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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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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云!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气哄哄的走过来喊。
那位被叫戚云的男子,此时正弹着琴,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见少年走过来,依旧不急不缓的在那里弹琴。
“怎么了,不就是把你院子里的花给拔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那花香味太浓,我不爱闻。”戚云不以为意的说。
“可我喜欢那花,再说这是种在我院子里,又不是你院子,你怎么说拔就拔!这里可是齐王府,是我的地盘,你……”少年气不打一处来,索性就坐旁边看这位大爷继续弹琴。
戚云容貌俊美,一双杏眼,盯着琴弦不动声色。
“对了,三皇兄从西域回来了,你说我要不要出门迎接?”少年忽然想起这件事,“父皇不去迎接,其他皇兄也不乐意去,真是……三皇兄就这么不受其他皇兄待见吗?”
“那可是你亲哥哥当然要去。”戚云先回答他第一句,“归林,你皇兄去了西域几年了”
“他十五岁就去了。”宁归林说,“我都记不住他的样子了,只知道他和母妃长得很像。”
“年纪轻轻的皇子要去战场的原因无非就两个。”戚云笑着说,“一是被逼的,二是被逼在战场上获得权利,你三皇兄在宫中还是备受打压啊。”
“自从母妃死后他就主动请缨去西域。”宁归林说,“西域是外祖父的地盘,他在那里肯定是平安无事的,可他偏偏没有去找外祖父,他直奔驻扎在西域的军队去了,并且好好整治了一番,等军队安稳以后才去拜见外祖父。”
“这几年长安传他的事迹也不少。”戚云说,“你皇兄……有点能耐。”
乂朝的当朝皇帝是明帝,在位多年,政治清明,百姓随和,但也有他管不了的地方,西域就是一块铁疙瘩。
可惜明帝女儿命太旺盛了,女儿一大堆都送去和亲了,儿子现在就五个,太子之位还迟迟未下,皇宫内必然是一番暗潮汹涌。
戚云停下弹琴,用手拄着下巴懒散的说:“那你那位皇兄那么厉害,西域六年没有进攻乂朝,的确是有勇有谋,不过十五六岁就能上战场,可见杀伐之心……”
“皇兄做事就是干净利落,父皇都对他很是赞赏,只不过就是杀伐果断,过于冷血。”宁归林接着他的话说。
“哟!这时候你嘴皮子挺溜啊!”戚云调笑道。
“你皇兄几日回来?”戚云问。
“不出意外,大概明日午时。”
“这么快!他怎么突然就回来?”戚云惊讶道,“他是不是想回来挣储啊?”
“争什么储啊!多半是回来稳定政局的,我亲哥哥我还不知道,他这人根本不想当太子。”宁归林说。
“好了好了,到时候看看吧,明日我与你去城外等着。”戚云说。
“你到时候可别出什么幺蛾子!不然咋俩都得死翘翘!”
“得了吧你,我要是出幺蛾子,你还能活到现在?”
送走宁归林后,戚云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楚王和宁归林一母同胞,但毕竟六年未见,兄弟之情肯定或多或少散失些,再加上楚王杀伐果断,战场作风也偏冷血,他现在战功赫赫,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回到长安?是为了挣储?还是为了在家里好好待着?
戚云摇了摇头,楚王的后面有整个西域撑腰,还有早就被他征服的军队,相当上太子,过于轻巧。
“难道是这楚王在齐王府还是有人的。”戚云笑了笑,“不然归林遇刺我瞒的这么紧,他还是急了。”
他并不想把这事告诉宁归林,毕竟这只不过是他的猜想,毕竟自古皇室的人冷血无情,他可不信这楚王有这么好的心。
楚王和齐王的母亲可是西域铁可汗最疼爱的女儿——蓉妃,铁可汗可以称得上西域的王,所以在长安没有几个怕死的敢动宁归林。宁归林过于年幼,府上的事情都是戚云打点,戚云对齐王府的事情简直是一清二楚,可偏偏这时楚王回来,戚云为宁归林铺好的安稳路全都乱了,真是件难事!
