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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独白 ...
也许当真是夜风吹得人有些不清醒了。不知不觉间,艾克当真把自己过去那点事,全告诉了索拉。
对上索拉复杂的目光,他白色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掩饰般说:“……抱歉,您原本想听的,应该不是这样让人不开心的故事。”
“这的确令人难过。”索拉伸手,若有似无地梳理艾克已经有些遮眼的刘海。从眉骨、额角到耳后,她温热的指腹蜻蜓点水般沾了沾艾克苍白敏感的肌肤,激起他一阵战栗。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听见索拉问自己。
“之后……那位夫人带我跟救援中心反映了情况,之后不说别的,至少拿到的食物,我都能吃到了……等我们拿回阵地,大家又组织难民们回家。我双亲俱亡,也说不出其他的亲朋好友,就进了王城的孤儿院。我在那里渡过了绝大部分时间……有不少人想过收养我,但我忘不掉我的过去,所以他们也就放弃了。”
“是我们做得不够好。”索拉低低地说,“我……有太多失误、太多做不到,最后却让你们受了这罪。”
艾克看清了她眼里的自责,不由得说:“别都揽在您自己身上,殿下。异变之潮并非我们所能预料的,您没有做错什么。在孤儿院那些日子,如果不是克里斯励精图治,我恐怕没机会接受像样的教育。”
索拉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那双烟灰色的眼睛锁定了艾克,却像是在透过年轻的骑士,看着别的什么人。
“我曾经有一个朋友。”她说,“但因为我的错误,她死了,就死在那场异变之潮。”
艾克微微一怔。索拉的眼神几乎没有焦距,像是自我厌弃般地呢喃:“你被迫逃难时,我大概也在返回王城的路上——被护送着回去。”
“……我不知如何回答您,索拉。”艾克斟酌着说,“优先考虑您的安全并没有什么错。虽然您也是一位克里斯,但当时也不过——十二岁,又做得了什么呢?”
“是啊,我能做什么呢?”索拉叹息似的,眸光一转,脸色已然平静了许多。
“这些年,我总是这样拷问自己,未尝不是在为当初的不作为后悔。但到底,我要不停走下去,才能不断找到答案……不过由此看来,我们确有相似之处,那场异变改变了我们太多了。”
艾克不由得好奇:“那您以前是怎样的呢?”
索拉洒然一笑:“你想知道?”艾克乖乖点了头。
“也好。你告诉了我你的过去,作为交换,你也该知道我的。”
——索拉的叙述——
作为王族,我从出生开始,便没有为生计发愁过。如果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四岁那年,父亲旧伤复发,还不等米莉亚出生就去世了。
所以我对父亲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听说他是个沉默但温柔的人,是个值得托付后背的战士。
虽然父亲走了,但我也并没有感到什么家庭的缺憾。母亲虽然忙于朝政,却把所有的私心的爱都给了我们兄妹三人。
而我们兄妹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矛盾。米莉亚出生时小得可怜,我那会儿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年仅十岁的杰森哥哥耐心地带着我们长大,简直把自己活成了半个父亲。
等到长大一些,我们彼此的感情也没有消磨。我们都曾被母亲抱在膝上,看她处理一桩桩公务。那些事如此繁琐又责任重大,我们谁也不想轻易担上干系。
在杰森拒绝把公事看得比家事更重、而我和米莉亚也大摇其头时,母亲还曾感慨,克里斯恐怕要挑选其他支系的继承人了。
反正大家都是安妮的后人,谁也没有意见,包括我。
我天生有颗不安分的心,喜欢上蹿下跳、四处闲逛。魔法觉醒后,自然系的天赋也没能让我更文静一点。即使学完了礼仪,也没有按压住我那颗躁动的心。
要这样跳脱的我去做国王,不说不适合,确实太勉强。
也许我们的伊莎贝尔国王实在看不下去我们不求上进的样子,决定让我们知道点人生疾苦。我和哥哥被迫去了沿海十二座城邦及其海关,不仅要看母亲是如何办公的,还要去了解海防种种工作。这实在是很辛苦,因为母亲要求十分严格,我们谁也没法敷衍。
好好的旅游意外的折磨人,直到我们抵达最后一座海滨城市曼里。那是沿海最繁华的城市,连接交流菲尔德和科弗里的往来贸易,还立着圣女墓,朝圣者络绎不绝。
但这都不是它特殊的地方。我这样清楚地记得那座城市,是因为在曼里,我认识了一位朋友。
她叫玛丽,比我小两岁,鼻梁一圈有很可爱的小雀斑,笑起来像花栗鼠。我们是在一个糖果摊上认识的,我是顾客,她是帮忙守铺子的摊主女儿。
“要买糖吗?”见我停在摊前,玛丽小声地问我。
我刚从研究室离开,为大人不让我看水母而闷闷不乐,便问:“哪种糖最甜?”
