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书自华

34、第 34 章

　　“你太可怕了。你太可怕了。你怎么可以用这个理由就杀了我爸爸，还几次三番的去杀顾觞。你应该杀了我呀，你应该杀了我才对。你还是梁岐哥哥吗？你一直都是如此？”
　　从前的他全都是装的，明明前一秒刚刚杀了一个人，后一秒就可以淡定的擦干净手上的血，然后从街边买一个烤红薯出现在学校门口，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牵着我回家。
　　梁岐：“没错，我一直都是这样，当年爸爸收养我也是因为，我本就是个罪人，瑛瑛，你想听吗？”
　　我很想听，我想知道一个恶魔是如何长成的。我想知道我的梁岐哥哥去哪儿了。
　　他从我的眼神得到了默许。
　　他走到壁炉旁，“想听故事，就坐到壁炉旁来，这里暖和。”
　　我带着戒备，走到壁炉旁，坐在单人沙发上靠着壁炉取暖。
　　沉思之后他开始叙述属于他的故事：
　　“我这一生就是一个巨大的闭环。无论怎么走，最终都只有一个走向，一个结局。我自小就是孤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被送到福利院的。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因为性格孤僻，所以受人欺凌，可我想着就算是受欺负只要还有一口饭我就必须留下来。那里的院长是一个男人，他见我生得比女子还要清秀就想着欺负我。于是我拼命挣扎，拼命向前跑，才没有让他得手。可我一直往前跑一直跑，最后我从福利院跑了出来。
　　那年我九岁。落到了人贩子的手里，那里有很多小孩，他们训练我们，让我们去偷钱或者扮可怜去讹钱。因为我偷盗的技术最好，所以那些人贩子对我还比较好。有一次我偷到了你舅舅，也就是我以后的爸爸。当时我偷到他的钱包他并没有察觉，我想他那样的有钱人也不会在乎那点现金，可是好多天以后他手底下的人找到了我，他要我还回钱包，说是里面的照片很重要，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你妈妈的照片。
　　那会儿，他看着我，仿佛找到了继承人。一个可以延续他犯罪事业的继承人。他问我是怎么做到让他发现不了的。我说了实情，他说要让我带他去见那个人贩子。原来他是要收养我，他花了很大一笔钱把我从人贩子手里买回去。他收养我的原因是因为觉得我有犯罪的天赋。他收养我，是为了让我帮他创造出更多的贩毒渠道。这些年，除了境外贩毒，我还帮助爸爸开辟了海上贩毒链。绝无仅有的一条路线。
　　我是很感谢他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救了我。可是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把我推向了另一个火葬场。我终于不用颠沛流离，我终于有了一个正常的家长。我有了干净的衣服，干净的袜子，干净的饭菜，可以每天都洗头发，有温暖的被子，我还遇见了你，最幸运的是我还可以和你一起长大。
　　因为你的存在，我有了被人依靠的感觉，我依赖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上瘾，那种上瘾的感觉我称之为爱。我真的很禽兽，那会儿你才几岁阿。我原本以为，我好好念书，好好帮爸爸做事，以后等我长大了，我可以娶你。
　　可是有一天，我突然知道你爱上了那个和你有婚约之人。其实杀人这种事情我已经帮爸爸做了很多回，我已经很熟练了。所以我策划了一场车祸，可是居然失败了，顾觞居然活过来了。没关系我还可以继续等，现在杀不了那就以后杀。以后总有机会，我可以等。
　　本来我是受爸爸的嘱咐只要拿回那份证据就可以了，可是我突然我意识到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那会儿你在国外，我知此事一出我就有理由让你再也不回来，我就有理由永远待在你身边，我可以让你永远见不到顾觞。所以，我杀了姑父。不过不是我亲自动手，但是我把那个动手的人，还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给杀了。
　　你当时生了病，你知道我心有多疼吗？你那么伤害自己，是我的自私让你变得伤痕累累，可是我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只要这场戏不被识破，你就可以永远属于我了。我以为我只要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以为只要把你留在国外，你会爱上我，忘了顾觞，可是为什么你没有忘，时间越久你记得越深。我用什么方法都剔除不掉顾觞在你心里的痕迹。
　　你执意要回来，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好，我放你回国。你让自己出现在大众面前，活跃在网络之中。目的是什么我怎么会不清楚。不过那都不是我最害怕的，我一点都不害怕你查出真相。我最害怕的是你们重逢。你不是已经说好一辈子不见他了吗？你们为什么又重逢了呢？
　　那日大雨，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久，最后我站在窗前，看见你和顾觞。你们还是见面了，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必须死。可是我计划失败，还差点失去你。你因此更爱他了，甚至要和他结婚，你偷偷和他领了证。我安慰自己，没关系我可以再杀他一次，他在医院躺了这么久，还是没死。
　　瑛瑛，你知道吗？我是后悔过的，你看见你身染毒品的时候，那样痛苦，我看到你鲜血淋漓，满身伤口的时候，我后悔了。
　　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到底在做什么，我才明白毒品是什么可怕的东西，我在做什么可怕的事情，它让瑛瑛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是我该死。
　　瑛瑛，我真的好爱你，我就是想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我就是想让你永远需要我，永远第一时间想着我，咱们从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为什么顾觞出现了，这一切就变了。我那么爱你，你真的感受不到吗？我那么爱你，那十几年，我们在一起你却时刻准备着逃离。难道我们在一起，不幸福吗？你不开心吗？你说过哥哥是世上最好的人，你要永远被哥哥保护着，做一个懒屁虫，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