翌日,将近午时,宁归林带着戚云还有一群侍卫在城门等楚王回来,二人衣着光鲜,就连常常穿青衣的戚云也换了样深蓝色的棉服,宁归林也换了一身金边卷云纹黑衣彰显皇家身份。
“皇兄怎么还没到啊!天气这么热,都快晒死本王了。”宁归林砸吧嘴说。
“还算清爽。”戚云拿着扇子对宁归林比划说。
宁归林翻了个白眼,他听戚云说他自己小时候在外头淋了一整夜的雨,身体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怕冷,时至酷暑对他来说顶多算个清爽,无论冬夏,都穿的很厚实,为了避免在夏日穿厚衣服引来不必要的目光,以及怕别人发现这个他这个弱点,一直穿着优质棉衣,既厚摸起来还薄,还使的他一年四季都第一张小白脸。
说来也也奇怪,这人天天拿个扇子左比划右比划,就没见他打开,纯属就是一个摆设,也不是说无用,就当宁归林的思绪游走九天外的时候,戚云拿扇子怼了一下宁归林的胳臂,宁归林转过头来,戚云用扇子指着前方远处的马车,有着军队看守,很显然,那是楚王的马车。
宁归林一看心中大喜,就立马就向马车跑去。
“哎哎哎!齐王!注意身份!”戚云边跑边冲宁归林说。
“你都不要脸,我还要什么!”宁归林在前头喊。
戚云听了之后,还有脸说:“你怎么跟我学!不学些好的!”
宁归羽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帘,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京城,六年没有回来了,还挺想念,快要过城门时,他就看到一个少年跑了过来,宁归羽凭着心里的直觉,那肯定是他的弟弟——宁归林,因为他和阿娘的性格很像,性格直爽,还有天真……
少年跑到马车前,喘了几口气就在这里站着,刚刚的一腔热血都一扫而空,不敢说话,毕竟三皇兄走的时候他才六岁,戚云也跟着跑过来,先是对军队行个礼,然后就看见宁归林在这里站着。
“三……皇兄?”
“刚才的胆呢?”戚云心想。
然后戚云就对着马车说:“楚王殿下,齐王为了等你,已经在这烈阳下晒了足足一个时辰,可见齐王殿下对您的情谊极深。”
说完,马车的窗帘被一只修长冷白色的手撩起,出现一张脸,戚云一看见他,就想起宁归林房中蓉妃的画像,蓉妃在世时,明帝很宠蓉妃,找来了一个颇负盛名的画家给她画一张像,蓉妃死后,明帝怕睹物思人伤心过度,就把这幅画赐给了宁归林。
蓉妃长得真的很美,她可是西域的公主,铁可汗最疼爱的女儿,西域第一美人。
楚王和蓉妃的脸庞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脸都显小,眼睛很漂亮,有些偏大但没有半分天真可爱,眼神里却有一丝狠戾在里头。鼻梁高挺,薄唇,本来是一个很美阴柔的脸,却被一双凌冽的眉毛平添了一种俊美,眉毛长,确实生的俊美没娘气。
再看看宁归林,都是一个娘生的,包子脸,大眼睛,小嘴巴,长得根本就不像蓉妃,像明帝。那是明帝亲口说的,他说他十六七岁时,和宁归林是一模一样。
戚云只看了一眼宁归羽,又说:“齐王殿下,楚王殿下舟车劳顿,先让楚王先歇息一番,您再来看吧。”
宁归羽笑了一下,微启薄唇淡淡的说:“无妨,我和五弟许久未见,理应好好聊聊天,等我拜见父皇之后就去找你。”
“好!三皇兄记得来找我!”宁归林开心的说。
宁归羽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让马车继续前行。
“你哥在西域那个粗糙的地方待了六年,怎么这皮肤那么细腻?”戚云感叹道。
“和你一样,晒不黑,你看看我皇兄,二十二岁都是统领铁户十四骑的人,再看看你二十一!还在我府上混饭!”宁归林一甩袖恨铁不成钢的说。
戚云一脸愁苦的说:“爹不同,不相为谋……”
“好了好了,我都去接皇兄了,礼也算是尽到了,回府吧!”宁归林催促着说。
“你能不能有些皇室子弟的样子?”戚云担心的问,可能这个孩子在他身旁太久了,和他一样野了。
宁归羽坐在马车上,问车外的人:“陈七,刚刚和归林站在一起的男子是谁?”或许他离开太久了,他以为有外祖父这个关系在就没有人敢去伤害宁归林,果然那时候还是小,太嫩了,所以这次快马加鞭的回来就是护宁归林周全的。
“那个穿着蓝衣服的男子?他叫戚云,您离开长安后一年,齐王有一次偷偷跑出府去玩,捡到的人,一跟就是五六年。”陈七在马车外说。
“此人有什么背景?”
“属下查过,此人有一个师父,但是身份不明,他师父死了还是齐王出钱埋葬,所以那戚云一直在齐王府做个门客,这么多年齐王府都是他打理,不然等您回来,齐王尸骨都寒了。”
宁归羽垂下长长的眼睫,说:“是我失算,谁知道那妇人竟然想要归林的命,要不是外祖父透露给本王,我还不知道我和归林来往的书信早就被人给断了。”
“幸好你是用特质的墨水写的,让人察觉不出,不然多少事都被你抖出去了。”陈七说道,“殿下,先拜见皇帝还是……?”
宁归羽抬起眼,说“先去看看父皇吧!”他无意识的加重了“父皇”两个字的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