“最甜的,就是水果硬糖了,卖得也特别好。”玛丽指了指第一排那些裹着彩色玻璃纸的糖,也许是看我表情太沮丧,她又把手指向了中间铺在白色油膜纸上的糖堆。
“不过我最推荐这个,牛轧奶糖。我妈妈做的,不那么甜,但总也吃不腻。每次吃这个,我的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好。”
听她这么一说,我便改了注意,把一袋牛扎奶糖都买了下来。玛丽给糖称了重,很快算出了价钱。
付钱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追着我手里的牛扎奶糖。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把全部糖买走了,那玛丽今天就没有新鲜的牛扎奶糖吃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打开袋子,捉着她手分糖:“你陪我吃吧——我买得有点多,一时也吃不完。”
玛丽脸红扑扑的,笑的时候嘴咧得大大的,露出缺了一边的小虎牙。她把糖放进嘴里,一脸幸福地咀嚼:“谢谢你,大姐姐——我叫玛丽·布鲁克,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的表情感染了我,我忍不住张大嘴,把一大块牛扎奶糖整个放进嘴里。牛奶的香气和麦芽糖的甜味中和得恰到好处,富于弹性的口感也让人满足。我毫无防备地说:“我叫索拉·克里斯。很高兴认识你,玛丽。”
所幸玛丽才十岁,对圣女和王族的姓没什么概念。她只是歪了歪头:“那我叫你索拉姐姐,可以吗?我妈妈还会做很多很好吃的糖,你想来我家尝尝看吗?”
玛丽不认识我的名字,她妈妈恐怕是知道的。不想蹭普通民众的吃喝,我便婉拒了。她有些遗憾:“好吧,我们可以玩得更好以后再这样做。对啦——这个给你。”
我接过一看,是几块铜币,略算一下,正好是我分给玛丽那部分糖的价格。见我一脸惊讶,玛丽嘿嘿笑道:“谢谢你请我吃糖,不过我是卖糖的,没有卖完糖还要客人分糖给我的道理。这次就当我监守自盗吧——等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玩吗?”
见玛丽一脸期待,我握着铜币,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我至今也不知道,玛丽为什么从一见面,就这样喜欢我。但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
在那座小城里,我一有时间,便溜出来找玛丽玩。玛丽的妈妈知道她有了新朋友,就不让她照顾生意了。我们在街道上四处撒野,也爬树逗鸟。我告诉她我在书上看到的故事,每次她都听得聚精会神。
“真好啊,”她坐在一块高高的黑石头上,向往地看着远方,“我没有读过这些书,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回答:“有真有假吧。具体得看那是什么书,也要通过我们的眼睛和心去感受——有些东西,我们在没看过之前,总觉得是假的。只有看过了,我们才明白,原来这样的美丽是存在的。”
我给她讲了我看到的那只水母。玛丽听得如痴如醉,就和我一样,她也被那只水母的美丽震慑了——或者,是被我对水母的形容吸引了。
“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见过呢?”玛丽好奇地说,“那样美丽脆弱的生物,真的会是危险的海兽吗?我一直不明白,里斯海里,难道就只有凶残的坏蛋吗?”
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事实上,这也是我自己的疑惑。由此,我们探索的地图逐渐蔓延至城郊的海滩附近。乍一看,那里是一望无际的细沙。
每每海兽上岸,突破了第一道防锁线,海滩肯定是最早被波及的。何况这里没什么看头,所以大家都不爱来这里玩。
我们却以为自己发现了秘密天堂,把椰树的叶子扯下来做书签,捡各种亮晶晶的石头和贝壳。我明明也是个王族,竟也对这劣质的寻宝游戏乐此不疲。而玛丽更是全然痴迷了。
危机的隐患就此埋下了。我太天真,只以为海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上岸,却没有想过,死亡的风暴潜藏在每个平静的日常之下。
以为自己阳完了,然后一头栽倒
每天醒来都感觉被子好冷,但又没发烧,真够难受的TAT
大家注意身体,别作死熬夜,我现在怀疑是我熬夜造作了我原本运作良好的免疫系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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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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