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草的幸福》江北雪

18、第三卷 月考 第五章 不可思议的决定

　　月考的第二天。
　　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大片黑云。微风也变得急促起来，教室敞开的窗户在风中颤抖着。
　　中午前最后一节是导师的课，目光懒散的安拓趴在桌案上，手里玩弄着圆珠笔。其他同学也都纷纷趴在桌上，睡觉的也有、吃零食的也有、私下聊天的也有、传纸条的也有……可就是没有几个真正读书的学生。
　　当然，也有个别，比如正埋头苦读的森织叶……
　　窗外轰地一声，霹雷惊天。班里的女生们尖叫连连，原本就不算安静的班级变得更加骚乱起来。安拓烦躁的别过脸，微微抬起眼睑，乌云间的电光闪烁映入栗色的眼帘。
　　每个月的最后两天，是学生们回家放假的日子。对他来说，就如同关在笼子里的小鸟，终于等到了可以飞向蓝天的机会。但是，一想起他重病的母亲，那两道剑眉就拧成个疙瘩。
　　整整一个月没有母亲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的身子好些了没。
　　迅雷不及掩耳的闷雷挟电交加，急烈的风掠起森织叶的长发。手中的笔放下，她站起身关上了窗户后，看了一眼安拓，竟发现他也在注视着她，不由扬起一记阳光笑容。
　　“呀，森同学你笑的样子挺可爱的嘛！”坐在她身后的男生见到，忍不住发表了感言。谁知，他话刚落音，森织叶便冷冷地撇过头去，身后的安拓还用力地踹了他椅子腿一脚，吓得他赶紧闭嘴埋下头去。
　　安拓转头又望向窗外，风从大敞的窗户外挂进来，褐色的短发在空中飞舞。
　　奇怪，别人赞扬她，他干吗那么激动？
　　忽地，站起身，班里顿时噤声。
　　不想了，两天过后也就是下一月的第一日，所有学生都要按照成绩到分配好的新班级报道，她也该分配到A班去念书了……
　　手指碰到窗户的把手，想到她要离开D班的事实，手腕上蓝色静脉略显曲张，紧握把手的手指微微施加压力。
　　“同学们，趁着离下课还有点时间，我在这里特别宣布一件事情。”导师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眼角上的纹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肥肉而堆积成型。
　　他叫了森织叶的名字，安拓才扭头看向讲台。
　　男老师故意咳了咳，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推了推下滑的黑框眼镜：“森织叶同学在这次的月考中获得全年级第一，所以按照以往惯例，下一个月，她就要去A班念书了，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送我们的第一名吧！”导师就是导师，欢迎颂词上还不忘把班级荣誉放在里面。
　　可是班里的呼应并不如想象般那样，大家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在做着各自的事情。许久，只有一记掌声在电闪雷鸣间响起——
　　森织叶惊诧地站起身，她不是D班的学生吗？为什么下个月要到A班去？还有安拓，为什么全班都没有响应，只有他独自鼓掌，他究竟在高兴什么？
　　“老师，为什么要把我调到别的班去？”她想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雷声渐小，雨水像刚刚冲垮堤坝的洪水倾天而下，仿佛整个世界都是雾蒙蒙的样子。
　　老师把学院月考制度规定讲述一番后，推了推黑框眼镜：“不管怎么样，全年级第一名在我们D班也呆过数日，可以说是我们D班的骄傲。希望你到了A班，能够继续保持现在的成绩，我相信班里的同学也是如此期待的。”
　　他以为这样可以得到大家的共享，但是下面依然保持安静，教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尴尬中。
　　是安拓的掌声再度摆脱了尴尬，森织叶手指抓着桌沿，身体在微微颤抖。栗色的长发挡住了她的眉眼，令人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老师，请别把我转到别的班去。”她抬起头，眼眶润红。
　　导师吃了一惊，班里的同学们也交头接耳。一直保持冷观态度的赵紫莹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A班才适合你这样的优等生。”安拓站起身轻描淡写的说道，言下之意就是D班不适合她。
　　森织叶咬着下唇扭头看向他。她不明白安拓为什么想要哄走她，到底她做错了什么令他讨厌了……
　　导师见状，也连忙附和道：“安同学说的对喔，A班都是优等生，你在那边学习一定会有更好的效果……”其实他也不舍这个新生，毕竟这可是全年级第一名耶！
　　话还没说完，森织叶当场反驳：“可是我不想离开这个班！”她握紧垂在身侧的拳头，熠亮的双眸始终盯着安拓，她不相信他会如此无情。
　　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他头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不安感觉，但是事到如今，他不能自私地成为森织叶的绊脚石。
　　很快收起了心底呼之欲出的不舍心情，安拓以说教的口吻淡然说道：“你去A班不是更好吗？A班的同学跟你一样都是成绩优秀的学生，你们是属于一个类别。”
　　“什么叫类别？我跟你们有什么不一样？！”森织叶忿然逼问，胸口霎时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缠在心头盘桓不去。
　　安拓平静的望着她：“当然不一样，你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难道好与坏的区分仅是凭借学习成绩？”森织叶交织着错愕与不安的脸庞。这是不是代表她再一次被列为与众不同的划分中。
　　“不管怎样，如果你执意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厌恶这个班的。”安拓坐下来别过头，他并不是故意要赶走她，只是……
　　走上前立在他面前，森织叶紧紧盯着他，完全不顾其他同学的指指点点。
　　“不会的……我喜欢这个班级……而且，重要的是我想和你一个班，如果去了别的班，我会感到孤单的！”
　　话一脱口，不仅是班里乱作一团，就连导师也被她这句颇为暧昧的话吓到。但是森织叶全然不顾，她只是不想被当作异类、不想被丢下而已。
　　雷阵雨来得快，走得也快。路边的野花抬起头，晶莹的雨珠与花瓣拥抱着。草坪上发出清新的香草味与清澈的雨水味夹杂在一起，融合出夏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