊！快划——快一点划”

　　少年少女们的嬉笑声更加的嘹亮，喧哗。

　　“不好！是那个小煞星！”划船的艄公，脸色大变。手忙脚乱，拼命的抡起船桨来。

　　姚児，龙翱和于蔓几乎同声惊问，“小煞星是谁？”但是眼前情势急迫，他们来不及多问。姚児与龙翱两人相看一眼，各自一左一右站立在船两旁。双双挥掌，连续攻拍水面，助艄公一臂之力。一刹间，水花四溅。小画舫船尾也泛起了白浪，如一条飞鱼般在水面上滑翔起来。

　　只见过飙车的，还未见过飙船的！

　　手无寸功之力的于蔓，愣神了不过数秒。肢体比脑子更快的作出反应，一双手臂牢牢地抓紧了船栏杆。

　　“咦？那小船速度怎么突然加快了？”不知谁叫了一声。

　　“给我追——”清脆的嗓音夹杂着兴奋。

　　这下子热闹了！

　　本来一些哭爹喊娘，落水之人的嚎叫声，已经吸引住大部分游客，艄公赶着船去救人。现在菱湖上，可谓是大船小舟汇集。船上的游人，商贾，小贩...更是见到了比赛龙舟还要刺激的比赛。

　　众人只见一小一大两艘画舫，都溅起了白色浪花。以一追一赶的姿势，急速的在水面上飞驰。尤其是那艘大型的，看起来百人划桨的华丽巨舫。高大的船头上，迎风而立着一位身穿水蓝色的锦服缎袍小少年。小少年好不威风！众人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脆生生的叫嚣声，“给我追！一定要追上前面的那艘小船！去去去——都不要闲着，给我去划船”

　　丫丫地！那小子是疯子呀！

　　五感灵敏的于蔓，气的不打一处来。

　　她动了动手臂，背过风向。顺着风口，破口大骂起来“你个疯孩子！划船？划你个大头船！看你那疯样，一定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天生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后天属核桃的，欠捶！”由于在风头上，她又骂的中气十足畅通流利，几乎是一气呵成。

　　刚骂完不过数秒，周围附近的大舟小船上，哗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哄笑声。一些观看的少年少女们，老老幼幼的人们纷纷伸长了脖颈，手里挥舞着扇子或者是帕子。大叫大囔起来。

　　“骂得好！再骂！哈哈哈——”

　　“姑娘骂的比唱的好听，再来一段——”

　　“小妹子，解气啊！再来一段...”

　　再来什么再来！以为她在说相声呢？！

　　于蔓一把抓住栏杆上飘飞的细竹帘，堪堪的挡住自己的身形面貌。

　　回首间一不小心，窥见到四十多岁，瘦健的艄公，炭黑的尖脸上，咧大的嘴角。本来拼命抡起船桨划船的双臂，似乎划错了好几拍，小画舫的速度顿了顿。再看龙翱和姚児，他们也是差不多的情形。拍击水面的掌风显得软绵无力，错乱五章，三尺高的浪花，只余下一朵朵涟漪。再一看两人的面部表情，却都是抿起了唇角。只是他们不断抽搐的面皮子，扭曲了他们各自俊美的容貌，让于蔓看的忍俊不住，“咯咯咯”银铃般轻笑起来。

　　她边笑边娇声道：“哥哥们，快点儿加速呀——”说完她豪气顿生，一把甩开手掌心的细竹帘，任轻巧装饰性的的竹帘迎风招展。她挺起身，滴溜溜的转了个半圈。一手依旧是抓紧了栏杆，一手随着半边身子，暴露在船身外。她今日穿着是鸡心领。窄腰，水袖，粉白中透着淡红色泽的绮罗百花裙。

　　湖面上，凉风习习,吹拂起她悠长的发丝，和她身上层层叠叠的百花裙，妙曼无比的身姿刹如芙蓉花开，飘飞欲去。她白皙雅致的娇容在蓝天下，水波上，清风中更似显得清艳夺目，绝丽惑人。“后面的疯孩子，你听好了——”她挥着水袖，笑着大叫着，“有本事就来追，追到了就来撞啊！你有一百个划船工，我这里加我就四个人。追不到我们的话，你不光是个小疯子，还是个小傻子。又疯又傻的臭小子...呵呵呵”叫到这里，蔓儿也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是太幼稚，不由扬起一连串的大笑声。笑声如响铃叮当，飘荡在湖面上。

　　大舟小船上看热闹的人们像是回应她的话般，纷纷笑叫着，“又疯又傻的臭小子，快去追啊！快去追...”到后面。笑闹的语气增加了暧昧的形式，一些色胆包天的女子叫嚣着，“又疯又傻的臭小子去追啊！追上了就是月老做的媒...哈哈哈哈”

　　“妹子啊！那小子追到你了，你就娶了吧！不想娶的话，就让给姐姐我吧...哈哈哈”一叶扁舟，快速的靠近于蔓的画舫，舟上一个身穿浅绿衣裳的女子，拨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一拨就靠近他们一大叠。

　　看来这女子不简单！

　　于蔓望着水珠飞溅，好似从青山绿水中飘逸而来的美貌女子。不由深思一动，大笑道：“好啊！不管追到的还是追不到，小妹我都让给姐姐了”

　　“这是何解？”女子黛眉一挑，笑道，“你可知被你笑骂的那又疯又傻的臭小子是谁？”她边说手也没停，手中的长长竹竿又是一拨。那一叶扁舟就拨到了于蔓的身侧，两人在湖面上相隔一米，浅浅含笑相望，熟稔的语气和态度，貌似她们已经是认识了好多年的老友般。

　　好一个漂亮出彩的美女！这时蔓儿才看清她的容貌，肌如雪晕，眼似秋水，眉插春山唇若朱涂。

　　“不知！”于蔓摇首。她的眼眸转向龙翱和姚児，道“那个臭小子无论是谁，都与我无关。妹妹我心里装着人了，再也多装不下一个了”

　　“装着谁了？”美女顺着蔓儿的眸光瞟去，明知故问道。

　　“装着他们呢！”蔓儿水袖轻挥，扬指对着姚児和龙翱一点，含情脉脉的望着姚児和龙翱，娇声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美女秋水般的明眸眨了眨，旋即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赞道“妹妹好文采！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好！好！好！”她最后一连说了三个好。这女子声音嘹亮，气韵十足，看样子功力不凡。

　　“好！好诗！...”霎时，此起彼伏的声浪再次扬起，惊飞水面上一群飞鸟。

　　“——给我追！我要把那两个女子大切八块！”脆生生的嗓音夹杂着滔天的怒火，直逼而来。

　　“哈哈哈——”美女大笑三声，一个跃身，如鱼跃龙门，跃到于蔓身边。“姐姐我来助妹妹一臂之力”说完，手里长竹竿插进湖深处就是一拨。

　　于蔓也不甘示弱，大笑三声，娇声道“哥哥们，加油！我可不想被那个臭小子大切八块”说完，还不忘对着龙翱和姚児同时抛过去一记飞吻。

　　龙翱和姚児两人都面上一赤，转开面。双掌却是不停，各自飞拍水面。

　　于是，一追一赶的姿势再度回现。情况较之先前的更加紧张和刺激。

　　大舟小船蓬勃汇集，追随在两船的周围。游客们更是情绪高涨，甚至有的人还当场开了赌局，分成两拨声浪摇旗呐喊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