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联姻之名》寻归鹿

31、穿小鞋

　　鹿翎无视了叶煦，将炸鸡盒递到白司远面前，抱怨道：“白司远，你怎么买这么多，我吃不完了，好浪费。”

　　“你胃口向来不是很大么？”白司远口中揶揄，但还是伸手从鹿翎吃剩的几块当中拿起一块，塞进了自己嘴里。

　　嚼了几下，白司远眉头皱了起来，“不好吃，别吃了，下次让齐桑去买。”

　　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让叶煦感觉自己有些多余，只好退出去，让多余的自己从他们眼前消失。

　　看着离去的叶煦，白司远嘴角扬起一抹笑，像个胜利者。

　　*

　　下午上班的时候，韩霜便召集桦大众人在会议室开会。会议主题只有一个，给这实习的九人分配师父。

　　韩霜说：“纸上谈兵不如动手实践，我和赵秋刚才已经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给你们分配了带你们的人。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员工，你们要虚心学习，这对你们大有裨益。”

　　众人应声。

　　赵秋便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说：“我现在念名字，你们都相互认识一下。”

　　“杨琦琦，你带叶煦。”

　　杨琦琦和叶煦相继站起来，杨琦琦是个有些娃娃脸的女生，看起来比叶煦大不了多少，两人相互认识后，赵秋又继续念。

　　一连念了好几个名字，都没有念到鹿翎。其实从现场的老员工数量来看，鹿翎就该猜到其中的深意了。

　　实习生有九个，老员工加上赵秋和韩霜，却只有八个。

　　“赵秋、覃雪。”

　　如今只剩宋丝婷和鹿翎。

　　“宋丝婷，韩经理说要亲自带你，你可要跟着好好学习。”赵秋最后说道。

　　宋丝婷难掩激动，起身表示自己一定认真学习，不会辜负韩霜的期望。

　　而与宋丝婷的喜悦相反的是，鹿翎没有被念到名字。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便纷纷看向她。

　　沈筱筱心直口快，问赵秋：“秋姐，你是不是念漏了呀？”

　　赵秋瞥了一眼鹿翎，说：“没念漏，目前有时间带新人的员工，就只有这些，至于没有念到名字的同学，到时候特别安排。”

　　这个所谓的特别安排，鹿翎不抱希望。

　　果然，鹿翎不抱希望是明智的选择，一整个下午，她除了下楼去帮前辈们买了六次咖啡，一件正事也没做，倒是闲得把检讨书写好了。

　　再看与自己一起来的同学们，一整个下午都跟着师父跑，忙得不可开交。

　　闲着也挺好的，鹿翎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临近下班的时候，鹿翎的活终于来了。

　　赵秋抱来一叠文件，放在鹿翎桌子上，吩咐道：“鹿翎，你把这些文件都看一遍，然后做一个PPT。这份报告明天就要用，今天一定要弄出来。”

　　容不得鹿翎拒绝，赵秋已经走远了。

　　鹿翎翻看了一下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就是所谓的职场小鞋吧？谁让她一进来就把顶头上司给得罪了呢，只能送她一首《活该》。

　　*

　　下午五点半，下班时间。

　　一下午不见人的同学们这时候都相继回到了自己工位上，有人说自己在摄影棚见到了谁谁谁，有人说自己今天涨了知识，大概只有鹿翎这一下午的功夫，跟楼下咖啡店的服务员熟识了吧。

　　“鹿鹿，你怎么不收拾东西，下班了呀！”沈筱筱不解地问。

　　鹿翎耸了耸肩，指了指自己正在看的文件，说：“我还有工作，今天必须完成。”

　　“那还要多久啊？我们等你吧。”沈筱筱道。

　　“不用，你们先回去吧。现在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去四处逛逛，等周末有空的时候，我再带你们出去玩。”

　　沈筱筱撅了噘嘴，又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说：“那好吧，你忙完早点回来啊！”

　　鹿翎颔首，目送着姜梦和沈筱筱离开，便又继续看文件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里已经没了动静，大多数灯都灭了，只有鹿翎头顶这几盏，和她桌面上的台灯，还在散发光芒。

　　窗外的落日很红，只看得见最后一丝身影，剩下的便只有被它染红的晚霞。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鹿翎惊了惊，回头一看，竟是叶煦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回去？”叶煦惊讶地问。

　　“我还有点工作没完成，你呢，怎么还在这里？”

　　鹿翎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只是在跟一个很普通的同学说话，波澜不惊，没有好奇，只是出于礼貌地询问。

　　“我刚忙完。”

　　“哦。”

　　鹿翎不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叶煦走到她身边，扫了一眼她面前的文件，问：“我听说他们要你看完这些文件，再把报告做成PPT？”

