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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反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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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当空,城内吵闹不休。首先昨日原本便是双七节,该热闹,再次是玄武街反贼事件,也该引起轩然大波。
可惜……皇帝尚未清醒。
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府邸里,一位身体硬朗的老叟正焦躁的在屋里转来转去。
“吱呀”是门打开的声音。
老叟一脸期待的望向跨过门槛的小厮:“如何?”
小厮行了个礼,语气波澜不惊:“我家公子在宫里照顾皇上,现下脱不得身。”
“胡闹!”那老叟一掌拍在桌子上,神情悻悻,“他到底有没有把我们的谋划放在心上?分明昨日就是一次绝好的时机,事到临头却缩手缩脚,枉为君子。”
那小厮抬眸,语气凉薄:“公子当初可没说要名声。况且我认为偷袭暗杀之流,也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老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初要名声的是他们。如今事已过半,迫不及待想暗下杀手的也是他们。可如今昏君已失民心,分明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家公子自有思量,”那小厮瞥了一眼老叟的神情,“还望诸位能够相信公子,不要再胡乱插手破坏公子的计策。”
小厮退出去,只留老叟一人敲着桌面沉思。半晌,老叟停了动作,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来人!”
“陛下怎么还没醒,御医昨晚不是说陛下今日清晨就能醒吗?”
陶怀谦毫不怜惜地掐住侍女的下巴,仔细打量了许久。侍女痛嘶了一声,陶怀谦神色有些嫌恶放开手。
“你是谁的人?好大的胆子,居然在我眼皮底下给陛下下毒?”
那侍女神色已有些慌乱,却强装镇定:“大人,成败在此一举,望大人不要因旧情而一时心软……”
“放肆,”陶怀谦打断她的话,“你们三番五次的擅自行动,我助你们不代表我能容忍放你们过来添乱。”
那侍女不敢再言语,陶怀谦接着问道:“这药功效几何?”
“奴婢不知……药是御膳房一位公公交于奴婢的。”
“去查。”
“是……”
将侍女打发走,陶怀谦疲惫的坐到椅子上。他略懂医术,只能看出韩善逸中毒不深,暂时威及不了生命,但何时醒还是难说。
韩善逸紧蹙着眉头,神情痛苦。他正处于一片光怪陆离之中,水深火热,深陷而难自拔。
“小杂种,你接着喊救命啊,突然停下来多没意思啊!”
一股大力将韩善逸的头按在御花园的池子里。身后传来个少年的声音,稚嫩中却不失恶毒。
只听那身后的少年又道:“本太子才是皇储,你只是个从青楼出来的小玩意,鬼知道你是谁的种。记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自己进了宫就是人上人。”
韩善逸被按在池子里,等到快昏迷的时候又被揪出来,喘上一口气就再按回去。反反复复,身旁传来一阵阵的嘲笑声。
他伏在岸边,意识阵阵模糊,已经灌了一肚子的水了。
“……是,臣的忠心日月可鉴。”
声音断断续续的从远处传来,韩善逸身后的少年仿佛是变了脸色,语气都有些颤抖。
“快走快走,陶家那老头子带着父皇来了!”
人群做鸟兽散。韩善逸把自己从水里拔出来躺在岸上,眼前发黑,浑身无力。嗓子里呛了几口池水,现在正火辣辣的疼着。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蹲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与他岁数不相上下。那少年面容严肃,看着他的狼狈样,仿佛有些疑惑。
许久,那少年伸出一只手,白皙修长,指尖带着一点桃红,他把手放在韩善逸的手腕上:“你怎么了?脉搏怎么这么弱?”
韩善逸吐出几口苦水,咳了半天,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那少年皱眉想了一下,最终叫人把他送去了寝宫,为他叫了御医。
被人抬走之前,韩善逸几近昏迷。也还好,他模糊中听到有人叫了这少年的名字,叫他给记得了。这一记就是十几年。
怀谦,陶怀谦。
光念着就有一种儒雅之气袭来。这个人太干净了,也出现在他最干净的记忆里。他便一直追求着,追求着要把这个人染黑,把这个人完完全全变成自己的。
韩善逸咳得仿佛要把苦胆给呕出来,意识终于清醒了几分。他眼睫微动,口中喃喃。陶怀谦下意识的凑到跟前想听清楚。
“……怀谦……陶,陶卿……”
陶怀谦征愣了。当他再抬起头时,正好与昏君双目相对。
韩善逸眸中水光潋滟,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他揪住陶怀谦的衣袖,没有力气,拽不过来。
韩善逸虚弱开口,声音沙哑,带着股撒娇的味道:“陶卿,抱我。”
陶怀谦心中一动,身体已经先于意识的反应了过来,搂住昏君坐了起来。
韩善逸埋首在他肩上,用鼻尖蹭了蹭。陶卿身上真好闻,韩善逸脸上满是餍足,这味道清冽,勾的他有点心痒痒的。
他舔上陶怀谦的耳垂,搂住他的人颤了一下。韩善逸挑眉,含了一会儿耳垂就又吻上那人下巴,接着是脸颊,鼻尖,额头……
他捧起陶怀谦的脸,侧头吻在他唇上。陶怀谦的喉结滚了一滚,对这明晃晃的勾引起了反应。
韩善逸吻的慢悠悠的,带着点特有的轻佻,像是在细嚼慢咽的品尝美味佳肴。
不行!陶怀谦呼吸渐渐急促,慌乱的从这个吻中把自己拔出来。他双手按着昏君的肩,半晌不敢去看昏君的神情。
韩善逸看他一脸不自在的别开眼,像极了被欺负的小媳妇,心里暗暗想笑,不过脸上却一脸严肃:“爱卿,为何推开朕?”
“陛下刚醒,身子虚弱……不适合做那等事……”
韩善逸认真反问:“哪等事?”
陶怀谦直接避开这个问题:“陛下中毒了,身子实在虚弱。”
韩善逸那点念头被这句话彻底碾灭。他收了笑意:“嗯。”
“陛下好好养着身子,臣得出去一趟。”
韩善逸体温还是高于常人,应是余热未退。他这一趟不仅要带个信的过的郎中回来,还得差人去找解药。也是了,虽说是合谋,他却信不过那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