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此文不可改也》之谨233

15、十五

　　系统这次屏蔽功能运行得不错，禁制之内时时有监视，徐逢念跟卫安平滚了好一通床单，禁制连个反应也没有。

　　等他穿好衣服扶着腰出来，就看见系统尾巴摇得都出虚影了。

　　估计是故障排除了，看起来心情不错。

　　徐逢念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里很复杂。

　　等他一回想，就又发现问题了：“不对啊，我记得卫安平走火入魔这段应该是十年之后才发生啊？原本的剧情应该是魔界妖女混入山门，三番四次迷惑他人，趁机离间他与门派，企图动摇他的道心，他差点走火入魔，但最终还是坚守了本道，抓住了魔女顺利晋升。而后那魔女被关在山门，为山门遭劫埋下伏笔……”

　　徐逢念就眼看着系统的尾巴僵在原处，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他：“还是搞死他吧。”

　　徐逢念被吓了一跳：“我刚跟他搞完好吗！”

　　说完才发现自己话不太对，赶紧补充：“诶，不是，你怎么回事？我这刚把他救下来，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了吗？”

　　系统没理他，自顾打开屏幕开始检查代码。一双豆豆眼死死盯着屏幕上飞快掠过的代码，徐逢念莫名从那张毛绒绒的熊脸上读出目眦尽裂的表情。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估计它都听不进去了，只好叹口气，找了把靠椅坐着，自己分析现状。

　　他不懂代码，没法从什么世界基础框架逻辑来思考，只好从剧情的逻辑上来捋思路：现在的情况是，十年后的剧情提前了十年发生了。

　　为什么会这样？

　　在他的故事里，卫安平的道心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中淬炼出来。卫安平因天命注定遭遇而入道，受人教诲，逐渐成长，受门派庇护，以门派为责任，而后先是失去庇护，再来是失去归处，为众人唾弃。后来他自泥淖中爬起，收归人心，拨乱反正，最后成了天下第一人，却也并未止步于此。

　　在说他写的是一本禾中马文之前，这首先是一本大男主的小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围绕卫安平展开的，如果剧情进度发生改变，那问题也一定出在卫安平身上。

　　那么卫安平现在的问题是什么？

　　卫安平……好像弯了？

　　徐逢念不自主地扶了扶腰。

　　但他很快就自我否定：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重要吧？

　　毕竟卫安平并不是个无情之人，原文里他对那些爱慕他的女角色就十分温柔。在徐逢念的设定里，卫安平在这件事上不仅有情，甚至可以说多情，不然那些风情各异的美女也不会这么积极地聚拢在他身边——

　　想到这儿，他的思路忽然断了一下。

　　他莫名烦躁起来，停了好一会儿才再能凝神继续思考：卫安平从前不会因为感情上的事出岔子，那么，哪怕现在他的性向似乎可能……出现了一点变动，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出问题。所以剧情提前这个问题，显然原因并不在此。

　　导致变动发生的原因，必然同原本引起这一剧情发生的原因是一致的。

　　原本的故事进度里，卫安平走火入魔是因为魔女伪装成他的同门却离间了他与自己重视的同门的感情——因此，这次走火入魔的提前发生，也肯定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让卫安平觉得自己的这种感情被伤害了。

　　那会是什么事？

　　他关禁闭之后，门派上下对他都挺好的啊？都知道他是树大招风被人趁机陷害，常有人到山洞中勉励他，号召年轻弟子向他学习，后援会都快建起来了，这万人迷的架势，还想怎么样？

　　等等。

　　好像也不是“都”……

　　还有成儿啊！

　　徐逢念觉得豁然开朗。

　　他赶紧喊系统：“别看了，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系统抬起头，毛绒绒的白色眉头聚在一块，豆豆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徐逢念被它这副表情萌到了，语气不由软了下来：“我想，他这次走火入魔，是因为成儿。”

　　系统没有动作，徐逢念便继续道：“他现在……也不过三十出头，正是追求存在感的年纪。我收了成儿做徒弟，却没告诉他，无异于大学生上大学，放暑假才知道爹妈背着他生了个二胎弟弟。

　　“总而言之就是……他觉得自己被我这个一直重视他的师叔忽视了。我只要和他解释清楚，让他知道我没有忽视他，这件事也就能解决了！”徐逢念很笃定地说完，再看系统却没有任何动作。

　　显然没听懂。

　　他只能叹口气：“算了，不指望你这不知道哪个位面的机器人能懂人类的感情。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你老实等我处理完，不准张口闭口就什么搞死他。你不知道你有多吓人！”

　　系统眉头还是簇在一块儿，但最后还是缓慢地点了下头。

　　徐逢念觉得，他现在还能忍下这个只会添乱搞事的人工智障，百分之二百是因为它身上这副小熊猫的皮。

　　找到了异常的原因，徐逢念等了几天才再去找的卫安平。

　　他特意带了成儿一起去的。

　　他到时，卫安平正在金笼中闭目打坐。这几日门中风平浪静，仙盟也没什么反应，显然卫安平之前那次的走火入魔被系统给瞒了下来，那次滚床单也应当又成了一场春天的梦。

　　额，最起码应该也是个错觉。

　　徐逢念在心里呼出口气，把成儿从他身后推了出来：“成儿，来，见过你卫师兄。”

　　成儿瞧瞧他，再看看金笼中的卫安平，双手扯住他的手腕，这才怯生生地朝卫安平问好：“卫师兄好。”

　　卫安平这时睁开眼睛，目光盯在他身上，盯了许久，直让他有些发毛，这才转开视线看向成儿。

　　成儿又往他身后躲了躲。

　　卫安平见状，莫名笑了一声，转头又看向徐逢念：“师叔只叫过我安平。”

　　徐逢念毫不意外，闻言“啧”了一声：“成儿如今不过十岁。安平，你是要师叔还把你当小孩来看？”

　　卫安平一下子沉默了。

　　徐逢念知道有戏，连忙又道：“我收成儿为徒，并未刻意瞒你。只是……他身世可怜，受了许多苦。我看见他，便总想起那时的你。”

　　卫安平没有说话，只定定盯着他。

　　徐逢念莫名不敢抬头，只垂首看向成儿，一下一下抚着他的头顶：“当时我能力不足，不能收下你，现在也算了了遗憾。成儿天赋很好，我好好教他，往后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卫安平沉默许久才道：“弟子犯了大错，不敢有别的念想。只求师叔不再生弟子的气，往后……还能来看看弟子。”

　　徐逢念心中一顿，再看向卫安平，却只见他垂着头坐着，十足一副委屈模样。

　　他于是想：卫安平虽然是主角，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即便性向出了问题，对象也出了错误，可到底责任不在他。

　　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遇到问题，不该只找别人的问题而不去自省是不是自己的错误。

　　他不应该这样避开卫安平，让人同自己离心。

　　他于是点头：“好，我有空会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