　　“宋丝婷告诉你的？”

　　叶煦不语，便是默认。

　　鹿翎也不语，她并不想对此多说什么，她也只是随口一问，打心底里觉得没那么好奇。

　　“工作量太大了，我帮你。”

　　叶煦没有用征求的语气说话，而是有着不容商量的笃定。

　　鹿翎来不及拒绝，叶煦已经将她未看完的那部分文件拿走，并说：“我先把这些看完，然后我们交流意见，各自做一部分，最后整合。”

　　说完，他便兀自坐回了自己的工位上。

　　办公室的灯又多亮了一盏，鹿翎望着斜对面叶煦埋头的模样，有一瞬失神，但很快恢复如常，继续看文件。

　　日沉月升，城市结束了白天的喧嚣，又以另一种喧嚣的形式，在各个角落热闹起来。

　　这是忙碌一天后，城市里独有的生活气息。

　　直到城市一天中最后的忙碌也逐渐平息，万家灯火逐渐熄灭，只剩路灯与霓虹灯还在孜孜不倦地照亮着夜间的路，鹿翎的工作才终于接近尾声。

　　马路上的车流也逐渐变小，偶尔驶过几辆，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奔驰。

　　鹿翎将整合后的PPT最后检查了一遍，发送到了赵秋的邮箱里。一看时间，已经12:08了。

　　她伸了个懒腰，目光刚好与叶煦对上。

　　她微微一笑，叶煦也微微一笑。

　　“叶煦，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道谢。”

　　鹿翎笑了笑，没有答话。以前或许不需要，但现在不同以往。

　　叶煦收拾了下，起身走到鹿翎面前，说：“一不小心忙到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去吃你最喜欢的那家烧烤？”

　　鹿翎却道：“离这里太远了，算了吧。我改天再请你吃饭，以感谢今天的帮助。”

　　叶煦神色黯然：“我不需要你以感谢的名义请我吃饭，我只希望你能心平气和地与我坐在一起，像以往那样安安静静地吃完每一顿饭。”

　　“时间不早了，走吧，该回去了。”

　　“小翎，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回锦中吧，去看看我们以前走过的地方。”

　　“我答应了姜梦她们，周末要带她们到处去玩，可能没空陪你。你有时间的话，应该多陪陪女朋友。”

　　“她不是我女朋友，从来都不是。在我心里，你才是。”

　　叶煦似乎很认真，用炽热的目光诉说着自己的真诚。可是鹿翎却已经转过身，叶煦的耳朵里传来一句“打卡成功”的声音。

　　*

　　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将路面打湿，又不足以积水。鹿翎正要冒雨走出去，头顶却多了一把雨伞。

　　她扭头看过去，叶煦撑着伞站在她旁侧，身子的一半都暴露在雨里。

　　叶煦为鹿翎养成的打伞习惯，一直没有改变。

　　鹿翎刚想说什么，却见叶煦率先开口：“我叫了车，去路口等吧。”

　　鹿翎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二人走到路口等待网约车，一个完全站在雨伞下，一个一半的身子淋着雨。

　　他们中间，分明还有十公分的间隙。

　　网约车还没到，一辆白色超跑先停在了两人面前。鹿翎认得，那是白司远的车。

　　白司远将车窗降下，按了按喇叭。

　　鹿翎对叶煦说：“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我先走。”

　　说完，她便拉开白司远的车门，坐上了车。

　　白色超跑加速离去，车尾灯与城市间各种各样的灯汇合，很快不见了影子。

　　没人打的伞，坠落在路边。冰冷的雨点落在叶煦脸上、身上，还有心上。

　　*

　　“白司远，你怎么会来？”

　　白司远下午不是出去办事了么？

　　白司远不语，沉沉看着前方，一副认真开车的模样。

　　“白司远，你是特意来接我的么？”

　　白司远还是不答。

　　“白司远，我今天真的超忙的，好累啊，我连晚饭都没吃。”

　　依旧无人答话。

　　鹿翎自觉无趣，又不明白白司远到底为什么不说话，便干脆自己也不说话了。

　　白司远这个人，本来性子就怪，鹿翎摸不透。

　　鹿翎越想越气，白司远他凭什么不理人？

　　车在公寓楼下停下，白司远还是不说话，反正那意思就是说：你可以下车了。

　　鹿翎有些莫名的火大，便提高音调说道：“白司远，你究竟在抽什么风？我招你惹你了，我跟你说了一路的话，你干什么一句不答？”

　　沉默片刻，白司远终于有了反应，他解开安全带，起身朝鹿翎压过去。鹿翎害怕地往后退，却是退无可退。